第48章 有本事你来打我呀!

挖出了大家伙, 贺洲就不便轻举妄动了。

因为这挖出来的棺椁不仅材质特殊、造型繁复考究,上面还有古老的文字和图案。

贺洲怕这是什么有大来头的古墓,贸然动作会损坏文物,就停下挖掘, 发了照片和视频跟局里报备。

局里的反应也超强重视, 不仅飞快地派了上百个荷枪实弹的武装部队来, 随行跟来的还有不少考古专家、以及拿着各种法器的道士与和尚等人。

一个个的,都神态肃穆地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甚至连警察局的局长, 都亲自赶来了。

而且, 他还不是为首的。

为首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军官,一看身份就不简单的样子。

而那特殊的武装部队, 明显就是这个军官带来的。

关雎看得有些瞪眼,那里面不就是个傀儡尸吗?怎么这么大的阵状?

之前在等人来的期间, 他没忍住悄悄地查探过棺椁里面是什么:一个年代久远些的傀儡尸,应该是有人故意炼制而成的。

在修真界,傀儡尸是傀儡师的武器, 他们以炼制各种生灵尸体而修行的,并不限于人。而且, 人也不是最好的炼制材料, 那些□□强悍的魔兽灵兽才是。

除非是保留着很高修为的修士尸体 ,那才是绝顶的材料。不过那个除非是大能修士自愿祭献,不然很难有修士傀儡尸。

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这种职业,只是这棺椁里的傀儡尸虽然年代久远, 大概有数百上千年, 但炼制手法却似乎并不怎么高明, 还是个小毛尸。

关雎最近翻阅过不少玄门文化和民俗资料, 大概知道这里的傀儡尸应该叫做僵尸,小毛尸也就是小毛僵。

这里的僵尸等级分别为:紫僵、白僵/黑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等。

毛僵也就是第四个等级,相当于修真界的灵修炼气四层的道行修为,就是个初初入道的小修士,还不成气候。

尤其是,僵尸还有那么多禁忌和克制之物,阳光就是它的大敌之一,根本就不足为惧嘛!

关雎猜想,可能是这里修道之人的修为都不怎么样,所以面对一个小小的毛僵都如临大敌。

他倒是可以留下来帮忙,不过这种特殊又严重的大事,明显不是他一个事外之人能参与接触的。

所以,又沦为闲杂人等的关雎,在第一时间就被官方的人员给客气地请离。

贺洲对于突如其来的大阵状也是一脸的意外和懵逼,正纳闷发生了什么事时,看见关雎被人给驱赶,赶紧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请关雎离开的人也是奉命行事,解释说,“是局长让我请不相干的人离开。”

关雎:“……”

贺洲也:“……”

这事表面上确实跟关雎没关系,就算那坑底的存在是关雎给嗅出来的,但现在情况不明,贺洲暂时不打算把他牵扯进来,就把自己的车钥匙递给关雎,“那你开我的车先回去。”

但没想到,这时局长走过来对贺洲说,“贺洲啊,你也先回去吧。”

贺洲意外地愣了愣,怎么他这个案件负责人也需要走?难道他也成了不相干的人员了不成?

“局长,这是……”贺洲看了看一群和尚道士用黑狗血、朱砂等物对着那棺椁写写画画还有念经画阵地忙开,甚至那些武装部队,更是各就各位地围着棺椁架好了枪,一副随时准备开火的紧张备战模样,“咋回事?我的案子,怎么不需要我负责了吗?”

局长神色隐晦,“暂时不用了,这挖出来的棺椁案和尤清的案子,现在都交由特安局接管了。”

“特安局?”贺洲神色怔了怔。

局长看他神色好像疑惑不解,但看在他家世背景的份上,还是跟他低声解释了一下,“特安局就是特别安全局,直属国安部的,跟玄门合作,专门负责特殊安全事件。眼前的这一起就是,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处理的。”

贺洲听得眼眸微动,“这个棺椁是有什么来头吗?里面是什么东西?好像大家都很忌惮的样子?尤清被害的原因跟这个有关吗?为什么偏偏把她埋在这棺椁上面?”

“应该有关系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其实局长对这事也是一知半解,“他们这种案子,一般不对外说明的。不过很早之前,特安局就给各处警局发给文件,说要是遇到这种文字和图腾的案子,就立马上报。”

局长也是按照程序办事,“所以你之前发了那些照片和视频给我,我看见棺椁上的文字和图案,就立马上报了。然后,特安局的人就来了。”

贺洲听得微微点头,也没有多作打听,“所以,这案子现在就转交给他们是吗?”

“是的。”局长点头,这事明明就是贺洲几个人发现的、也是他们辛辛苦苦给挖掘出来的,现在却被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就这么接管了去,看上去有点像是在抢功劳,他怕贺洲心里不舒服,才特意说明的,“规章制度就是这么着的,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贺洲浅淡牵扯了一下嘴角,表示不介意,也很服从命令,“那我们先走了?”

“好,去吧。”局长见贺洲不在意,暗自松了口气。

贺洲招呼在一旁一直默默看着的关雎和他自己带来的警员,“走吧。”

“等一下!”几人收起东西,刚准备要走,却突然被人叫住。

贺洲几人顿时回头,就看见有个清瘦得都有些尖嘴猴腮的道士像是发现了什么疾步走来,眼睛冒着跟老鼠一样的精光,死死地盯着贺洲手腕上露出一半的珠串,“你那珠串拿来给我看看。”

语气是太过颐指气使和理所当然的命令式,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意味。

这别说是贺洲本人了,就是一旁的局长也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刚要开口打圆场,却见贺洲淡定地把袖子往下扯了扯,遮住了珠串,神色淡漠地不辨喜怒,“抱歉,私人物品,不供人参观。”

大概是见惯了普通民众对他们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现在贺洲却这么不给他面子丑拒他,尖嘴道士愣了一下,随即就勃然恼怒,尖锐嘲讽质问,“怎么?心虚了?!”

这话问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愣,局长疑惑地帮贺洲问出口,“道长,你这话从何说起?”

自己的私人物品拒绝给别人看,怎么就心虚了?

尖嘴道长冷哼一声,“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手上那珠串,应该是大灵寺遗失已久的九转舍利珠!”

这话说得关雎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这明明是他从修真界带来的东西,怎么就成了什么九转舍利珠了?

刚要上前争辩,被贺洲眼疾身快地自己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把关雎给挡在了身后,淡然无波的语气不急不怒,“你看错了,我这不是什么九转舍利珠。”

“不可能!”尖嘴道长一言笃定,咬死不放,“那明明就是九转舍利珠,我不可能看错!”

说着,还大义凛然地一指贺洲,直接给他定罪,“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盗国宝文物!”

这话说得局长当即一皱眉,也严肃了神情,“这位道长!话无凭无据的可不能乱说!贺洲他可是执法人员!岂会知法犯法?!”

哪怕他们警察办案,就算有证据也只是说人家是嫌疑犯,而没资格给人直接定罪。这哪跑来的道士,居然这么大言不惭?!

倒是贺洲自己不气不怒,一把攥住要冲上去跟尖嘴道长理论的关雎,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他先别冲动。

关雎顿了顿,算了,看在贺洲毫不犹豫相信他这手串来历清白的份上,他就暂且忍忍,看看这臭道士究竟意欲何为?怎么会好端端的,就突然跑上来污蔑贺洲偷盗!

可谁知那尖嘴道士却振振有词,“我可没乱说!那九颗舍利,是大灵寺数千年以来,几位得道高僧圆寂之后的功德力和道力所化,那可都是真佛舍利。经过数千年的香火和信仰供养,舍利珠的佛性都散发着淡淡光辉。不信你让他拿出来看看!”

这话说得有根有据、像模像样,都要让人将信将疑了。

关雎当即没忍住嗤笑怼回去,“我还说你眼睛和嘴巴长得像老鼠呢,严重怀疑你是老鼠精的种,不信你回家跟你爸做亲子鉴定看看!”

说着,从贺洲身后走出来,对尖嘴道士怒视而来的目光毫不畏惧地下巴一昂,“信口雌黄谁不会?!空口白牙就说人家偷盗,谁给你的权利?!”

一个贺洲不敬他也就罢了,这会还来了个更过分的,甚至污蔑辱骂他,尖嘴道士怒不可揭,“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我是人啊!”关雎像是很好脾气地笑眯眯,“谁像你,不是个东西。”

“你——”尖嘴道长气得手中的桃木剑一指,像是都要攻击关雎,“你找死!”

贺洲立马一个错步上前,挡在了关雎面前,冷气沉声地警告,“这位道长,请自重!”

“我说你不是个东西说错了吗?”关雎在贺洲背后嚣张地张牙舞爪,“难道你还是个东西吗?那你是个什么东西?”

一串的「东西」把尖嘴道长气得要吐血,握着桃木剑的手都在哆嗦,“你!你给我出来!”

“我不!”关雎躲在贺洲身后探出头来嘚瑟,“有本事你来打我呀!”

一旁围观的其他人和局长:“……”

这语气怎么那么欠呢?

那尖嘴道长都要气得气血冲翻天灵盖,竟失去理智地真的冲了过来,然后就被关雎身法灵活地绕着贺洲转来转去,把他当什么似的遛,还时不时地回头做个鬼脸「略略略」,“打不着打不着……”

还阴阳怪气地嘲讽他年纪大了反应迟钝跑得慢,把尖嘴道长给气得眼睛发红,一时气愤上头,非要逮住他教训一顿不可。

众人看得集体无语。

局长倒是皱了皱眉,悄悄让人请了道教协会的长老过来。因为这道士不是他体制内的,不受他管;而贺洲自己私人物品拒绝拿出来,也挺合理,他没法管。

所以正当尖嘴道长快被关雎给气得脑溢血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怒喝而来,“黄三!你在做什么?!”

正在追逐中的关雎和尖嘴道长猛地一顿,众人转头,见是一个白发白须、身着青色道袍的严肃老道士走过来。

关雎则是当即就笑了,“哟!原来是姜大师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又见面了。上次你一见我,就污蔑我是个不祥的死人。这次,你准备污蔑我什么呢?”

正走过来的,可不就是之前在沈家见过一面、就说他是个不祥死人的姜大师。

之前一大堆人涌过来,突然被挤到犄角旮旯的关雎也没注意到,一大堆道服一样的道士里,还有这个姜大师的存在。

而姜大师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关雎,正走过来的脚下可疑地顿了顿,但还是淡然超脱、步伐沉稳地继续走来,并不理会关雎的记仇挑衅,而是不悦地质问尖嘴道长,“你不去帮忙,在这瞎跑什么?!”

尖嘴道长——也就是黄三被关雎气得有些发懵的脑袋这才清醒过来,想起他最初是要计较那九转舍利珠的事,都差点被他给搅和得忘了。

主要是刚刚关雎那欠欠的表情和贱贱的语气太过气人,气得他都气血上头,有些昏智了。

黄三狠狠地瞪了关雎一眼,给了他一个「回头再收拾你」的眼神,然后指着贺洲被袖子遮盖住的手腕,好像在告状,“七师叔,大灵寺失踪已久的九转舍利珠就在他手上!”

关雎则是暗自一挑眉,七师叔?同门?难道这尖嘴道士也是姜家人?不是姜家人,想必也是同一个势力阵营的。

“九转舍利珠?!”姜大师神色一凛,看贺洲的眼神都有些严厉,“这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关雎抢先贺洲回答,毕竟贺洲又不知道他送他的是什么东西。

“是不是,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黄三跳出来建议。

“你说拿出来就拿出来啊?!我们不要面子的啊!”关雎怼回去,“再说,你算老几啊?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黄三像是逮住了他把柄似地立马大声断定,“你们不肯拿出来验证就是心虚!”

“我还怀疑你是三厘米的牙签呢!”关雎又立马刁钻地怼回去,“你不肯拿出来验证一下你就是心虚!”

本来气氛很严肃、很剑拔弩张的,但这话一出,很多人都忍不住捂嘴笑喷了!

姜大师皱眉地看了关雎一眼,看似平和的神色里却难掩对关雎的厌恶,“我们问的是他的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跳出来胡搅蛮缠什么?”

“怎么跟我没关系?”关雎不知道这姜家人为什么会突然借着这手串对贺洲发难,是有意针对贺洲本身?还是单纯地觊觎那串舍利?

但他肯定不能让贺洲沾染上偷盗国宝文物的罪名,毕竟他这手串的来处说出来也没人会信,人家若是真有心污蔑,可能还真说不清。

所以关雎把事情揽过来,“这手串是我送给他的!”

“哦!原来偷盗国宝文物的人是你!”黄三恍然大悟地像是揪住了关雎的小辫子,“我说呢!我们要看的是他的手串,你怎么蹦得这么欢?急眼了是吧?”

“张口闭口就污蔑别人偷盗国宝文物这么大的罪。”关雎丝毫不慌地冷笑了一声,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晃了晃,跟众人显示的正是正在录音画面,“我录音了,回头我不告得你跟我磕头认错算我输!”

“你——”黄三似乎没料到关雎还能有这骚操作,有些着急地立马回头跟姜大师信誓旦旦地保证,“七师叔,我刚都瞧见了!他手上那珠串光泽和浑厚的法力波动,绝对是九转舍利珠无疑!”

“有光泽和法力的就是九转舍利珠?”关雎好笑地反问,“那圆的就是你脑袋,女的就是你妈不成?!合着全世界皆你妈呀?”

姜大师似乎非常不喜欢关雎言语粗鄙,对关雎反感地皱眉,“是与不是,拿出来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非要在这争辩个什么?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

“你这话说得好笑!”关雎嗤笑一声,“我们私人物品不愿拿出来示人犯法吗?凭什么你们要求怎么样就怎么样?谁给你们的底气,到处对人颐指气使、给人定罪?我就不爱惯着你们这帮所谓的高人,咋滴了?犯法吗?!”

黄三和姜大师顿时被气噎:“……”

看着平时端着高高在上姿态、不屑与凡人为伍的所谓高人被关雎怼得无言以对,局长和贺洲身后的警卫员们都赶紧低头憋笑地细微耸肩:艾玛!莫名觉得好爽是怎么回事?

姜大师是见识过关雎嘴炮功力的,知道掰理是掰不过他的,索性不跟他争辩了,“你们稍等一下。”

说完,就转身去把正在棺椁那里忙活的、大灵寺的老方丈给喊了过来。

大概是来的路上把这边的情况跟老方丈说了一遍,说他们遗失已久的镇寺之宝九转舍利珠可能就在贺洲的手上,也可能说了关雎拒不交出的态度。

老方丈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一过来,就心领神会地直接求助局长,“廖局长,我们现在合理怀疑你们这位警员手上的手串,是我们大灵寺遗失已久的镇寺之宝——九转舍利珠。那可是国宝级的佛教文物,不容有失,还请你们警员配合给我们检查一下。”

“合理?”关雎第一个不同意,“合的是哪门子的理啊?跟我说说呗。要是你们能以理服人、有凭有据,我多一良民啊,肯定配合你们找回国宝文物。”

长相圆润的老方丈笑得也圆润可掬,应该是在来的路上、听姜大师说了关雎的胡搅蛮缠和嘴炮功夫厉害,温和得像个弥勒佛一般对关雎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坚持地看向廖局长,“廖局长,实在是事关重大,能否帮帮老衲这个忙?。”

人家都这么说了,廖局长确实不好推脱,为难地看了看关雎,又看向贺洲,“贺洲,你看这……要不给他们看看?”

贺洲看向关雎,眼神无声地询问他的意思。毕竟东西是他的,要是关雎不乐意给人看,他肯定维护他的意愿。

关雎挑眉,想了想,“要我们拿出来看看也行。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问问你们那个什么九转舍利珠长啥样?以免你们指鹿为马、睁眼说瞎话,硬要把我们的东西说成是那什么九转舍利珠给强夺去了怎么办?”

老方丈当即哑然失笑,“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关雎似笑非笑、似讥似讽地看了姜大师一样,意有所指地道,“要知道,某人可是有前科的。你说是吧,姜大师?”

姜大师饶是再好、再淡然的脾气心性,都被他这阴阳怪气给气郁了一瞬,面无表情地不看他也不回答。

老方丈看姜大师无言反驳的样子,猜想这关雎跟姜大师可能还有旧怨,就赶紧拉回正题,“可以,问吧。施主想问什么?”

关雎想问得可就多了,“你们那个九转舍利珠,长啥样?每一颗都什么颜色?大小几何?密度多少?重量又有多少?都什么形状?正圆还是椭圆?每一颗的法力又有多大威力?上面有没有刻有什么纹路?”

想到什么还补充,“对了,听说得道高僧的牙骨发肤皆可成舍利,那你们那个舍利珠每一颗都是由什么化成舍利的?那九转舍利珠既然是你们的镇寺之宝,对于这些,你们应该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数家珍吧?”

老方丈听得有些不由微笑,“看来施主对舍利了解颇多,是对我佛佛法感兴趣吗?老衲看施主似乎颇有慧根,可有兴趣……”

“没有没有!”关雎赶紧摆手丑拒,“我对出家当和尚没兴趣,我还要娶媳妇呢!”

老方丈似乎心情非常好地「哈哈」一笑,点头颔首,“施主说得没错,九转舍利珠的各种特征,我们确实如数家珍。”

说着,就开始细数,“九转舍利珠的第一颗舍利,是三千八百年前南无祖师头盖骨所化,灰白色,椭圆,最大长直径2.35厘米,最小短直径1.18厘米,重量153.68g,上有纹路似南无祖师法相,法力可避鬼邪……”

“第二颗舍利,是三千二百年前伽罗祖师眼睛所化,纯黑色,正圆,直径1.68厘米,重量217.49g,纹路似眼瞳,带其在身上,便可开天眼、辨鬼邪……”

“第三颗舍利,是两千九百年前无寂祖师的肉/身所化,微微透明的赤红色,正圆,直径2.23厘米,重量329.56g,珠内有无寂祖师的法身坐像……”

“第四颗舍利……”

……

整整九颗舍利珠,老方丈真的是如数家珍,每一颗的来历、特征都详详细细地说得清清楚楚,让人没法辩驳,那确实是他们寺庙的传承至宝。

关雎听得微微尊敬道,“大师对佛教的虔诚让人佩服!”

老方丈却微微摇头微笑,“从佛之人本该如此。施主,现在可以把你们那珠串拿出来看看吗?如果不是九转舍利珠,我们绝对不会起掠夺之心,施主大可放心。”

“当然可以。”对方好说话,关雎的当然也好说话,立马转首看向贺洲。

贺洲会意,把抬起来的左手衣袖微微往上面提了一些,露出手腕上那串全是纯黑正圆、却清澈盈亮的佛珠,每一颗大小一样、直径大概1厘米的样子,上面也根本没有任何纹路,而且是13颗,不是9颗。

所以一目了然,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九转舍利珠。

老方丈当即抱歉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怎么样?”关雎看了看脸色都涨成猪肝色的黄三,还有神色微微有些僵硬的姜大师,毫不掩饰面上眼底的嘲讽,笑盈盈地问,“两位道长大师可还有什么要刁难的?”

这话说得让众人看黄三和姜大师的眼色,都不由地有些意味深长了。

就连廖局长面上都颇有微词地不悦:刚刚那么理直气壮、颐指气使,原来你们俩才是仗势欺人、无理取闹的人?!我局里的人那么好欺负吗?你们想怀疑就怀疑、想搜身就搜身?!

所以廖局长当即就没好脸色,“两位道长,现在没问题了吧?”

暗自受了姜大师一个刀眼的黄三手心捏了把汗,强行挽尊解释,“可我明明察觉到了你们这佛珠上的强大法力波动,试问这世上除了九转舍利珠,还有什么佛珠有这么大的法力?我怀疑你不是理所当然吗?”

老方丈估计是怕姜大师和黄三下不了台,也看着贺洲手腕上的佛珠轻轻颔首,“这佛珠内的法力,比起九转舍利珠来,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老衲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纯佛力凝聚而成金刚珠,毫无杂质,至臻至纯。”

说着,他自己也很好奇和震惊地问关雎,“听说这佛珠是你送给这位施主的。敢问施主,你这佛珠是如何得来的?”

“不知道啊!这是我两位父亲遗物中的东西。”关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来处,只好把事情推给已故之人,来个死无对证。

怕他们还要究根问底,就大概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贺洲,“之前我刚准备给六道镇这边捐赠所学校,这里就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据说伤人性命的,还是什么能一爪子掏心的妖邪精怪。”

关雎趁机还意有所指,“我就想着,是不是我捐赠学校引起这一片区域要被开发,才导致命案频发。毕竟,这里以前几十年可一直风平浪静得很。”

“所以对于冒着生命危险一直在这边蹲守凶手的贺警官等人,我心有愧疚,就把这串我爸爸留下的佛珠送给了贺警官。希望爸爸在天之灵,能保佑警方早日抓住凶手、尽早破案,还这边的百姓一个平静安宁。”

这话说得贺洲身后的警员们都目露感激,就是廖局长也笑容和蔼地道,“关先生有心了,早日抓住凶手破案、守住民众安全稳定的生活,是我们警方的天职。”

老方丈也双手合十地感慨,“阿弥陀佛!捐赠学校是造福一方百姓的大善事,将功在千秋,乃大功德之举,何错之有?命案频发,恐是另有其原,施主无需愧疚。”

廖局长和警员们都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唯有姜大师僵着脸没表态,黄三也有些不服气地小声嘀咕,“装模作样!真做善事的人,那都是不留名的。哪像你,闹得路人皆知、举世闻名。”

“那我也要尽孝心的不是?”关雎问,“这天灾人祸,导致子欲养而亲不在。我白白受了我两位父亲大过天的养育之恩,却没法回报丝毫。身为人子,我都不能反哺了,难道还不该成全双亲的身后名?”

这话说得大家都很是认同地点头,老方丈也合手念道,“确实合该如此。”

黄三语塞,眼睛却一直盯着贺洲手上那珠串,露出老鼠精的贼窃精光,“既然你这么一心向善、全意为国,那你这串比九转舍利珠还厉害的佛珠就该上交给国家,供于寺庙道观,交由会使用的人使用,那样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才能真保护国家万民的安全。而不是交给一个小小的警察手里,大材小用,暴殄天物!”

老方丈闻言眸光一亮,有些期待地看着关雎:之前他一看见这串舍利,就动了想请关雎割爱的念头,哪怕花大价钱从他手里买也可以。

可关雎却对黄三嘲讽地笑了,“我说你之前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来找茬呢!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觊觎这串舍利佛珠啊?!”

随即笑容一收,冷厉地轻哼,“难怪你无凭无据地张口就说我们偷盗国宝文物,这么一顶大罪的帽子盖下来,就是想吓唬我们乖乖地交出来是吧?你可真不要脸!拿着鸡毛当令箭!真以为是个道士就了不起了?就高人一等了?”

“你——”黄三被他不客气的辱骂气噎,“我是说交给国家!谁觊觎了?!再说!你这种国宝级的文物,本就该上交给国家,不交是犯法的!”

关雎嗤笑,“交由国家、交由会使用的人使用?那不就是交给你们这些所谓的高人吗?合着你们闹这这么一出,就是想打着国家大义的名义,借国家的手来强取豪夺啊?!那可真够无耻又虚伪的!”

说着,关雎神色一冷,“我告诉你,我就是不交,你别妄想了!有本事,你让国家下达文件控告我犯法、派出军队逼迫我上交!”

“不至于不至于!”廖局长见气氛不对,忙站出来打圆场,“这种东西,貌似还不算是国宝文物吧?就算是,但并不是所有的国宝文物都必须上交的。你依法继承的文物,也可以归你个人所有。不违法,国家没权利没收的。”

关雎立马跟小人得志般地睨了黄三一眼,“听到了没?法盲!”

黄三气噎:“……”

“等着吧法盲!”关雎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你污蔑我偷盗国宝文物的证据,还在这里面呢!回去好好等着我的律师函,不告到你求饶喊我爸爸算我输!”

黄三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一茬,并还打算来真的,顿时恼羞成怒,“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关雎完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脸的嚣张无忌,“怕你啥?怕你用所谓的高人手段对付我?就像之前拿你那木头剑追着我打?还试图往我身上贴黄符?”

“你——”黄三被提醒得想起之前自己那智障行为,他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老方丈闻言有些不赞同地看了黄三一眼,似乎在谴责他居然用玄门术法的手段去对付一个普通人,甚至不悦的余光还带过了姜大师,然后转首温和地劝关雎,“阿弥陀佛,施主,得饶人无且饶人。”

“方丈大师,此言差矣!”关雎不认同地道,“宽恕是给那些思想不小心走差才无意中犯错,且知错就改的人。像他这种见宝就起觊觎掠夺之心,且立马赋予抢夺行为的人……”

关雎不屑冷哼,“也不知道以前仗着自己是个所谓的高人,打着国家的名义,做过多少次这种抢夺他人财物的无耻小人行径!”

“你放屁!”黄三气得直接粗鲁地破口大骂,“你少血口喷人污蔑人!你刚刚不是还口口声声说我污蔑你,要去告我吗?那你这是什么?”

“我有污蔑你吗?”关雎无辜地道,“我说的,明明就是你刚刚才做过的事啊!大家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呢!”

自从证实贺洲手上珠串不是九转舍利珠之后,就一直有些黑脸和皱眉的姜大师终于沉声开口,“你别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

“我无理搅三分?”关雎嘲讽笑起,“怎么?你们想抢夺我们的东西故意来找茬,冤枉了我们一番,被揭穿了丝毫不服软、不认错不说,连句道歉都没有,还就想这么揭过去?告诉你,没门!就凭你们这种态度,配让人宽恕吗?”

关雎说着,还左右逢源地把廖局长和老方丈都拉到自己阵营里来当战友,“今天要不是有廖局长为我主持公道,还有方丈大师为我力证清白,我还不知道被你们这两个所谓的高人道长怎么样地欺负冤枉呢!”

其实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的廖局长突然被送了顶高帽子,并心里莫名很受用地摸了摸头,“你言重了,你没做过的事,没人冤枉得了你。”

老方丈也为自己的作证能免去一起冤假错案而感到欣慰,“你那珠串,并不是我们寺里遗失已久的九转舍利珠。这个事实,颠倒不了。”

“谁知道呢!”关雎不以为然地道,“要是我们一开始就被他们吓唬得乖乖地上交,这东西落在他们的手里,就算最后搞清楚了是搞错了。方丈大师您觉得,认为我们拿着这东西是暴殄天物的他们,会乖乖地把东西还给我们吗?”

老方丈默了,别说是姜黄两位道长,就是他,这种威力无比的极品法器落到他手里,他都不一定舍得交出去,更何况是交给根本不会用的普通人。

“所以啊,他们根本就是打着抢夺东西的主意。”关雎冷冷地瞪着黄三和姜大师冷哼,“不然,他们不会一开始没有任何凭据,就直接把偷盗国宝文物的大罪,斩钉截铁地按在我的脑门上!要知道,偷盗国宝文物最高刑罚可是死刑!他们这安的是什么阴险恶毒的心?杀人夺财?”

众人一听,事实还真的是如此。

所以,这姜黄师叔侄俩好像确实挺罪大恶极、不值得被宽恕的。

“阿弥陀佛!”老方丈轻叹了一声,劝诫道,“姜道长、黄道长,既然是误会一场,不如你们跟两位施主道个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样大家也不用对簿公堂,伤和气。”

姜大师脸色一僵,大概是放不下身段来对一个小辈低头认错,还是一个他很看不顺眼的小辈,所以一时间僵在原地没反应。

而黄三是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更何况让他向一个普通人认错?这不是笑话吗?所以他恨恨地瞪着关雎也半晌无语。

“不用了。”倒是关雎摆手道,“方丈大师,您看他们的表情和眼神,像是意识到自己错了的样子吗?我要这种虚假不走心的道歉行为做什么。”

关雎也不希望他们道歉,他想借机找姜家的茬,“再说,不好好给他一个教训,以后还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害,他就也不会记住,话不能乱说、无凭无据地不能随意信口雌黄、血口喷人的道理!”

老方丈看着梗着脖子、死不认错的姜黄师叔侄俩,轻叹地摇了摇头, “阿弥陀佛!”

“所以呀,”关雎一脸纯良乖巧地笑道,“咱们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砰!”话还没说完,棺椁那里突然就「砰」地一下,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众人被惊得刚转首望过去,就看见被炸开的棺椁里蹦出来一个高大的人形黑影,且飞快又精准地向关雎袭来!

“小心!”贺洲想都没想地立马朝关雎扑过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灌溉营养液:远歌中的回声+10,今天戒了小说没+1,11111 +10,苏沫+10,非白即墨+10感谢在2022-03-14 22:54:15-2022-03-16 22:1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远歌中的回声 10瓶;今天戒了小说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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