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地上,以及四宝俏生生的脸颊上,晃过江树昕的眼。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站在四宝面前。
“是啊,木马;废了我老大的劲才搬回来。”
那日在李楚家,江树昕忙活了一整个下午,才堪堪将那木马做好。
“幸苦你、谢谢你啊。”四宝歪着头走上前,上手挽住江树昕的胳膊,小声道谢。
江树昕听她向自己道谢,不置可否。想想又问她:“那你喜欢吗?”
四宝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啊,超喜欢!”
见她那般高兴点头,江树昕莫名又有些吃味,她沉着声问了句:“那喜欢我还是喜欢木马呢?”
“啊?”四宝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她也只是顿了一下就立马开口:“喜欢你呀。”
江树昕原本问完就有些后悔了,但是听到四宝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
顶着一张笑脸,四宝又回到屋内研究她的小木马去了,而江树昕继续准备着早饭。
近几天因为天气不好,江树昕没法去继续捕鱼,加上她这几天本来也没打算出海。于是吃完早饭之后,她拿着柴刀去了村里的后山上。
四宝也跟着她一块,但是山路并不好走,江树昕担心自己顾不上她,又给她磕着绊着了,便在路过余家大院时就将人送了回去。
四宝原本还不乐意,江树昕好说歹说,保证中午就能接她一块回家,她这才同意不跟着一块去。
“那你要来啊。”四宝扒在门框边上,看着江树昕小声说着。
江树昕点头,探手在她头顶上两个乱糟糟的发髻上揉了揉,将她往门后送了送:“一定会来的,还给你带烤地瓜,快进去吧。”
听到江树昕的保证,又说还会给她带烤地瓜吃,四宝这才放心的往屋内走了。
江树昕见她进了屋,径直去了后山。
后山依旧被郁郁葱葱的绿植笼罩着,但是由于昨日下雨,路上泥泞不堪,脚步稍有不慎都会摔个狗啃泥。
江树昕脚步稳健,顺着路边走了没多会就进了山里。
一大片竹林就是江树昕此行的目的地,她将头上戴着的斗笠随手摘下,搁置在一旁;拿起柴刀,选了根粗细变化均匀的成年竹,从根部转着圈连砍几刀,眨眼间就将那有大腿粗的竹子砍倒在地。
长长的竹竿轰然倒地,连带着一片低矮的植株也被压弯。
江树昕顺着竹竿走到顶端,眼也不眨,挥手提刀将竹竿顶端砍落在地。
将那柴刀别在腰间,江树昕又走回竹竿的中间段,用力将竹竿从中间扛起,双手一转将那竹竿架在肩膀上。
“姑娘!”
走出几步,江树昕忽然听到后方有人喊她,不得已只好又转过头去。
一个年轻姑娘提着篮子站在她刚刚砍竹的那处,手上还拿着一个斗笠。
“那个,你的斗笠。”那个姑娘见江树昕回了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将手中的斗笠举起朝着江树昕扬了扬。
江树昕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落下了什么,弯腰将竹子放下,神色冷清的走到那姑娘面前,接过她手里的斗笠。
淡声道:“多谢。”
那姑娘连忙挥手,清秀的面庞上带着一抹绯红:“不、不用客气。”
江树昕听她说话有些结巴,下意识多看了她一眼,看清了眼前的人之后,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便没再多想,朝她轻轻点头之后转身离开了。
扛起竹竿,江树昕看到那个姑娘走到了自己身旁,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走了。
那姑娘却跟着她一起走。
“你是江二吧,听我娘说,前段日子,你娶了四宝,是吗?”
这叫江树昕脚步顿了顿,但也没停下,她甚至连头都没转过去,只是没什么情绪的开口:“你是?”
“我叫王芩,王婶子就是我娘;以前四宝老走丢,我娘总是能找到她。”
王芩依旧温温柔柔的开口,语气有些随意,她像是在跟好友讲述一件再为平常不过的事情。
江树昕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原来是王婶子的女儿。
但她也不认为这能让她有过多情绪,依旧语气平淡:“哦,那还得多谢你娘。”
王芩不以为意的摇头,脚步跟着江树昕走着,她道:“我娘一直都拿四宝当闺女,不用谢的。”
江树昕腿长,迈的步子也大,她也没有可以放缓步调,所以王芩跟在她边上又些吃力,说话带着微微的喘。江树昕自然听得出来,她走到一处空地,将肩上的竹竿放下。
“不用谢那便不谢了,你也别跟着我走了,我还有事要忙。”江树昕一边往一块满是藤叶的地里走,一边朝着王芩冷声道。
也不等王芩有何反应,她便走进那片田里拿着弯刀随手挖了起来。
王芩并未走,她依旧站在边上,看着江树昕的背影,手指在提着的竹篮捏了捏,有些犹豫的开口:“这块地里的地瓜已经被人挖完了······”
果然下一瞬江树昕就站起了身,用脚将那些枯藤踢到一边。
小声嘀咕了一句:“还真是。”
说完江树昕又回到空地,将竹竿继续扛起,也不打算停留,朝着下山的路走了。
那王芩也快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
等快要到余家了,王芩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我这还有一篮,不嫌弃的话你拿几个吧。”
她提着的篮子里满满一篮地瓜。
江树昕只是看了一眼,想了想,难得的没拒绝,伸手在里面拿了几个不小的。
“不能白拿,我给你银子。”
江树昕将地瓜随手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放到了王芩的竹篮里。
不给王芩拒绝的机会,江树昕捡起地瓜扛着竹竿就走了。
王芩站在原地,将那几两碎银捏在手心里,望着江树昕走远的背影愣神。
“姐!”
一道乖巧的声音将她喊回了神,她回过身看着身后的人,是自家小妹王小纭。
王小纭刚从沈家的免费学堂里下了学,正准备回去吃饭,没想到在半道上还能遇上她姐。
“你站在这做什么啊?”王小妘满脸不解,踱着步子朝王芩走近。
王芩没说话,带着王小妘往家里边走,不算白的脸颊上泛着很明显的红。
另一头江树昕扛着竹子,捧着地瓜,到了老余家门口。
四宝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余大娘怕她自己乱跑,又怕她见不着屋外,就没将院门关上,横了块半人高的木板在门口挡着。
坐在小板凳上的四宝堪堪露出来一个乱糟糟的脑袋顶。
见到江二,四宝蹭的站起来,笑得甜甜的。
余大娘从屋内出来,连忙将那木板搬开,又替江树昕将怀里抱着的地瓜接走。
“要不午饭就在这一块吃吧?”余大娘热情的说着。
四宝看着被余大娘抱走的地瓜,又看看扛着竹子站在屋外的江二,突然朝余大娘伸出手。
“怎么了?”余大娘不解。
江树昕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便回绝了余大娘的好意:“不了,我带四宝回去吃,你把地瓜给她抱着吧。”
原来是这样,余大娘见状也没多留,将地瓜塞到四宝手上,让她好好抱着,便将两人送走了。
江树昕带着四宝一路朝着村外走,正值午饭时段,干活的不干活的都回了家,有的甚至端着碗站在门口吃;看见江二带着四宝,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傻子倒是找了个好人家,找上了江家老二。”
一个穿着破旧的大娘,端着个破了好几个缺口的碗站在自家门前,朝着隔壁院里的人小声说着。
隔壁院子里住的就是那刘大娘,见到这情况,不免摇了摇脑袋,不屑道:“先前还以为会被那王婶子买回去给她闺女做媳妇,居然进了江家,真的是,走了狗屎运。”
江树昕视若无人般从两家人门前经过,四宝转着脑袋看了那说话的大娘一眼,赶紧又将脑袋转了回来,悄悄揪住江二的垂在一旁的左手。
“怎么了?”被揪住的江树昕看了眼自己的左手,顺势就牵住她的手,随口问着。
四宝不说话,跟着江树昕走了几步,怀里的地瓜却因少了一只手抱不住,掉了几个在地上。
江树昕还没开口,那边的大娘就嗤嗤笑出了声:“你看看,这傻的就是个傻的,连这么几个地瓜都抱不住。”
距离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江树昕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将肩上的竹子一把撂在地上,弯下腰替四宝将地瓜捡起来,又塞回她怀里。
四宝紧紧抱着怀里的瓜,有些无措的看着江二:“我不、不傻的。”
“嗯。”江树昕点头,替她拍了拍衣袖上的灰,“没事的,掉了而已,你只是想要我牵着你,是不是?”
江树昕的语气很随意,又有些难得的柔和;所以四宝很快点头。
“她们,乱说。”
江树昕没打算跟那老太婆计较,扛起竹子,眼神往那人身上了瞟了一眼,随即又语气淡淡的哄着四宝:“她们吃饭还要说话,迟早噎死在自家门口的。”
“回家吧。”
说完,带着四宝走了。
隔壁屋的刘大娘端着碗缩在门口,笑话道:“你还真是年纪大了脑子就糊涂了,居然敢在江二面前胡说八道,你就不怕她一个不高兴,将你这大腿给打折了?”
刚刚还神气十足的大娘,被江树昕瞟了一眼后就被吓住了,这下听到刘大娘说的,整个人更加后怕了,手里端着的碗都开始抖。
她还真是糊涂了,要知道,江二在几年前,可是亲手将那七尺男子的大腿硬生生给打断过;她这老婆子,到了江二手里,可不就跟树枝一样一掰就折。
越想越心惊,那大娘赶忙端着碗跑回了屋里。
另一边江树昕已经带着四宝已经到了家。
“要吃烤的还蒸的?”江树昕将那竹子刚放下,就拿过四宝怀里的地瓜问。
四宝神色看着还有些不高兴,沾着泥的手指在地瓜上点了点,迟疑的开口:“都要呢?”
“那就都要。”
江树昕很好说话,去了边上就开始生火做饭。
四宝站在屋外,日头正高,晒得脸上红彤彤的,她看着另一边做饭的江二,自己在水缸里舀了一盆水,端到江二边上。
然后她自己蹲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洗着手。
将自己的手洗干净后,四宝这才小声喊她:“江二,洗手。”
江树昕看着她小脸上满是好心,没忍住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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