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大理寺失火
“白鹿涧悬崖峭壁,飞鸟难渡,我们再怎么都不可能下去搜寻你们的!”弘德帝轻叹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老王头点点头“我们直接去了塞外,然后慢慢向江南而行。遇到了张神手,因为他曾经过他会在草长莺飞的季节去江南踏青。唉,公主本想见见他以了自己心愿。”老王头着,脸上浮现起一抹宠溺的笑容“可是见到张神手后,公主又想与他谈谈。两人一场相谈下来,居然难舍难分了。”
“所以他、他二人在无媒无聘的情况下就、就……!?”弘德结结巴巴的开了口,脸色有些难看了。
太后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对老王头点头道“继续!”。
老王头的面容更严峻了,甚至有了一丝愤然“主子与姑爷发乎情、止乎礼。只不过是郎有情妾有意,最后请了姑爷的同窗作证婚人,拜了地君师,有婚书为证
。”
屋内一片寂静,静谧的有些压抑,好一会儿太后才舒了一口气,摇头,叹息,却又笑了“真是不拘俗礼的一对!”。
弘德也点了点头,有些文人骚客一向随性而致,随心所欲,狂放不羁。他倒是能理解几分!
“她们成亲后,便一直游历下,寄情于山水。到了自己心中所爱的地方,便住下来,等厌烦了,想走了,又带着老奴与简单的行礼上路。一年后,公主有了身孕。夫妻俩才往姑爷的老家宣宁行去。终于在大雪纷飞的那晚上,公主诞下了一名女孩!”老王头目光温柔的向锦榻上看去“取名雪莹!”。
“原来她居然是朕的亲外甥女儿?!”弘德苦笑着摇了摇头“一直觉得她大胆心细,与平常女子不一样。一直有着想见一见她的念头,可总是被政事耽误了去。如果朕早些日子见到她,或许她便不会受如此多的委屈与苦难了。”
“长生为何不带着姑爷与外孙女儿回来呢?”太后长吁了一口气,看张雪莹的眼睛有泪光闪动,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青丝。
老王头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直到现在心底那根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
“公主在外自是无比想念先皇与太后,可是却不敢回来。怕回来后您会责罚她,怕您会迁怒于姑爷。怕您又会将她送入摘星楼……。总之。她顾虑重重,后来身体慢慢就不行了。姑爷曾访遍名医,但公主仍是像油尽灯枯一般,在主子五岁时离世了。姑爷悲痛欲绝。很快便一病不起。也紧跟着去了。临终前。将主子托孤给了自己的大哥与大嫂。”。
“张家不知道长生的身份吗?”弘德脸上隐晦不明。
老王头肯定的点了点头“张家一直不知道公主的真实身份,公主连姑爷都瞒着,只自己是杭州一个富商的女儿。不受家人宠爱。姑爷怜惜她,从不往深里问,怕引起她的伤心。张家的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但却喜爱公主至极。张家的人对主子,照拂有加,疼若至宝。”
老王头顿了顿,又道“可是老奴觉得姑爷心中是有些怀疑公主的身份的,可却没往深里想,只想着自己的妻子可能是私自逃出家门的
。他一生为公主作了不少画像,却在公主逝世后全都烧毁了,还悄悄对自己大哥讲不要去寻公主的娘家,只好好抚养主子长大成人便是。”
“可惜,那画可是千金难求的呀!”弘德帝下意识的叹息了一声。
“那你呢?你为何不带着雪莹回来找哀家,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难道以为我会为难我女儿的唯一骨血?”太后突然轻哼了一声,眼里流露出浓浓的不满。
老王头磕倒在地“公主的遗愿便是让主子在民间长大,平安健康便可,最好不要入这深似海的深宫!她怕主子回来后身份尴尬,怕主子事事受窘。”他直言不讳的道。
弘德帝脸上露出不愉的神情,嘟囔道“妹真是任性太过了!”。
太后久久的没有话,脸上露出一丝凄然,突然轻声道“她防备的有理!”。
这句话倒让弘德瞬间红了脸,却不敢驳了回去。
晨曦已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太后疲惫的抹了一下脸,沉声道“汪有喜留下来,就在慈宁宫服侍吧!皇上回去,今日的早朝不上了,歇息一会,毕竟一晚上不曾休息了。哀家也想休息一会儿,方姑姑去叫两个伶俐的进来好生服侍哀家的外孙女。”完,站起来转身进了内殿。
老王头闭了闭眼睛,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奴才遵太后旨!”。
弘德想了一下,跟在太后身后进了内殿“母后,雪莹是从大理寺救回来的,这案子……?”
太后疲倦的眼神忽然变得如宝剑般锋利“难道哀家的外孙女会是个毒妇?此案要彻查,先瞒住雪莹的真实身份,叫粱雄亲自去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些狗胆包的人敢构陷我的外孙女儿!”。
“儿子懂了,您放心!”弘德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海公公,此事你亲自与粱雄跑一趟,找个死囚代替雪莹,对外便张氏已死!这个案子只能暗访,不可明查。但是,一个都不要放过!”出来后,弘德便对海公公吩咐道,最后一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色刚见亮的时候,大理寺的牢房失火了,是从最里面烧起来的,好在靠里面几间牢房基本上没有住犯人
。所以,等一众狱婆、衙役把火扑灭后,发现只死了十来个人而已。
清点下来,其中便有最近轰动京城的毒杀婆母一案的张氏!
罗大人衣衫不整、气急败坏的一溜跑,到大理寺一问情况,嘴角反而露出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毁尸灭迹!太好了!
他一边故作沉痛与焦急的指挥着众下属清理尸体,通知遇难死者的家属来认领,一边想着怎么呈折子给皇上。
不过,等他看到东厂厂公粱雄一脸威严,气势逼人的来到自己面前时,他的心仍是慌乱了起来。
“下官见过厂公大人!”,心中虽惧怕,虽不耻,他仍是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地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可查明起火的原因了?”粱雄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沉声问道。
罗大人心中一颤,硬着头皮故作镇定道“回厂公话,查明了,是一个狱婆不心将牢房走廊灯笼里的蜡烛放斜了,灯笼便慢慢燃了起来。她们又贪睡,没有去查房,所以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粱雄眼睛一眯,将手一挥“好了,明白了渎职之罪!我会照实禀明陛下的。”完,像来时一样又如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罗大人悄悄松了一口气,轻轻拭了拭自己额角渗出的汗珠!看来只是依例询问而已!这就好!
粱雄将他的反映尽收眼底,脸上露出一丝讥笑!
皇宫勤政殿里,平敢当站在弘德龙椅的左下手,面色沉静,眼睛稍有红血丝。
弘德正在与众臣商议政事,他却有些心不在焉,昨晚心中沉闷难耐,整晚难以安眠,他有些疑惑也有些疲惫。
突然,粱雄沉郁着一张老脸,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禀陛下,今凌晨大理寺女牢突发大火,烧死了七个女犯,烧伤十余人。经查明,是一狱婆顽忽职守所至,奴才已将罪犯押在大牢了,罗大人正在审问。”。
平敢当心中一紧,觉得头重脚轻起来,不等弘德开口,便不由自主的向前跨出了一步“烧死的女囚名单可出来了?”声音竟有些颤抖
。
弘德向他投去诧异的眼神,平少傅抬头不满而疑惑的看着他。
站在臣子队伍靠后的张雪聪也难掩心急的抬起头看向粱雄。
粱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眼带同情的看向张雪聪“张大人还请节哀,令妹也不幸遇难!”。
大殿立刻死一般的沉寂下来,众臣都转过头神色复杂地看向张雪聪。
张雪聪脸色瞬间变为惨白,身子也摇晃起来。
“不,不可能!”,前殿突然传来一个飘浮、凄然的声音,众臣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已从他们面前掠过。
等等,那人好像……是平大人啊!?
众臣莫名的又将眼神投向平少傅,然后再转向面色沉郁、复杂的弘德帝。
“陛下,请恕微臣失礼,臣想、想到大理寺去看看!”张雪聪没有在意平敢当的反常与离去。
他脑海与心里只回**着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三妹死了!三妹死了。
弘德的眼神更加复杂了,似乎有些不忍,终于他抬了抬手,轻叹一声“去吧!”。
张雪聪磕了一个头,爬起来脚步趔趄地奔了出去。
高俊呆怔的看着二人离去,终于将自己的眼睛投向粱雄,眼神里的置疑、有哀求。
粱雄强忍心中的不忍,沉痛的轻点了一下头。
高俊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是泪光一片。
粱雄暗暗叹息: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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