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关于宿舍那件事我的猜想。”宋敏蜷下一根手指，“你一句都不要提。我会和外公商量的。”

孙邦彦点头，这件事他在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不过他还是好奇地问道：“你是怀疑冯科长？”

宋敏却摇头道：“和他一定没关系。”

宋敏推理道，“首先，汤校长说的应该是真的。她确实应该是因为那个实验产生的具有新神灵身躯的新妖怪。问题出在梁多多身上。”

“汤校长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而梁多多却表现的毫不知情，这里边就有了疑点，为何会有这样的差距？还有汤校长和梁多多的对话也是不明不白。”

孙邦彦有些犹豫道，“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说说看。”

“你说，那个阵法会不会其实和汤校长没有多大关系？”孙邦彦掏出两张结婚证，“你看这个。这可以说是梁多多的，但说是汤校长的，也没问题吧。”

“可那就不对了啊，按道理由阵孕育的灵是无法碰触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呀。”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这件东西不是阵眼呢？”孙邦彦从口袋中摸索一阵，“你看看这些东西。”

日记本，两张照片。

宋敏心中盘算一阵，明白孙邦彦想要表达的意思了，“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一定有梁多多的痕迹，而这张结婚证则没有？也不对啊，这张照片，是两个人合照啊。”

“可是重复了呀！你不是说八个物品代表这个人人生八个阶段吗？两张结婚证应该是同时领的吧，它们代表的是同一个阶段啊。”孙邦彦指着梁多多的结婚证，“当时我其实就奇怪，为什么她一定要让我们亲自取这个？汤校长自己的那张是被她自己扔过来的！”

“现在仔细想想，也许汤校长扔出来的那张根本不是阵眼？”

宋敏回想起当时的想法，猛然皱起眉，“你这么一说，我还想到一件事。汤校长明明袭击过我们，表现也像是和梁多多共进退的样子，但冯师傅的说辞却把她摘出来了？”

孙邦彦和宋敏对视一眼，这件事从最开始似乎就陷入了重重迷雾之中，如今宿舍也已经倒塌，即使想要追查也无法追查。

宋敏照着孙邦彦的思路，推导下去，“这个阵法如果按照冯师傅说的，那么它本该蕴含两个灵。但物品其实都是梁多多的？所以它只能孕育一个灵？”

两人皆是面面相觑，他们同时想到一个问题。

那么汤校长到底是谁？

这个阵法究竟真的就和他们或者冯春林说的那样吗？

宋敏使劲摇了摇头，“算了，这件事不是我们可以管的，你就把他忘了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冯师傅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看到宋敏那笃定的神情，孙邦彦没有继续询问，他相信宋敏自有分寸，于是他询问道，“那么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沉思中的宋敏一愣，接着恍然道：“是你修行这件事。”

“我修行这件事？”

宋敏压下心中的种种顾虑，神色一肃，“你还想不想在这个世界待着？”

这个世界？孙邦彦闭上眼，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曾经留下的血，身体的疼痛，不间断的战斗。而是汤果果在狂笑中，恢复青春的模样。

即使后来又见到一次，他依旧觉得震撼不已。

孙邦彦的目光很坚定，“想！”

“这个世界可不容易。至少原先世界相比，要艰难许多。”宋敏不知为何焦急起来，劝道，“原来的世界，失败的代价无法就是改变自己的命运。而这个世界，只要你失败了，那么随时就会没了性命。就像我这样！”

“即便这样，我还是想啊。”孙邦彦毫不改变主意，他甚至反问道：“你既然不喜欢这个世界，那么你为什么要修行？”

为什么？宋敏听到这话神情顿时萎靡下来。

孙邦彦却得理不饶人，“你成绩那么好，家世听你说的，好像也不差，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在刀尖血雨中打滚？为什么不安心做一个普通人？”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你外公，你外公让我和你去接梁多多体会一下，说这样就能明白。”说到这，孙邦彦一摊手，“可惜，这后边的事一定出乎你外公的预料。”

听到外公两个字，宋敏重又振作起来，她脸上涌现一种很少见的庄严神圣，“你还不明白吗？那我问你，我为什么要救你？”

“我们的关系谈不上多好，我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可以游刃有余兼顾你的安危。但在那个时间点，我还是选择救你。两次都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是人民公仆，而你是人民，是我们要守护的对象，是我们值得牺牲的人。”宋敏的腰板挺得很直，声音坚定。“这个世界比现世界更加充满血与杀戮，所以也比现世界更需要秩序。我们为什么要修炼，就是为了利用修炼的力量，去维护我们前辈好不容制定下，可以让人民幸福的秩序。”

“我们家两代人都为了这一理想献出了自己，作为第三代，我没得选的。”宋敏说的很直白，“所以我只能接受这个理想，把它当成自己的理想，并为之奋斗此生。但你不一样，你是普通人，你有的选，选择一个更好的未来。”

有那么一瞬间，孙邦彦真的以为眼前少女不是脑子不好，就是被洗脑严重，或者只是在说场面话。

可当他注视着这个将手按在自己胸前画着的心上，面色没有丝毫犹豫动摇的少女，孙邦彦知道自己错了。

宋敏真的是这么想的。

这让孙邦彦很惶惑。

这是怎么回事？渴望力量不是天经地义吗？梁多多这件事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如果他们拥有力量，岂会任由梁多多宰割？我们又何必被这些大道理束缚自己？

“是的，是的。”孙邦彦附和道，“我们是该保护弱小。”

孙邦彦 台词很明确：作为强者的同情心，我们当然该保护弱小。但这和修炼有什么关系？

宋敏盯着孙邦彦，她的目光锐利，逼得孙邦彦左右顾盼，心中嘀咕，自己到底说错什么。

良久，宋敏叹了口气，“你终究还是不懂呢。”

“算了，今天说太多了，总之你的想法我会向上级汇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