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若枫出剑,要亲自与梁仪天交手,梁仪天则命人把武当弟子重重包围,决意要把武当一派从此消灭掉,以绝后患。
冉剑林已经筋疲力尽了。白尘道长力战三大高手,也渐处下风。李若枫首先想到的应是帮白尘解围。但端木蒙、左右侍者武功非比寻常,再说还有梁仪天在场,而且这是梁仪天有心设的一个局,目的就是先击败武当一派,杀白尘道长,李若枫要解围,谈何容易。
此时已容不得李若枫再多想,他长剑出手,一跃而起,剑尖已经指向梁仪天。
杨三刀、白非与其他武当弟子把冉剑林护在中间,木棉教杀手一时无法占得便宜。
李若枫这回抱着必死的决定,放开一切,与梁仪天过招。要是之前,李若枫倒是不想让梁仪天杀掉,因为梁仪天的武功当世少有。在这生死攸关之时,李若枫却是想尽一切办法要把梁仪天杀掉,即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武当剑法在李若枫心中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有的只是一把剑。武功的最高境界就是要忘记所有的招式,随心所欲。李若枫手中一剑,心中满是仇恨,第一剑出剑收剑都让人不可思议。李若枫此时的剑法让梁仪天大吃一惊,李若枫如何会在一瞬间变得如此厉害?与李若枫交手数招之后,明显看到李若枫手中的剑是一把无形的剑,看不到剑身,只感觉到剑影与剑气。甚至梁仪天忽然觉得他眼前的那个人正是当年的祁天书!
李若枫剑法变化之神速,梁仪天如何也想不到。比起在卧龙山庄之时,李若枫的剑法变得无形可遁了。梁仪天心中吃惊,害怕着武林中会出现第二个祁天书。当年祁天书还带着余飞与柳露莹,木棉教四大护教联手,竟也无法杀得了。若非木棉教主亲自出手,祁天书不可能会身葬天山之上的。如果武林再出现第二个祁天书,那木棉教要一统江湖又多了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李若枫的剑已经出神入化了,梁仪天哪里还敢小看?二人交手过二十招,梁仪天更加吃惊了。原来木蝴蝶所言不假,李若枫的剑法比之以前,厉害无比。其剑法之精,不亚于白尘道人了。梁仪天不敢掉以轻心,李若枫越战越猛,一场恶斗越斗越厉害了。
大半夜下来,白尘道人已经力不从心了。偏偏这时候端木蒙过来,加上他年事已高,以一敌三,已无法取胜。这时候他却不想死。武当只有十几个弟子,白尘道人还想办法为他们报仇呢。造成这个局面,白尘道人也怪自己太草率从事,不应单独先赶过来,以致落入梁仪天的包围之中。即使李若枫到来,也难以挽回了。如果与李若枫一起逃脱,以他们的武功应该可以。但还有的武当弟子怎么办?武当一派师徒情深,白尘道人如何舍得离开?
李若枫总算与梁仪天战成平手,他叫杨三刀与白非保护冉剑林等人,无论如何也要冲出去。杨三刀不愧不武当弟子中的高手,与白非二人相互配合,木棉教的杀手也无法接近。杨三刀带着武当弟子慢慢转到外围,木棉教的杀手大批大批跟上去。
冉剑林悄悄对杨三刀道:“杨师弟,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往外冲,以分担师父与大师兄的压力,让他们好好地与梁仪天、端木蒙及左右侍者交手。没有我们的拖累,师父与师兄完全可以脱身的。我们死就算了,起码不能让师父与师兄陪我们一起死吧。”
杨三刀明白冉剑林的意思。其实武当一派,师兄弟之间亲如手足,不用冉剑林提醒,杨三刀早已这样做了。白非与杨三刀最熟,最懂杨三刀的想法,与杨三刀配合,慢慢把大批的木棉教人吸引过来。
狮岭上刀光剑影,血染满地。武当派死伤好几十人,木棉教死了上百人。尸首横竖,惨不忍睹。
李若枫手中之剑变化莫测,梁仪天一时难以取胜,即叫端木蒙过来,留左右侍者对付白尘道人。端木蒙久不得手,也想先把李若枫杀了。他丢下白尘,与梁仪天共同对付李若枫。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江湖两位成名已久的高手联手,对付我李若枫。我李若枫感到非常荣幸。”
端木蒙本来就是不要面子的,道:“李若枫,你作恶多端,今晚必定取你性命。”
梁仪天道:“端木老兄,李若枫交与你如何?”
端木蒙愕道:“此话怎讲?”
梁仪天冷道:“你与左右侍者杀白老道不成,想到这捡软的吃了?”
端木蒙道:“副教主若嫌老夫多事,那请你退下,由我来收拾李若枫。白老道交给你。”
端木蒙一直不把梁仪天这个副教主放在眼里,梁仪天心里屡次有不爽。他与李若枫交手时得知,李若枫已非当年的武当弟子了,剑法之高还不可估。端木蒙向来自大,看不起武当后辈,梁仪天有意让端木蒙尝尝苦头,他既不与左右侍者一道围攻白尘道人,也不与端木蒙联手杀李若枫,只站在一旁观战。
端木蒙在江湖成名已久,像李若枫这样的武林后辈,从不放在眼里。当初梁仪天重用萧青子时,端木蒙也是这种心理,极不赞成。原本梁仪天屡次派端木蒙与萧青子一起的,毕竟端木蒙要比木蝴蝶精明。这端木蒙见梁仪天重用后辈,自己索性什么都不理,呆在教里让木蝴蝶与萧青子一起,自己乐得清闲。梁仪天干脆以后都不叫端木蒙出去。李若枫知端木蒙孤傲自大,正好可以利用端木蒙的这个弱点取胜。(1)
初过招,端木蒙总不当是一回事,满以为可以很快杀得了李若枫。李若枫也故意装着不是对手。没几招,李若枫突然改变招式,一招比一招狠辣。端木蒙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连连后退。退至最后时,由于几棵大树连在一起,端木蒙竟无可退了,这时若再出手,无论如何也不及李若枫的剑快了。端木蒙瞪大眼睛看着李若枫的剑尖直指自己的心口,感觉那剑就像祁天书的剑一样,如毒蛇吐舌,动作神速。端木蒙后悔自己不该轻视李若枫,仿佛又一个祁天书出现江湖。但在这时,端木蒙想退已来不及,只好又掌尽力合拢,硬着头皮要用一双肉掌来夹李若枫的剑。
李若枫哪里肯放过?他用尽全力,不顾一切地刺向端木蒙。哪知李若枫忘却身后还有对他虎视眈眈的梁仪天!梁仪天趁李若枫全力要刺端木蒙之时忽然出手,突袭李若枫背后。原来刚才梁仪天故意说只要端木蒙来对付自己,哪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梁仪天正以此法袭自己背后。
梁仪天运足气力,尽力朝李若枫的背心拍下。李若枫若此时回过身来,必抵挡不了梁仪天这一掌。而端木蒙武功高深,即使端木蒙躲避不过,必然拼命招架,这样不可能会死于李若枫的剑下。梁仪天这一掌若是拍中李若枫的背心,那非死即是重伤。白尘道人看得清楚,但也不及救李若枫了。李若枫只好闭上眼睛,只有不顾一切地极力刺向端木蒙。
梁仪天大喜,那一掌将近李若枫时,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挡在李若枫的背后。只听到“嗯”的一声闷响,梁仪天这一掌重重拍在那人身上。那人身子顿时贴着李若枫,连同李若枫一起被拍出三丈有余,李若枫的剑与此同时被梁仪天一掌拍偏了方向,一下子刺进端木蒙的腰间。
那人与李若枫一同滚到地上。李若枫没有受伤,他定眼一看,大吃一惊,替李若枫挨这一掌的竟然就是林月燕。李若枫慌忙把她扶起,却见林月燕嘴角渗出血来,人也昏迷过去。李若枫大叫数声:“林姑娘!林姑娘!”
没等李若枫反应过来,梁仪天又冲上来了。李若枫的剑已留在端木蒙身上,一个剑道高手手中无剑,武功再好也必然逊色许多。李若枫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提丹田之气,站在林月燕面前双掌一举,要与梁仪天硬生生的对掌。梁仪天内心更是欢喜,李若枫要与自己对掌,凭李若枫的内力,如何是自己的对手?于是梁仪天再次用足全力,双掌重重拍出,李若枫接掌之时,但觉一股强劲的力量一下子冲了过来,站也站不稳了,他和身子再次被梁仪天拍出去,人倒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没有了剑,李若枫的武功大大减弱,如何还是梁仪天的对手呢?
梁仪天哈哈大笑,也不顾端木蒙,又一次飞身上去,这次更是用尽几十年的内功修为,务必要结果李若枫。正此时,一个身影以更快的速度飞过来,一把拂尘狠狠地扫向梁仪天的脸面。梁仪天一惊,这人轻功如此了得,如果不退,自己也会被那人所伤。于是梁仪天连忙缩手,双足用力蹬地,身子轻轻地从李若枫身上翻过去。
梁仪天一看,来者正是衡山派掌门人朝阳道长。梁仪天嘿嘿一笑道:“我道是谁的轻功如此了得,原来是朝阳道长,老夫见识了。”
这时左右侍者见有人来,也停了下来。
朝阳道人微笑道:“梁仪天,手段真了不起,叫世智把我们引开,你却带人来狮岭了。”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朝阳老道,你衡山一派几乎死光了,你怎么不死呀?原来你的轻功还是与当年一样,难得难得。可惜你除了轻功比我好之外,你的武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要是来送死,那老夫当然了成全你了。”
朝阳道人哈哈笑道:“梁仪天,你少吹牛了。贫道的武功如何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贫道今晚便把你杀了,为武林除害。”
朝阳道人话来,四周忽然喊声震天。梁仪天一看,自己与所有的木棉教人都被包围了。梁仪天马上明白过来,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全部过来了。原来李若枫走后,上官平觉得不妥,便找代智大师等人商量。众人方才知道中梁仪天的诡计,便火速前来。朝阳道长轻功最佳,第一个赶过来了。之后,代智大师、不智大师、昆仑子、巫毒、陆飞、静观师太、鲁凡、韩虎等人带着大群大群的武林人士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各大门派的人提着刀剑举着火把把木棉教人围在中间,四周被照得通明,木棉教人数根本不能相比,纠缠下去,木棉教必定会全军覆没。于是梁仪天马上下令撤退,他即与左右侍者护着端木蒙,带着那些杀手拼命杀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了。梁仪天临走时还丢下一句话:“白老道,老夫今夜杀不了你,他日必取你性命。你等着瞧吧!”
李若枫不顾伤势冲上来,连忙扶起林月燕,大叫道:“林姑娘,林姑娘,你怎么了?快醒醒。”
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围上来,只见林月燕又目紧闭,气若游丝,嘴角的血不停地渗出来。伤势非常严重。李若枫只道把林月燕气走,没想到在最危险的时刻林月燕替自己挡了梁仪天那致命一掌,心里既难过又愧疚。
白尘道人道:“若枫,林姑娘伤势严重,若不快点用真气治疗,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若枫点头,把林月燕扶起来,擦了擦林月燕嘴角的血,从正面把林月燕环抱着,然后双手按在林月燕的背,把真气从自己的体内慢慢运到林月燕的体内。几刻过后,林月燕嘴角不再流血。约关个时辰后,林月燕呼吸均匀,身子也不再冰凉。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林月燕已经从鬼门关里出来了。哪知李若枫本已受伤,忘记自己的身体元气大伤,还用真气给林月燕疗伤,身子更易受损。就在林月燕好转之时,李若枫眼前即时一黑,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2)
*
李若枫醒过来时,日头正透过窗门晒在自己的身上,感觉暖烘烘的。他环视一周,熟悉的环境告诉他,这里不就是白云寺么?这时他才想起林月燕舍命在梁仪天掌下救自己一事。他猛地想起身去看看林月燕,哪知四肢无力,坐也坐不起来。这时他只担心着林月燕的安危,便吃力把身子一翻,企图爬起来。谁还没有爬起来,人已翻到床下了。
门外的冉剑林、杨三刀与白非三人听到响声,忙过来把李若枫抬到**去。
李若枫大声问道:“林姑娘呢?她怎么样了?”
冉剑林道:“大师兄,你好好休息,林姑娘没事。”
李若枫还是叫道:“剑林,你们快扶我看看她。”
冉剑林道:“大师兄,你身体还没好呢,还是等你身体好一点再看吧。”
“你欠揍呀?你们抬也要把我抬过去,我要看看她。我的命还是她捡回来了,没有她,哪里还有你们的大师兄。”
杨三刀道:“大师兄,林姑娘她没事,柳姑娘正悉心照顾她呢。她也是刚才才睡了,你这一去不就吵醒她了吗?”
李若枫问道:“她真的没事了?莹莹在给她疗伤?”
杨三刀点点头道:“正是。自你们都受伤后,我们把你俩火速送到这里。柳姑娘与余公子不知有多紧张。柳姑娘说,幸亏你给林姑娘及时真气疗伤,不然后果会更加严重。柳姑娘医术高明,你们都没事了。但你必须得好好休息。”
李若枫道:“不行,三刀,你们抬我过去,她睡了我也去看看,我们轻点不就行了吗?”
这时鲁凡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了。李若枫即道:“鲁兄,你扶我过去。”
鲁凡微笑道:“我知道你心急。来,先吃了药,我再陪你过去看林姑娘,如何?”
李若枫点点头,不管这药有多热,他一口一口地吃下去,正想要鲁凡带他看林月燕时,自己却不知不觉地倒在**睡着了。原来柳露莹给李若枫开的是安神定惊之药,吃药后人就会支撑不住,乖乖地睡着了也不知道。
待李若枫再次醒来时,已不知是几天后了。几天以来,柳露莹一直让李若枫吃这些安神定惊之药,李若枫总是醒了吃药,吃了就睡觉,因此李若枫根本不知道自己躺在**到底有多少天了。李若枫这次醒来,正是半夜。白非早已趴在椅子上睡着了。李若枫这时才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他慢慢地站起来。此时感觉到一阵阵的冷意,他知道已是深冬时分了。他把被子轻轻地给白非盖上,然后自己慢慢地走出门外。
弯弯的月亮已经偏西,清冷的月光那么微弱,李若枫透过月光只看到数丈之外的树林,四周一片迷蒙。远处的山只逞黑影在起伏,李若枫感觉更冷了。他把手缩进衣袖里,看着清冷的月亮,想起了与林月燕的点点滴滴,心里不禁温暖如春。细想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孤身一人在江湖上漂泊,木棉教未进犯武林时心里只有游山玩水,载酒江湖。木棉教进犯武林之后心里只有如何对付木棉教,竟从未想过自己身边缺了个人。三十好几,中年之人了,忽然遇上个林月燕来。开始时只觉得林月燕可爱,不敢对林月燕有非分之想。直到林月燕舍命救下自己时,心里也明朗了。他一直顾忌的年纪、身世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不可能骗自己而误了林月燕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李若枫慢慢地坐在门口的石条上,浑然不觉得石条的冰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涉世未深,怎懂男女之情?但林月燕却又是那么不顾一切。对此,李若枫不禁长叹,心里喜忧掺杂,难以取舍。自这之后,李若枫甚至想到与林月燕见面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
白云寺的冬夜异常清冷。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在端州城里扎寨,并没有进寺,寺中只有余飞、柳露莹、李若枫等几个人。再加上在这里养伤的冷清风,所以白云寺十分安静。
丐帮的人得知帮主冷清风被世智所伤,几个长老带着十多个弟子扎在白云寺外的山坳中。餐风宿露对于丐帮的人来对早已习以为常了。
李若枫轻轻地在寺中踱步。夜凉风吹,月光如水,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天亮时,李若枫慢慢走进林月燕的房间里。只见林月燕正躺在**。李若枫轻轻叫道:“林姑娘,你怎么样了?”
林月燕由于有上阴太乙功护体,梁仪天那一掌即使再重,她也很快恢复过来。加上有柳露莹的调理,伤势早已恢复了七八成了。当她知道是李若枫进来时,故意痛苦地哼了两声,低声问道:“谁呀?……哎哟,头好烫……”
李若枫连忙目前,想摸一摸林月燕的额头,忽然想到男女授授不亲,猛地又把手缩回去。心道:“我这是怎么了?在那树林里,他还抚摸过她的头发呢,如今怎么连摸一下她的额头都不敢,该死!”
林月燕依然装着不知道是李若枫,故意呻吟道:“哎哟,头烫……”
李若枫焦急起来,心又道:“如果她真的很烫,那问题严重了。可是……”他犹豫再三,便道:“林姑娘你等一下,我去叫莹莹过来看看。”说完便出去找柳露莹了。
林月燕想把李若枫叫住,哪知才起来李若枫已经跑出去了,喊也喊不及了,嘴里咕嘟咕嘟道:“木头!你就是块木头!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不懂得关心人家,木头……”她一肚子不高兴,狠狠地把被子一踢,坐起来直生气。(3)
这时李若枫与柳露莹、余飞三人过来了。柳露莹用手摸了摸林月燕的额头,惊异问道:“妹妹,你不是发烫吗?”
林月燕一噘嘴,道:“不是我发烫了,是那个没心肝的。”
柳露莹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微笑对李若枫道:“李大哥,妹妹刚才不是额头烫,是心烫了。”
李若枫愕然问道:“心烫?那是不是很严重?”
林月燕生气道:“是很严重,严重得快要死了。”
李若枫搔搔后脑勺,道:“死?”这时李若枫终于明白了,但他却一下子不知所言,在感情面前,他永远是那么木纳,让林月燕又着急又生气。既然这样,不如就这样下去?于是李若枫轻轻微笑道:“林姑娘,有莹莹在,不管你是哪里烫,她总有办法治好的。”心里却骂自己没用,竟然连说话都不会说。
林月燕更气了,什么话都不说,一把拉着柳露莹就走。出了门口,感觉到一股寒冷。林月燕这才想起自己的伤没有完全恢复,但想到李若枫的木纳,心里更冷了。柳露莹拉着林月燕道:“妹妹,冷,你有伤呢。”
林月燕道:“外面哪有我心冷呀!”
柳露莹一笑,知道林月燕对李若枫陷得深了,担心她不能自拔,便轻轻道:“妹妹,李大哥哥一个大男人,对于男女之情,他根本无法知道,要不这么多年他怎么依然不娶?少生点气,你的一片心思他总会明白的。”
林月燕道:“他这样子谁愿意嫁给他呀。”
柳露莹又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有时性子急了点。”
“姐姐呀,我急什么了?对着他像开水烫死猪一样,叫人不烦么?”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他呀,我知道的。记得以前有一次,江南名侠张千古带着他的千金张碧霞到柳家庄来。张碧霞当时可算是武林第一美人,张千古想为他的千金找个亲家,提出只要有年轻少侠剑法能赢得了他,便把女人许配给谁。当时柳家庄是武林最热闹的地方,每日来往的武林人士少则几十,多则几百。张千古话一出,不少年轻少侠前来与张千古比试,结果许多人都败了下来。也难怪,张千古乃江南名侠,没有几十年的武功修为不可能取胜的。偏偏李大哥哥当时把张千古给赢了,于是张千古便要李大哥哥做他的女婿。
“那张碧霞生得非常可人,见李大哥哥一表人才,心里非常喜欢。可是李大哥哥说什么也不肯做张千古的女婿。他呀,人家张姑娘对他说几句话都脸红得不得了,还一直不敢抬头看人家呢。我当时觉得好笑,还上去说:‘李大哥哥,张姐姐与你说话你怎么都不搭理呢?’当时大人都知道李大哥哥害羞,都不好直接对他说。我却童言无忌,弄得大人们都笑了起来,李大哥哥脸更红了,竟然一下子跑了,害得张姑娘哭笑不得。”
林月燕笑起来,问道:“他真的有这么笨呀?”
柳露莹点点头道:“是呀。一桩好端端的姻缘就这么吹了。多少武林人士为之可惜,我爹爹还时常说要是李大哥哥与张姑娘成亲,那叫天作之合呀。”
林月燕道:“要是那时他娶了张姑娘也好,省得现在还是个木头一样。”
柳露莹道:“妹妹,李大哥对男女之情比较迟钝,你好歹少生点气,慢慢来嘛。”
林月燕道:“算了,像他这种人,一辈子没人喜欢都是活该!都三十多岁了,哪个姑娘还愿意跟他呀。”
柳露莹微笑道:“算了,妹妹,别生气了。目前各大门派都到端州了,木棉教的人屡次进犯,各大门派还等着李大哥安排如何去木棉山直捣木棉教的老巢呢。若非李大哥身体没有复元,他也不会在白云寺里呆着了,又像上次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处可寻。现在他还在白云寺,你就多与他说说话,要不然他不在了,看你跟谁说去。”
林月燕道:“他不在就不在呗,死了还更好,省心呢!”
柳露莹知林月燕在说气话,微笑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林月燕点点头,转身回去。柳露莹在转身之时,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朵白色的小花,她在想起了什么,便对林月燕道:“妹妹,你先回去,我还要采点药回来。”
林月燕点头,柳露莹便走出寺中。在寺门口不远处又见到一朵白色的小花,柳露莹顺着小花的方向走。往白云寺北面又走一段路,又见到一朵白色的小花,柳露莹想起了一个人:“她怎么会敢到白云寺来呢?”
顺着小花走了约两三里,到了仙女湖边。柳露莹四下一看,却见湖边有一草棚,草棚前面有几块木板钉在一起,浮在湖边水面之上。柳露莹往上走,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轻轻地从草棚里走出来。柳露莹定眼一看,那正是白芷。
柳露莹上前冷道:“果然是你!那白色小花就是白芷的花,你竟然还有脸来找我?”
白芷此时一脸愁容,道:“柳姐姐……”
柳露莹道:“你敢来这里找我,不怕死了?”
白芷声音沙哑了,道:“姐姐,我知道你恨我们。今天我是来看你的,自卧龙山庄一别,我每天都想着你和余公子。心里思念之极,才冒死前来见姐姐的。”
柳露莹道:“你们这些木棉教的女杀手我巴不得一个一个杀死,别再叫我姐姐。”
白芷眼泪流了出来,道:“柳姐姐,今天就算你杀了我我也叫你姐姐。虽然我们引你与余公子到卧龙山庄,但我也不想的。只是副教主有令,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柳露莹冷笑两声,道:“当初叫我姐姐的那个好妹妹已经死了,我不想与死人说话。你快走,不然我杀了你。”(4)
白芷道:“姐姐,你就不能与我说说话吗?我多辛苦,想尽千方百计才得以与你见上一面,你怎么就忍心赶我走了?”
柳露莹道:“我们在卧龙山庄时,你们不也在吗?那时你们还没有看够么?”
白芷道:“当时我们没有副教主的命令,全部都在别洞里出不了。你可知道当时我一直担心着你与公子?”
柳露莹道:“你是担心我们怎么还没有死吧?”
“不,姐姐,我是真的担心。自与你们相识后,我才知道什么才是最快乐的。即使我与修罗姐姐也情同姐妹,然后我们的命都不属于自己的,我们没有快乐。我无时无刻都在回忆着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我知道那一切已经不会再有了,所以只好偷偷地溜出来见一见姐姐。”
“你跑出来,难道不怕被梁仪天知道?”
“为了见姐姐一面,就算被副教主知道我也不怕,大不了一个死字,死有什么可怕的?像我们这些女杀手,自己的命什么时候属于自己的?”
“那你这样出来见我,又何苦呢?”
“姐姐,对你与公子让我心里十分内疚。但在我心里从来没有过想要姐姐你原谅。修罗姐姐虽然冷漠,但这都是表面的,其实她对我很好。她和我一样,我们都是从小被木棉教抓过来经过副教主的严格训练而成为杀手的。我们一起同甘共苦,相依为命。她希望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是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的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没有杀戮,没有刀剑。但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十分奢侈的,我们这一辈子只能过着刀剑舔血的日子。姐姐,我们也是人,我们也有情,有爱,但这些对我们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
“你对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意思。妹妹只是想告诉姐姐,我们也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只是因为我们生在木棉教,使我们失去了许多许多,包括朋友,亲人,还有所爱的人。打自与姐姐相识以来,我真的希望能与姐姐你成为真正的姐妹,没有任何恩怨仇恨。今天我来就是想见一见姐姐,让我能想在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柳露莹轻叹一声道:“你回去吧。之前你们曾救过我们两次,我们会铭记在心的。但你们终究是木棉教的人,日后只有刀剑相见,没有站着说话的时候的。”柳露莹说完便转身。
白芷叫道:“姐姐可不可以与妹妹多说几句话?”
柳露莹冷笑一声,道:“我向来不是个冷漠的人。但对你们,我会例外的。”
白芷双眼蓄着泪水,轻泣两声,细声道:“姐姐,你可知道萧大哥要出事了。”
柳露莹冷道:“萧青子出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白芷轻拭眼泪,道:“是没有关系。但我知道萧大哥是修罗姐姐一生最爱的人,如果萧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修罗姐姐一定不会独活。她是我在教里唯一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我不想失去她,从小我就把她当成是我的亲姐姐了……”
柳露莹道:“那你们可以与萧青子逃跑呀。”
白芷无奈道:“如果真的能逃跑,我们还会留在木棉教里吗?现在江湖上到处都有木棉教的人,我们就算躲在天涯海角也逃不过木棉教的耳目,逃不出副教主的手掌心的。姐姐,其实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请你帮一帮萧大哥。”
柳露莹轻轻一笑,道:“萧青子死有余辜,我怎么帮他呢?我还想亲手杀了他呢。就算我真的帮了他,叫我如何面对武林?再说,你们的事我是绝对不可能去帮助的。”
白芷眼泪再次流下来,泣道:“其实我知道姐姐不会帮的,那算了。修罗姐姐能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且我知道萧大哥也是喜欢她的。只因教规太严,他们只能把这份爱放在心里。自萧大哥被逐出木棉教以来,修罗姐姐日夜挂念,这些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修罗姐姐想见萧大哥一面副教主都不给,还不许我们任何人离开半步。自上次在狮岭没杀到白尘道长与李大侠,副教主脾气大变。加上木蝴蝶在一旁不断煽风点火,副教主真的要杀萧大哥了。所以……所以我才想着过来找你……”
柳露莹道:“上次你们不是说要在七星岩处决萧青子么?怎么留到现在才处决呢?”
白芷道:“姐姐有所不知。上次只不过是想引你们进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而已。谁知后来副教主知道白尘道长要从另一条路来端州,他便取消这个计划,然后会同左右侍者、端木护教一起要把武当派赶尽杀绝。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这次要杀萧大哥是教内之事,武林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我偷偷地告诉姐姐,就是希望姐姐能帮上一把。”
柳露莹道:“救萧青子是不可能的事。除非……”
“除非什么?姐姐尽管说好了,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乃至要我性命都可以。”
柳露莹看了看白芷,道:“要我救萧青子,除非你能帮我找到八角莲。不然,休想了。”
白芷为难道:“姐姐,解化功散的八角莲乃木棉山独有之药,其他任何地方的八角莲都解不了。据我所知,副教主为了防止有人采集八角莲,早已命人把木棉山上所有的八角莲都采光了,一棵不留。现在八角莲只有副教主才有,其他任何人都没有。”
柳露莹吃了一惊,原来这梁仪天早已把八角莲全部采光,目的是一定把上官平置于死地。柳露莹有点绝望了,原来一直希望能在木棉山上采八角莲为上官平解化功散之毒,到今天才知道梁仪天早有准备,把八角莲毁了。柳露莹呆住了,道:“难道上官前辈真的无法医治了?”(5)
没有了八角莲,上官平武功最终全部失去,之后也有可能功力慢慢枯竭而死去。柳露莹对这些是最明白不过的了。她看了看白芷,一咬牙,道:“没有八角莲,那就让萧青子死去吧。我无能为力。”
“姐姐……”
“你不必再说了。回去吧,下次再见到你,我一定出手杀了你!”
“姐姐要杀我现在动手便是了,何必再等下一次见面呢?下次我们未必可以见面。”
柳露莹一愕,问道:“为什么?”
白芷轻轻道:“如果萧大哥死了,修罗姐姐自然不会独活,那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了。再者,今日之事,副教主总有一日会知道的,那我就会被处死。到那时,如果还能见姐姐一面,那我白芷真的死而无憾了。”
柳露莹再轻轻地看着白芷,但见白芷的脸上挂着泪水,颤抖的双唇似乎有话要说却始终无法说出来,旧时白衣飘飘的美貌少女如今形容憔悴,宛如花将凋零一般。柳露莹此时心生怜意,欲上前轻轻拉住白芷的瑟缩手。然而,白芷毕竟是木棉教的女杀手,二人势不两立。于是柳露莹咬咬牙,道:“你与修罗女骗得我们好苦,我们几乎命丧卧龙山庄,旧日之情当是一笔勾销。如今你我乃是陌路人,各自生死互不相关,请别再叫我姐姐,我听得别扭。你走吧,我唯一能对你说的就是两个字:保重!”说时柳露莹大步走了,留下白芷一个人在江边伫立。
回到白云寺,柳露莹将此事与余飞说了。
余飞轻叹道:“昔日的救命恩人,如今却是陌路人了,随它去吧。由头到尾,我们根本就是陷在一个骗局之中。梁仪天派她们千里迢迢地到天下找我们,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想轻易抓住我们。因为我们的存在说明的梁仪天当年的失败,木棉教主知道我们还活着,必定会杀梁仪天,梁仪天必须赶在木棉教主出关之前将我们杀掉。”
柳露莹道:“我听白芷口气,木棉教内部矛盾重重,估计他日必起内讧,这不正利于我们吗?萧青子被杀,修罗女不会就此甘休的。端木蒙一直不服梁仪天,世智武功不比梁仪天低,并想位居梁仪天之上。如此下去,我们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余飞微笑道:“的确如此。我们也希望真的有这么一日。这时,我倒觉得萧青子、修罗女他们最是可怜,他们必定成为木棉教高层斗争的牺牲品的。”
柳露莹想到这,动了恻隐之心,轻轻道:“余哥哥,当初我们与她们在一起多快乐。如今这一切已经不再有了,这真叫人想念的。当初与她们有说有笑的,相处融洽。要是她们不是木棉教的杀手多好,我们可以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了。”
余飞道:“世事难料,常有变故。过去的让它过去吧。”
忽然,远处好象传来一阵刀剑的声音。这声音非常小,小得只有柳露莹一个人能听到。柳露莹自幼好清静,因而比一般人更加耳聪目明,而且柳露莹感觉这声音正是从刚才她与白芷见面的地方传来的。她轻轻问余飞:“余哥哥,你有听到声音么?”
余飞摇摇头道:“没有。”
柳露莹却感觉这声音越来越强烈了,于是拉着余飞便往外走,直奔与白芷见面的湖边去。果然,远远便见到五个衣衫褛褴的人正联手与一个白衣少女打斗。余飞二人飞奔上来,却不知道那五个衣衫褛褴的人正是丐帮五大长老常声东、常声西、常声南、常声北与常声中。丐帮五大长老平时很少出来,若非关键时刻或者帮中有大事才会现身。如今丐帮五大长老却忽然同时出现在这仙女湖边,联手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交手。
那少女正是白芷。
丐帮五大长老听说帮主冷清风被世智所伤,便急急忙忙赶过来。他们坐船过仙女湖将上岸时遇见白芷,见有可疑,便质问白芷。白芷本来伤心,也不理自己是什么身份,便直接说是木棉教人,那五大长老立即动手。五大长老武功高强,五人同用一根竹棒,组成打狗阵法,合东南西北中五方之变化,循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之道,没多久,白芷便支撑不住了。
由于丐帮五大长老没有参加绿林荔枝大会,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并不认得。眼见白芷将要被擒了,余飞二话不说,一个箭步飞上去,运足内力,强硬冲进打狗阵中。
白芷见是余飞来了,心里踏实了。
那丐帮五大长老见一个年轻人居然能够闯进打狗阵中,惊奇之下都停手了。
常声东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呀?竟然能闯进我们的打狗阵来?”
余飞抱拳道:“各位前辈,五人联手对付一个小姑娘,有失前辈的身份。晚辈请各位前辈把事情弄清楚再动手不迟。”
常声东道:“小子,你少管闲事,快快闪一边去,不然连你也打。要不是我们有爱才之心,也不会与你说废话了。”
余飞道:“这位姑娘是晚辈的朋友,请各位前辈高抬贵手,让一条路出来。”
丐帮五长老一听余飞说是这个木棉教人的朋友,那这年轻人当然也是木棉教人了,于是余飞一说完,五长老又是大打出手,把余飞与白芷紧紧围在一起。余飞运足内力,顿时一股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真气从双掌爆发出来,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丐帮五大长老。五大长老低估了余飞,没想到余飞的正是武林中至刚至劲的开山排水神功,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五个长老在一瞬间被余飞震出数丈之远。常声东与常声西二长老被震到湖中去了。也亏他们人二人轻功卓绝,双脚踩在湖上的芦苇一跃,再轻轻地飘到岸边。(6)
常声东叫道:“好俊的武功。我乃丐帮长老常声东,小子,报上名来。”
余飞听是丐帮的人,便仔细看了看,心道:“既然丐帮还有五个长老,怎么没听冷大哥说过呢?虽说自己与冷大哥相熟,但这几个长老端的不认识。即使说了与冷大哥的关系,这五长老未必好说话。”于是道:“既然是丐帮五大长老,晚辈有礼了。只是听说丐帮一向做事恩怨分明,何故五人联系对付一个小姑娘呢?”
常声东道:“那女子是木棉教人,你们想必也是木棉教人了。全武林都以木棉教为敌,你却与木棉教人为伍,是何道理?如果不是木棉教人,请你走开,让我们收拾这小姑娘。如果是木棉教人,那就连你们也一起杀了。”
余飞笑道:“你们五人都是武林前辈,如此真有失前辈风范。你凭什么断定这姑娘就是木棉教人呢?”
常声西道:“是她自己说的。”
余飞道:“如果她说不是,那你们是不是也相信?”
常声西“唔”了一声,道:“她既然认了,怎么还会说不是呢?试问有谁敢自认是木棉教人的?”
余飞道:“时下武林动**,有人为求自保认错了也不足为奇。最怕有些人自认是某一帮派的,做的却是偷鸡摸狗的事了。”
常声西勃然大怒,指着余飞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冒充丐帮的长老了?那好,本长老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本帮的武功。”说时,丐帮五长老再次把余飞围住厮杀。
柳露莹本想说出冷清风的名字,却五长老脾气急躁,还来得及说就已经与余飞动起手来了,自己暂时不想出手,怕伤了与丐帮的和气。她看看白芷,见白芷呆呆地站着,便上前把白芷拉开,然后悄悄道:“你走吧,这里有我与余哥哥应付。”
白芷道:“姐姐,那丐帮五长老武功不在帮主冷清风之下,公子一个人应付得吃力。再说事情是由我而起,我怎么能够走开呢?”
柳露莹道:“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丐帮你人多势众,冷帮主受伤后,他们一直在白云寺外日夜守候。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我与冷帮主是朋友,容易解围。你快走吧!”
白芷道:“不!我不走!”
“你!”柳露莹急了,“你若非真的想死在这里了?”
白芷道:“姐姐,若能死在这里也就算了,就算回去了,副教主日后必定知道此事,我也活不了几天。”
柳露莹看看白芷,道:“你不走,那我们走!”说完便对余飞道:“余哥哥,我们走吧。”
余飞觉得奇怪,于是连忙退下来,对常声东五人道:“五位前辈,对不起,我不跟你们打了。”
常声东道:“小子!想走?没那么容易!很少人能够在我们五人的手下逃走。你当我们是什么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休想!”
柳露莹道:“五位长老,你们此来所为何事?”
常声东道:“这用得着你这小姑娘管么!”
柳露莹微笑道:“那你们不想知道贵帮冷帮主的情况吗?”
五长老一愕,都看着柳露莹。常声东道:“姑娘知道我们帮主的情况?他不就是在白云寺么?”
柳露莹道:“那你们知道白云寺在哪里吗?”
常声东摇头道:“我们也为此事烦恼。不过,白云寺应该就在附近吧?”
柳露莹道:“不错。那你们可知冷帮主是如何受伤的?”
常声东叹口气道:“还不是那个道貌岸然的死秃驴世智和尚干的好事!我们听说柳庄主的千金柳露莹柳姑娘在为我们帮主疗伤。难道你真的知道帮主的情况?”
柳露莹道:“你们从来没听见过柳庄主的千金么?”
常声南道:“听说是穿淡绿衣裙的,佩双剑,腰挂银笛,貌若天仙,常与余飞公子出双入对的……”常声南说到这里,惊奇地看着柳露莹与余飞二人,“你们……莫非……?”
五长老似乎知道什么了,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的,然后几乎同时说道:“莫非你们就是柳姑娘和余公子?”
这时,守在白云寺外的丐帮弟子走过来了。他们见到五大长老,连忙参道:“见过五长老!”
常声东指着为首的丐帮弟子问道:“李有饭,这两位是不是柳姑娘与余公子?”
那叫李有饭的道:“回常长老,正是他们!而且他们都在称帮主为大哥。”
常声东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哈哈!原来真的是柳姑娘和余公子,难怪,难怪!”又指着余飞笑道:“难怪公子的武功如此了得,竟然把我与二弟打到水里了,开山排水神功果然厉害。”说完上前拉着余飞的手,道:“余公子呀,你是不是叫我们帮主做大哥了?那我们又是怎么叫你呢?”
余飞笑道:“常长老,我们身为晚辈,你直呼名字便可。”
常声东道:“这可使不得,帮主的兄弟我们怎么敢直呼名字呢。我看这样,还是叫你余公子好了,她呢,还是叫柳姑娘。”
余飞微笑道:“既然长老已经知道我们身份了,那么请长老高抬贵手,放过这位姑娘吧,她是我和莹莹的朋友。”
常声东有点难为情了,道:“这个……她到底是不是木棉教的人?”
余飞道:“她是我的朋友。”
常声北道:“余公子,虽然你是帮主的朋友,但此一事彼一事,是木棉教人我们就不能放过她。”
常声中跟着道:“不错!公子,你也是个明白人,这些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有饭道:“常长老,那女子的确是木棉教人。在莲花山时我见过她,她们是道风院的,与修罗女一道,同为木棉教的杀手。她们还骗了公子与姑娘,在莲花山上还以死要挟公子与姑娘跟她们走,然后把公子姑娘困在卧龙山庄半年之久!”(7)
常声东道:“有此等事?公子,这是不是真的?如果她们真的骗了你们,那你们不必为她说情了,就让我们杀了她吧。”
余飞道:“常长老万万不可。虽说她是木棉教人,但还是我们的朋友。她现在是一个人,要杀也不是这个时候。尽管她们骗了我们,但她们也是迫于无奈,而且她们还曾两次救了我们,我又怎么可以以德报怨呢。”
常声东道:“哦,原来这样。她们在云中英那里救过你们,还在柳家庄里冒死相救,修罗女险些丧命。这些事我都知道。但公子你必须明白,她们救你是为了把你们引到卧龙山庄去送命的,居心不良,你何故还维护着她呢?”
常声西道:“不错,公子。我们知道她们有恩于你,你肯定也下不了手杀她们。有我们在,我们与她们只有仇恨,所以让我们动手是再好不过了。”
余飞道:“即使如此,她如今孤身一人,这么做难免有恃强凌弱、乘人之危之嫌。你们身为武林侠义之士,这样似乎不妥。”
常声北哈哈笑道:“公子此说无非是为那女子开脱罢了。如果对于其他人,我们可以以江湖道义办事。但对于木棉教来说,我们还有必要这么做么?”
余飞道:“侠义之士,无论何时何地,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
常声中道:“公子,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杀她了?”
余飞道:“我余飞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如果五位长老真的要杀她,那莫要怪罪晚辈了!”
柳露莹道:“几位前辈,请看在我们的份上,放这位姑娘走。下次再遇上再杀不迟。况且她也只不过是木棉教一个小小的女杀手而已,在木棉教中起不了什么大作用。要杀,就该杀木棉教的四大护教、坛主堂主什么的。杀区区一个女杀手,难道不怕破坏了五位长老的名声么?不怕弄脏五位长老的手么?”
白芷一咬牙,道:“姐姐,公子,你们不用说了,死就死吧,我早已不想苟且偷生了。”
常声北道:“公子,姑娘,你们都听到了吧,她也不想活了。”
白芷道:“姐姐,公子,你们不用理我了,免得让你们难做。我横竖都要死,死在哪里死在谁的手上都不要紧,你们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记住的。”
柳露莹道:“如果你还叫我姐姐,那你就得听我们话,马上离开这里!”
白芷看着柳露莹,两行泪轻轻地流出来,道:“姐姐,我不想为了我的事让你们难做。好吧,我听你的话,我走。只是我这一走,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相见。姐姐,公子,你们保重,我走了。”说时转身便走。
常声北却一下子拦在白芷面前,冷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白芷拭拭眼泪,咬牙道:“常长老,我不是怕你,只是不想让我姐姐难做。既然你存心不让我走,那好,我倒要试试五位长老的厉害。”说时把剑一挥,与常声北厮杀起来。
常声东碍于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不好出手。常声西、常声南见大哥没有出手,他们也只是站着。常声中见常声北动手了,自己也动手,与常声北一起对付白芷。
柳露莹冷道:“二位长老真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那好,晚辈领教二位的高招了。”说时慢慢拔出双剑。
常声东道:“姑娘,此事你不宜插手。我二们贤弟性子刚烈,对木棉教恨之入骨,让我劝劝他们吧。”
柳露莹冷道:“常长老,我柳露莹面子不大,二位不当一回事。今天我决计要领教领教他们的高招。如果你们兄弟一条心,那不妨一起上!”
常声东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毕竟柳露莹救了他们的帮主冷清风,而且还是冷清风的朋友。于是又道:“柳姑娘,我丐帮原本有七长老的。年初之时,有两个长老在四川被道风院修罗女所杀,七长老便成了五长老。我二们贤弟便发誓要报仇雪恨。”(8)
柳露莹道:“这是你们的事,今天我要放的人你们却偏偏不给面子,似乎存心与我为难。恕我年幼不懂事,这事我管定了!”说时双剑一闪,直杀常声北与常声中。
柳露莹与余飞二人初下天山,与人间阔别十年之久,却得修罗女与白芷相助,两次相救。他们与白芷相处,感情深厚,情同姐妹。虽说白芷骗他们到卧龙山庄,但他们没有忘记与白芷相处的点点滴滴。甚至柳露莹见到白芷时,仿佛又回到她们最初在一起时的情景。对于武林,柳露莹还是非常陌生。即使武林人士对柳露莹二人完全接纳,但除了李若枫、林月燕之外,其他人无法让柳露莹二人感到格外亲切。白尘道长、上官平、觉悟大师、代智大师等人,对柳露莹二人来说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可敬可畏。其他武林人士,柳露莹感觉还不如与白芷她们亲切。丐帮五长老对柳露莹来说更是陌生,仅第一次见面,只是挂着武林正派的名号,所以柳露莹也不顾其他的,只管与常声北、常声中动起手来。
丐帮在江湖上按人数算是江湖第一大帮。但由于他们相对分散,许多事情都是由各地的堂主处理,然后禀告帮主便算了结。大事侧由帮主决定,然后由堂主执行。所以帮主只须对各地分舵发号施令,各地堂主也只有在一年一次的聚会上见到帮主一面。有的地方相当偏远,有的堂主甚至换了几届帮主也未曾见过帮主一面。而各大长老地位虽高于各地堂主,除了在重新选举帮主时出现之外,平时极少露面。长老的权力只有在没有帮主时集体代理帮主处理帮中事务,一旦新帮主选出来,他们又要退出。如果帮主违反帮规时,长老可以集体公决废掉帮主,再另选帮主。因而帮主武功未必是帮主最高的,有的长老武功在帮主之上。长老一般不会做具体事情,所以长老极少听帮主号令,帮主也不会对长老直接发号施令,甚至有一长老根本不买帮主的帐,但帮主却不能不买长老的帐。因为长老可以集体废除帮主而帮主却无法废除一个长老。长老是帮众选出来的,帮主却是长老选出来的。
常氏兄弟便是如此。冷清风同他们选出来的,而且冷清风相对比较年青,帮中的事虽说是由冷清风处理,很多时候都是由常氏兄弟拿主意的。因而常氏兄弟口中称帮主,心中未必有帮主。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常氏兄弟知道帮主受伤,并且有柳露莹医治。但柳露莹与冷清风的关系却不会影及五大长老,因此常声北与常声中没有把柳露莹放在眼中,只顾为死去的两个长老报仇。
可是,常声北与常声中低估了柳露莹的剑法。常声北常声中曾听闻柳露莹剑法独特,相当高明,却没亲自体验。这次一交手,让他们俩暗暗流汗,叫他们无法再小看柳露莹。没到十招,常声北与常声中感到吃力了。虽然天气已冷,他们却汗流浃背。
常声东看在眼里,心里直急。本来常声北常声中不顾及柳露莹与余飞的面子要杀白芷已是漠视帮主冷清风了,如果自己再出手,那更是不把帮主放在眼里了。柳露莹不仅是帮主的朋友,更是帮主的救命恩人。但如果不出手,常声北与常声中哪是柳露莹的对手?五长老的阵法是五人合一,缺一不可,就凭常声北两个人如何能发挥出阵法的威力呢?衡量左右,常声东向常声西、常声南使眼色,意在要他们一起动手。
余飞看在眼里,冷道:“真想不到我冷大哥的五个长老全然不把冷大哥这个帮主放在眼里,公然联手对付帮主的朋友,这真是武林一大好事呀!”
常声东道:“公子,手足之情更是重要,休怪我们兄弟了。公子请吧!”
余飞道:“看来今天我余飞非得出手替我冷大哥好好教训教训他那目中无人的长老了。”正要出手,忽然从湖上传来一阵冷笑:“好不要脸的丐帮五长老!”那声音听得让人直打冷颤。未知来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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