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感觉到陈叔起了床,接着,他出了门去,我觉得被窝里暖和,没有急着起来,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等着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我抬起头看了一下,陈叔还是不在房间里,估计是出去晨练了吧。
我慢条斯理地起了床,然后洗漱,收拾妥当后,我去敲了依然的门,叫她们起来一起去吃早饭。等着她们答应了,我又去敲若麟的门,没有回应,我转动门把手,仍旧是从里面反锁着的,我又敲了敲门,还是没反应,我便回了自己房间,想着还是等依然来叫他吧。
我在房间里坐了一会,陈叔就回来了,我问他去哪里了,他说就在旅馆附近转了转。
依然起来后,我让她去叫若麟,依然去喊了一会,房门也是没开,依然担心若麟出什么状况,给他打了个电话,我就听着依然说给他带点早餐之类的话,看来没什么事,只是睡懒觉而已。
下了楼,徐妍又去敲张熙阳的房门,她也说还想再睡一会。我明白了过来,我们这么多人中间,就他们俩人昨晚喝酒喝得多,现在一定是头昏脑胀起不来。
吃完了早饭,我们回到旅馆,依然带着豆浆油条去敲若麟的房门,这次总算是敲开了,若麟睡眼朦胧地站在门口,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说他吃了东西还想再睡会,接着就把门关上了,关上后,房门上同样是传来了反锁的声音。
回到房间,陈叔便让我找胖强订机票,我有些疑惑,陈叔非要让着过了昨天晚上再订机票,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我问起此事,陈叔说,昨天晚上,他担心若麟的病情只是暂时性的好转,想再观察一晚,刚才看到若麟的情形很正常,他觉得不会有什么事了,我们便可以走了。
他的这话,表面上来看,勉强解释得通,可细细一想,这样的话,他昨晚上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啊,为何昨晚却说是“不知道怎么和我说”呢,我想再问他两句,他却是一边点着烟一边催着我快找胖强订票。
没辙,我只有先办正事,给胖强打了个电话,让胖强帮我们订三张回M市的机票。胖强让我转告陈叔,陈新生昨天晚上同样是做了那个噩梦,我始终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可陈叔说了没什么大碍,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好在我们后天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陈新生也就不用受这噩梦的折磨了。
过了半个小时,胖强回过电话来,说是机票已经订好了,后天上午的,我去隔壁告诉了依然这个消息,依然也说若麟的病好了,我们早些回去上班是应该的。
刚才吃早饭回来的路上,依然与我走在一起,说觉得对不起我,我还安慰她说,只要我俩感情好,早点结婚晚点结婚都是一样的,等着过年的时候,我们再回来与她爸妈说我们事就好了。
可从依然房间出来,我想着这次的东北之行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的正事却是一件也没有办成,何玉玲的事情没有着落,我与依然也没有机会向她爸提起我们的婚事,我的内心还是蛮失落的,同时也有些隐隐的担忧,希望回到M市,一切都能有好的开始吧。
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若麟才起床出了房间门,我们仍然是叫上了张熙阳,她也很乐意与我们一起。
在饭桌上,我见着若麟终于正常些了,没有昨天那么亢奋,神色也与常人无异,看来他的状况是真的越来越好了,我不由得想,这还真是一个医学奇迹啊。其实我上午给依然提过,要不要带着若麟再去县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看看他的心脏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可依然却说医院都放弃若麟了,若麟却可以好起来,她不相信医院。
依然说的是事实,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现在若麟的父母不在这里,依然作为他唯一的亲属,依然都说不去医院了,我也不好再提这事。
“张姐,中午还喝酒吗?”妍妹调笑地看着张熙阳问道。
“不喝了不喝了,我现在头都还是晕的呢,昨晚喝多了一定很失态吧。”张熙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是啊是啊,你喝多了在我们面前表演唱歌跳舞呢。“徐妍逗起了张熙阳。
“什么?唉呀,太丢人了。”张熙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她的这个动作,看得我心里一阵恶寒,这动作不是少女才会做的吗,她一个半老徐娘做出来,实在是有点煞风景。
这次吃饭,不知若麟是不是也还没有完全从酒劲中缓过来,话没了昨晚吃饭的时候多,安静了不少。
“天童,我们回我家里一趟吧。”吃完饭,依然对我说,表情有些沉重。
我以为她是知道我们要走了,想多陪陪她妈。我当然理解她的心情,二话不说便同意了,拉着她就往她家走。
镇子很小,从饭馆到依然家里的距离也不远,可依然一直走得很慢,并且始终低着头。这让我有些想不明白,问她怎么了。
“天童,我有些没脸见我妈。”依然支支吾吾着说。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见着依然的异样,停了下来,看着她问。
“我,我让我妈受了好大的苦啊……”说出这句话时,依然的声音竟是有些哽咽。
我见着依然的样子,很是心疼,用双手摸着她的脸,把她的头抬了起来。我看见,依然眼泪花花的,我不知道什么事情,更是心急,又问她怎么了,让她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与她一起分担。
依然听了我的话,一下就埋进了我的怀里,抽泣了起来,我什么都没说,轻抚着她的长发,告诉她,我会一直在她身边。
依然哭了好几分钟,才收住了情绪。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了一下,然后拉着我继续往她家走,没再说刚才那事。我不想让她再难过,也就没问她这事,想着等回到M市去了,抽个机会再问她吧。
走到门口,刚好遇着她爸从里面出来,身上一股大大的酒味,熏得我皱起了眉头。看见我们,他只是哼了一声,便走了。相比于前面两次过来,他今天对我这样的反应,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依然看着她爸离去的背影,有些发呆,我怕她再哭出来,赶紧拉着她开门进了屋。
我们进屋时,依然妈正在织着一件粉红色的毛衣,已经快织好了,只剩下最后一个衣袖了。看这颜色,我也知道她是为依然织的。
“妈,我都这么大了,可以自己挣钱买衣服了,你别再给我织了,你现在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使,织一件毛衣,要花好多的心血啊,我不想让你这么辛苦。”依然见着这副场景,语气中当即就带着了一丝哽咽。
“不碍事的,趁着妈身子骨还硬朗,眼睛还看得见,多给你织两件,再等几年,想织也没这个本事了。”依然妈淡淡地说着。
听着她的话,我眼睛涩涩的,想起了她为了依然而“借”给端木冬寒的寿命,想起她头发花白、老眼昏花还为依然织毛衣,心中说不出的酸楚,也是说不出的感动。
“妈……”依然听了她妈的话,失控地喊了出来。喊完,便蹲了下来,把自己的头放在了她妈的膝盖上。
“依然啊,你怎么了?”依然妈见着依然如此动容,还以为依然是有什么伤心事,忙着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轻轻摸着依然的头问。
“妈,女儿对不起你啊。”依然一边抽泣,一边说着。
“傻丫头,你哪有对不起我啊,快起来,好好的。”说着,依然妈便想拉依然起来。
“妈,女儿对不起你……”重复了这句话后,依然已经大声哭了起来。
“依然,到底怎么了?你快给妈说说啊,别哭了,哭了伤身体啊。”依然妈见着依然的样子,自己的情绪也受到了感染,声音也有些颤抖。
依然的样子,让我也很不好受,我走过去,想把她扶起来。
“妈,我已经知道你当年借给那老婆婆的是什么了……”依然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句话来。
听了这话,我与依然妈同时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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