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路明非问芬格尔。
“这还用问么?”
芬格尔挑挑眉毛。
“我们什么关系,那可是室友,心有灵犀啊老大。”
“说人话。”
“没问题。”
芬格尔一秒恢复严肃神情,藤原勘助把手收回。
“其实是这样的。”
“我不是饿了几天了么,也没地方住,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刚好看到高天原贴出来的广告。”
“牛郎店还要贴这个?”
路明非问酒德麻衣。
“哦,这家伙说的应该是今晚天照命兄弟舞台剧的宣传海报。”
酒德麻衣补充。
“少爷放心,我们用的都是剪影,没露正脸。”
“当时我就知道,这条路肯定没错。”
芬格尔一拍手。
“你猜到我在高天原?”
路明非有点对芬格尔刮目相看了。
“稍微有点出入。”
芬格尔很谦虚。
“我找到了可以不饿肚子的办法。”
“哦?”
路明非洗耳恭听。
芬格尔洋洋得意,他以将军般骄傲开口。
“那就是当牛郎。”
“当牛郎?”
“没错。”
芬格尔慷慨的分享他的经验。
“你们看,以我这充满魅力的外形,幽默风趣的谈吐,绝对是万千女性的梦中情人。”
说到这里芬格尔的忠犬之魂再次上线。
“当然肯定是没办法和老大比的。”
芬格尔对路明非笑。
“老大第一我第二,咱俩联手,必定横扫日本牛郎界,杀得什么风间琉璃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谢谢你的看好。”
路明非解释。
“但我是这里的老板,不是员工。”
“老大你没下海吗!”
芬格尔很震惊。
“说清楚你这一脸的失望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怎么会失望。”
芬格尔摆手,一脸扼腕叹息。
“我只是为牛郎界失去如老大这样的人才而感到惋惜。”
路明非点头,无情戳穿芬格尔的谎言。
“是少了新闻素材没办法在守夜人论坛继续骗钱而惋惜吧。”
芬格尔更惊了。
“老大你怎么知道!”
对此路明非只能回以一个冷笑。
“好了,你的大冒险到此为止,现在告诉我,除你之外卡塞尔还有谁在日本,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芬格尔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极其光棍的一摊手。
“我不知道。”
“不是说卡塞尔派了很多人到日本吗?”
“没错。”
芬格尔强调。
“可是,老大,我是精英啊。”
“精英怎么可以和这些普通人一起行动。”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芬格尔这家伙对精英的定义,相当令人怀疑。
“那么凯撒和楚子航呢?”
路明非堵住芬格尔的话。
“他们两个可是精英,总有和你一起行动的资格了吧。”
“不不不。”
芬格尔摇头。
他很有耐心的解释起来。
“两位会长大人可是精英啊,他们怎么可能和我这样的废柴一起行动。”
从这句话看,这家伙对精英的定义又相当合理,更绝的是废柴,把芬格尔和废柴两个词划上等号,怎么看怎么顺眼,精准的不能再精准了。
“就是说你单枪匹马行动咯。”
“正是如此。”
“行了,你休息吧。”
路明非表示没什么别的要问了。
芬格尔左看看右看看。
“老大,就是说结束了吗?”
“什么结束了?”
“面试啊。”
芬格尔一脸理所当然。
“我都打听好了,想在高天原工作,得先通过老板的面试才行。”
“所以我这算通过了吧。”
“什么时候可以正式上班?”
“制服可以订做吗?”
“讲真的老大,制服我都想好了,你看看。”
芬格尔把手往下一摸,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图纸。
见到这一幕的几人眼神都变了,纷纷以看待垃圾的目光看着芬格尔。
芬格尔完全不以为意,兴致勃勃的介绍起来。
“老大你看,这就是我给自己设计的制服,咱们这行是牛郎吧,必须把服务客户放在首位,所以得突出我们的个人优势对不对。”
“这方面我就想的很透彻,你看我的个人优势是什么,很明显。”
芬格尔浜浜敲着胸口。
“这肌肉,这大小,这轮廓,老大你摸摸,硬的!”
“别看没凯撒那家伙的大,我这胸肌……”
“诶老大别走啊,你别走啊,听我说完啊!”
芬格尔徒劳的伸出手,但很可惜,他就连路明非的衣角也没摸到。
“藤原。”
“是。”
“这家伙交给你了。”
路明非留下这句话,房门无情关上。
芬格尔抓抓手,慢慢抬头,就看到藤原勘助正盯着自己。
“哈……哈喽。”
芬格尔礼貌性的笑。
藤原勘助咧嘴。
“老板把你交给我了。”
芬格尔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不!不要!”
“你别过来啊!”
……
“路兄的室友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呢。”
稚女眯眼笑着。
路明非无奈摇头。
之前对卡塞尔的印象都来自于酒德麻衣的资料,如今终于碰上一个真正的卡塞尔学生,路明非一番接触下来,怎么说呢,只觉得之前对卡塞尔的全部印象都可以推翻重来了。
什么全世界混血种的最高学府,铁血的屠龙者总部,传奇昂热的秘密军团。
统统打叉。
路明非觉得卡塞尔就是一个神经病乐园,话说芬格尔这种症状都多久了,不吃药真的没关系吗?
三人去看了看绘梨衣,他们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往里面张望,绘梨衣还在睡,面色多了一些红润,得自源氏重工的药剂正在起效,绘梨衣血统趋向于稳定。
稳定的皇血开始发挥其伟力,从龙血谱系的金字塔分析,绘梨衣的位格几乎相当于四大君主,虽然两者无法粗暴的划上等号,但从这里面也可以勉强窥见绘梨衣恐怖血统潜力的冰山一角。
根据路明非判断,绘梨衣血统甚至在源稚生和稚女之上。
稚女看向绘梨衣的目光很复杂。
过去这些年他对绘梨衣,多少是有些仇恨的,是的仇恨,风间琉璃认为绘梨衣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才是和源稚生相依为命长大的弟弟,风间琉璃从来都没听过源稚生还有什么妹妹存在。
但现在,综合多方面获取的情报,稚女不得不得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绘梨衣真的是他们的妹妹。
他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妹妹,但源稚生可以确定,路明非也能确定,他们三个有着相同的血脉。
至于橘政宗说的什么绘梨衣是他的孩子,拜托这家伙可是王将,王将的话有几句是能信的?
最好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
所以稚女的心情很复杂也能理解了。
原来绘梨衣也是我的妹妹。
说起来,或许这就是所谓命运吧。
这一个时代,白王即将苏醒,而曾经埋葬白王的天照命月读命和须佐之男命,相继诞生。
源稚生是天照命,绘梨衣是月读命,稚女是须佐之男命。
众人隐约看到命运的丝线把他们相连,然后延伸向不可知的远方。
未来会是什么样呢?
“聊聊?”
源稚生向路明非发出邀请。
“好。”
绘梨衣的问题尚未真正解决,源氏重工的药治标不治本,事实上蛇岐八家研究多年,也从未找到真正能治疗绘梨衣的办法。
毕竟他们都明白,其实绘梨衣根本就没生病,她唯一的问题就是,过于强大的血统和孱弱的人类躯体之间的矛盾。
绘梨衣孱弱的人类躯体无法承载她龙血的伟力。
粗暴的削弱绘梨衣血统也行不通,这个办法路明非早就想过,事实上绘梨衣如今的状态很微妙,她就像是一只脚踏在悬崖之外的人,全靠一条绳子连着。
一方面恐怖的血统摧残着绘梨衣躯体,使之千疮百孔,一方面龙血又在维持这具躯体的生机,假如失去龙血,早已油尽灯枯的绘梨衣恐怕会立刻死亡。
其他半死侍可行的削弱血统以缓解死侍化进程这一方案,在绘梨衣这里可行不通。
从某种意义说,绘梨衣几乎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龙。
“路兄你肯定有办法吧。”
稚女很在意,他的亲人很少,源稚生是一个,樱井小暮算半个,现在还有一个绘梨衣,稚女很关心这位妹妹的身体情况。
路明非知道稚女指的是自己创立的龙血武道。
他也曾想过让绘梨衣修行这条道路的可能性,但太难了,而且时间不够。
现在来看神裔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去高天原复活白王,虽然还不清楚他们复活白王之后要做什么,但肯定不会是斗地主三缺一叫上白王玩谁输谁脱衣服的脸红心跳大冒险。
说起来白王真的有衣服吗?
算了这个也不重要。
高天原是肯定要去的,而且明天就动身,尽管他们还没有找到下到海底的办法,但先去海边肯定没错。
路明非还有一个担忧,当初刚刚在此方世界醒来,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去高天原,没猜错的话这个声音指的就是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
那么抵达高天原后会不会找到回归九州的路?
或者干脆就直接打开通往九州的门扉?
那么路明非一旦回归九州,谁来传授绘梨衣龙血武道呢?
“听听看我的想法。”
源稚生擦亮火柴,烤着雪茄。
他本来是抽香烟的,稚女给换成雪茄了,用这家伙的话说,哥哥这么厉害的大人物怎么能不抽雪茄呢?
源稚生很无奈,总觉得稚女这孩子比以前更任性了,不过想归想,他还是默默把烟换成雪茄。
“我们的血都有问题。”
源稚生吐出一口烟,带着红松木的香味。
“全世界只有我们之中会诞生鬼。”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路明非若有所思。
稚女脱口而出。
“白王。”
源稚生点头。
“是的,白王。”
“我们是白王血裔,但和黑王血裔们不同,我们得到龙血的过程更卑鄙。”
“曾经的白王想要借助人类之手完成复活,于是赐下祂的血,最初的天照命月读命和须佐之男命就此诞生。”
“但人类背弃了白王的意志,三位先祖联起手来重新埋葬白王。”
“愤怒的白王降下诅咒,自此混血种和鬼在这片土地上世代纠缠,直到今天。”
源稚生停了停。
“远东有句古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一切的根源在于白王。”
源稚生不自觉点燃他的黄金瞳,曼陀罗花舒展其纹理,妖异又致命。
“那么我们就去找白王要个说法。”
稚女轻轻鼓掌。
“不愧是哥哥。”
他赞叹不已。
“真是惊人的魄力啊。”
“找你们的祖先要说法吗?”
路明非骨子里还是九州的那套思维,所以在他看来,把自己祖先复活然后把祖先揍一顿什么的,怎么看怎么离谱。
“路兄瞧你这话说得。”
稚女善意的提醒路明非。
“青铜与火的皇帝去年刚被你给宰了哦。”
“咳咳。”
路明非正色。
“不如我们谈一谈怎么把你们祖先揍一顿这件事吧。”
“那还不简单。”
稚女似乎成竹在胸的样子。
“现在神裔就是在复活白王。”
“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
“接下来呢。”
“等白王复活啦。”
稚女信心满满。
“我就和哥哥冲上去,拖住那些什么神裔。”
“把战场清出来留给路兄您。”
稚女一边说着一边上来给路明非按肩膀揉胳膊,这殷情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给芬格尔上身了。
“到时候啊,路兄您就过去,随便给白王来上那么两下。”
“白王就死翘翘啦。”
稚女眉开眼笑。
路明非一头黑线。
“拜托,那可是白王,比初代种位格还高的存在,差一点就把黑王拉下王座,怎么在你这里好像我随随便便就能干掉一样。”
“那可不。”
这一句稚女是用普通话说的,一口标准京腔,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去专门进修过某项古老手艺,比如相声什么的。
“路兄您谁啊。”
“青铜与火的皇帝都死在您手里。”
“他们都说那什么昂热是传奇的屠龙者。”
“要我看啊,昂热这都老啦,真正论起屠龙的行家,还得是您。”
稚女竖着大拇指,拍着路明非肩膀,颇有一副“少年唷,天命选中就让你去执行任务啦”的感觉。
路明非拍开他的手。
“等等,刚才那句话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
源稚生静静看着这一幕,淡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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