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僵持的局面。
被赵雍的突然出现打了一个稀碎。
赵焕的脸色跟刚擦完百年老公厕的抹布一样,又黑又臭。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装得够像,并且抵死不认,今天这件事情就能厚着脸皮撑下去,就算以后还有麻烦,也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自己是皇帝。
一个臣子再大胆,也不可能逼着皇帝冒着生命危险强行运功。
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赵雍忽然冒出来了!
而且亲口说出自己嘎他腰子的事情。
这逆子当时不是昏迷了么?
为什么……
还有!
他刚刚还觉得,所有儿子当中,最孝顺最崇拜自己这个父皇的,就是赵雍。
为何会忽然反水?
抛开我嘎掉你腰子的事情不谈。
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不对!
这不对!
【赵焕的当前愿望】:杀掉赵雍和赵辞这两个逆子。愿望完成奖励:领悟值+2000,虎毒食子符X2。
嚯!
第一次见乘二的。
赵辞心中暗笑,老登干的这些事情可大可小。
就跟爱豆们假唱一样。
只要糊弄过去,其他事情就都有解决的方法。
可如果是官方实锤,那就要流老鼻子多血了。
可偏偏。
雍子站了出来。
尤其是这种无助,这种悲愤,完全是发自内心。
给周围人都快看哭了。
真得不能再真了。
也不知道老登会怎么应对。
“雍儿!”
赵焕沉声道:“失败只是一时的,万不可入了魔障,失了心智,胡言乱语!”
赵雍:“我没……”
赵焕厉声道:“小李子,我让你给雍儿护法,你就是这么护法的?雍儿已经分不清幻象与现实了,你该当何罪!”
“奴婢知罪!”
李公公会意,飞快认错,同时走向赵雍:“九殿下!都是奴婢护法出了岔子,现在就带您……”
赵雍:“……”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心头愈凉。
他原本想着在南北武比上,给自己一个完美谢幕。
只可惜。
技不如人。
但他真的没有被这次失败击倒,只是责怪自己,吃了那么多资源,却没有在第一次外战上打出价值。
他觉得自己不堪。
可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孬种。
但赵焕的做法。
就是让自己成为外人眼中的孬种。
哪怕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都要这顶孬种的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
赵雍惨然一笑,飞快移动了两步,躲在了祝疆的身后。
李公公见状,脚步戛然而止,看着祝疆审视的眼神,他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九皇子的母妃,是祝家的庶女,虽然是祝恭一派,却也是祝疆实打实的表外甥。
三点一线。
宛如老鹰抓小鸡。
李公公忍不住道:“祝大人,九殿下修炼走火入魔了,这般空口呓语,不仅会伤精神,更会有伤国体,还请……”
祝疆淡淡道:“我倒是看九殿下精神还算镇定,并未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李公公赶紧说道:“可这天下哪有取人神纹的邪术?倘若九殿下再信口胡诌个其他的邪术,难道祝大人也相信么?”
“谁说我信口胡诌?”
赵雍终于忍不住了,他看向赵焕,目光无比愤懑:“父皇!您自己做的事情,难道不敢认么?”
赵焕沉着脸:“为父没做过,为何要认?雍儿,你病了,最应当做的,是理顺神智,再胡言乱语下去,神智便会彻底与幻想混淆,到时便神仙难医了!”
赵雍惨然一笑。
直接取下发簪,戳向自己的眉心。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想自尽。
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玉石碎裂的声音。
定睛看去。
发现赵雍眉心已经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眉心玉!”
赵焕惊呼一声,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灰败。
眉心玉能够镇魂安神,只要玉中灵力不散,就能杜绝人昏迷,而且还能感应存储周围的一切影响。
坏了!
下一刻。
一道光束从眉心玉投出。
很快就出现了一副密室的画面。
“陛下!奴婢已经准备完毕了,九殿下的肾水神纹随时可以离体!”
“那就开始吧!”
紧接着,便是骇人听闻的一幕。
赵雍的肾水神纹,被生生从肾水神藏中剥离了下来。
这神纹。
大家都见过。
上一次见,是从神秘人破阵的时候。
上上一次见,就是赵雍跟姬远以命相搏的时候。
对上了。
全都对上了。
一刻钟后。
仪式结束。
画面中的李公公激动得不能自已:“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今日陛下五行神纹尽数完满,距离长生只剩一步之遥,日后必能千秋万载,保大虞万年兴盛。”
“长生?”
“长生?”
“长生?”
冯疾和公输衡三人,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祝疆面庞也扭曲了好一阵,最后忍不住自嘲一笑。
储君之位,让三家争得你死我活,投入海量的资源。
结果。
皇帝在求长生。
皇帝若是长生了。
还争个锤子的储君之位啊?
谁能活过你啊?
方才与神秘人一战,三家相当愤怒,就是因为神秘人表现出来的,绝对不是一个迟暮老人的状态。
三家争储如此疯狂,不就是因为皇帝已入迟暮之年了么?
五年之内退位。
大家勉强可以接受。
十年退位。
大家忍忍也就认了。
可你表现出来的实力,丫的直接奔三十年去了。
结果现在你告诉我。
三十年太短。
你在求永生?
玩我们是吧?
【冯疾的当前愿望】:赶紧把赵焕扯下龙椅。愿望完成奖励:领悟值+10000,人皇气一缕。
【公输衡的当前愿望】:赶紧把赵焕扯下龙椅。愿望完成奖励:领悟值+10000,人皇气一缕。
【祝疆的当前愿望】:赶紧把这消息告诉祝恭,全程观看他的表情。愿望完成奖励:领悟值+10,颜艺精通。
赵辞:“……”
此刻的御书房无比沉寂。
冯祝公输三人,都死死地看着赵焕。
其他家倒也还算淡定,因为赵焕瞒报寿元,影响最大的是那些争储的,杨家虽然也想参与争储,但才刚刚开始,一点沉没成本都没有。
他们倒是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情。
而赵焕。
承受着三双如刀剑般的目光。
一开始,脸色非常难看。
但慢慢的,居然变得从容起来。
眼神甚至变得有些悲天悯人。
【赵焕的当前愿望】:糊弄住眼前这些人。愿望完成奖励:领悟值+1000,糊弄符X1。
老登?
你还能输出?
“呼……”
赵焕长长吐出一口气,随后擦干了嘴角的鲜血。
真气一运转。
周身的伪装便尽数崩开,露出了他满是灼伤,却无比英伟的身躯。
强大的威压,让在场的众人无不呼吸一窒。
但他很快就又把威压收了回去。
神色悲怆,叹了口气道:“既然瞒不住了,那孤便不瞒了,藏了这么长时间,孤也快撑不住了!
虎度尚且不食子。
孤那么多天才绝艳的亲儿子,却一个个陨落在孤的手中。
孤心痛啊!”
一席话毕。
已然是潸然泪下。
众人:“???”
赵辞:“???”
赵雍:“???”
赵厉扫视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有捧哏,连忙上前一步:“陛下!您若有什么苦衷,今日便都说出来吧!”
赵焕抹了抹眼泪,沉声问道:“诸卿!你们可还记得当年忠烈侯是怎么死的?”
众人:“……”
赵焕又问:“昨日小擂台武比,诸位觉得龙渊实力如何?”
众人:“……”
无人应声。
赵焕尬住了,于是飞快传了几个音。
过了好一会儿。
冯疾才上前说道:“陛下的意思是……”
“对!正是那件事情。”
赵焕长叹一口气,随后目光落在了谭杨公输诸葛四人身上:“很多事情孤不能说,因为说了就会引起恐慌,所以只能自己承受。
当年的天歌悍勇无双,更是差点成了孤的妹夫。
出征之日,谁能想到天歌会败?
但孤想到了!
你们可知为何?”
听到项天歌的名字,发髯皆白的项霸似乎被触动了内心。
毕竟那可是项家千年来的第一高手。
即便他几乎完全是靠着府争崛起,项家对他的感情不如嫡系培养的那一批。
他的死讯传回来的时候,也是举族哀恸。
项霸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天歌当年败亡,难道还有隐情?”
“有!”
“什么隐情!”
“隐情就是,龙渊拥有轻易碾碎大虞的实力!”
此话一出。
满堂皆惊。
有的是实时情绪。
有的则是把二十年前的震惊重新演绎了一遍。
这么荒唐的结论。
若是赵焕昨天提出来的。
他们定会不屑一顾。
但小擂台打完,他们却不得不信。
对!
小擂台大虞赢了。
可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冯苦茶的炎龙铠甲。
靠的是嬴锐的恐怖的运朝法术。
这两个都是大虞人。
但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常规状态下的顶尖天才的战力。
而龙渊那边。
明显有着更强的秘法,足以让所有战斗单位,实力都提升一个十分夸张的幅度。
怎么赢?
项霸还是有些不解:“陛下!既然龙渊有这般实力,为何不举国南下,反而放任我们发展,给我们留下重建运朝的机会?”
赵焕眉头一拧:“他们要的,就是我们重建运朝!”
“为何?”
不少人的大脑都已经宕机了。
赵焕却没有继续回答,而是看向同样有些失神的赵厉:“大宗正,你可还记得大虞南迁之时的宗室变动?”
赵厉连忙上前一步:“当年宗室南迁,历经数次龙渊军队围剿,撤退途中,时任太子重伤垂危,皇帝又御驾亲守北域。
故太子临终之前,将储君之位传于燕王,后燕王继位为大虞新皇。
又硬扛七次围剿,终于跨过淮岭,迁都临歌。”
听到这些。
赵辞心中微动,这件事情他也听说过,宗室向来都是皇室的后盾,当皇室死绝之后,就会有宗室的人才顶上。
只是大虞开国千年,皇室死绝的情况只发生过一次。
就是大虞被迫南迁的那次,足以见得那次大战有多么惨烈。
赵焕叹了一口气,不知何时已经是老泪纵横:“那日!先祖知晓了一个秘密,从那日起,秘密便只有虞皇可知。大虞,从来不是强国,大虞……只是一只羊!”
经典牧羊人理论。
接下来,赵焕将整件事情叙述了一遍。
跟赵辞猜出来的基本一致,还补全了许多细节。
基本就是。
北域尚未沦陷之时,皇室接触到了一个有关于龙渊的遗迹,知晓所谓的龙渊天庭,就是前朝的反骨仔,靠着秘术吸垮了整个运朝。
但因为前朝有反制措施,导致他们只吸了很小一部分。
后来运朝崩塌,人族重归蛮荒。
龙渊众人,一方面担心前朝遗老报复,一方面又不想花费精力引导重新建立人族王朝。
所以,蛮荒持续了数千年。
直到大虞建国。
龙渊一众见有利可图,便建立龙渊天庭,用数百年的时间,假借天神之名,驯服了被大虞赶到极北之地的蛮族。
然后,大虞最为兴盛的时候,以摧枯拉朽之势,碾压了整个北虞。
为什么只打到淮岭,没有继续南下。
当时的皇室不知道。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说明了一切。
龙渊占据北域之后,便强迫那些蛮族,以大虞的方式发展国家,很有可能就是试图自己建立运朝,自己吸食气运。
可惜。
一众蛮族早已习惯原本的生活方式。
除了那些贵族有钱有闲享受,其他人还是更愿意以游牧为生。
他们本来就是因为不想接受这样的国家,所以才不与八大家族合作,又怎么可能因为龙渊做这样的事情?
计划。
失败了一半。
所以也能了解为什么大虞能稳居淮岭以南。
就是因为龙渊试图不断施加外力,逼迫大虞重新建立运朝。
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堂,都对运朝趋之若鹜。
但皇帝却知道根本不行。
可皇帝不能明说,因为一旦这样,绝对会露出马脚。
皇帝只能延续大虞的尚武路线。
不断打仗。
不断发展。
让龙渊以为,大虞一直在朝着运朝前进。
所以。
大虞朝堂占据主导的,永远都是死战派。
但其实皇帝,从来都不能认为,大虞龙渊必须决一死战。
大虞……
应当是一只羊。
这只羊,需要在外人的眼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变强壮,但不能强壮到越过宰杀线。
而且只能按照牧羊人预定的方式便强壮。
不能获得能够实打实威胁到牧羊人的实力。
自从大虞南迁。
几乎每代皇帝,都在扮演着这个走钢丝一般的平衡者。
虽然因此,大虞上下内外都过得苦不堪言。
但这个平衡维持得很好。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项天歌!
掌握了杀戮法则,实力彻底凌驾于“神藏七重”这个常规意义的人族修为巅峰之上。
获得了威胁牧羊人的能力。
于是。
赵焕找到了项天歌,将其中利弊阐述了出来,希望项天歌能够藏器于身,莫要太过高调,给大虞招致大祸。
项天歌却认为,大虞上下都有着不屈之魂,怎能世世代代当待宰的羔羊,而且只要是演戏,那就必有穿帮的一天。
赵焕虽然持不同意见,却也十分欣赏项天歌的精神。
于是君臣两人秘密策划了一场北伐战争。
目的。
便是北域那个助项天歌领悟杀戮法则的神物,项天歌就是在这神物的帮助下领悟的杀戮法则,但项天歌曾言,领悟的过程极为艰难,大虞几万万人,都未必能参透几个。
与此同时。
这场大战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试探一下龙渊的真实实力,看看杀戮法则对龙渊的威胁究竟能达到何等程度。
所以。
君臣俩设下了一个标准。
这个标准就是,项天歌究竟能不能悄无声息地把东西带回来。
若能。
则项天歌镇守北域,届时势必引起龙渊疯狂针对,项天歌迎战,直到战死为止。
若走漏了风声。
则项天歌与神物一起折戟沉沙在北域。
总而言之一句话。
项天歌必须死,神物也不能为龙渊所知。
大虞,必须仍旧是那副无法威胁到牧羊人的绵羊模样。
区别。
就是大虞能不能拿到神物,暗中培养掌握杀戮法则的高手。
但结果。
却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项天歌连遗迹都没有接近,便被龙渊以绝强的力量击退。
赵焕不忍神将就这么陨落,于是御驾亲征带着精锐去救援。
结果。
所有人都知道了。
南北双方都损失惨重,赵焕的出征虽然对龙渊四国打击很大,但还是没能把项天歌及其军队迎回来。
“精彩!”
赵辞心中暗喝。
老实说。
这个故事线很完整。
而且至少有九成以上都是实情。
如果赵辞没有获得杨珩的记忆,肯定找不到任何怀疑的点。
但是!
杨珩的记忆中,他们撤退的瀚海关,被公输家的工匠打造成了铜墙铁壁,彻底断绝了那几万精锐生还的希望。
在老登口中,他御驾亲征是为了迎回项天歌。
但真实操作,却是巴不得项天歌死。
编的真好!
漂亮!
太漂亮了!
不过。
虽然真相不得而知。
但这个说法也解决了赵辞心中不少疑惑。
“嵩啊!”
“教主我啊,知道你为啥被杀了。”
“你这一根筋的死战派,你的老登肯定不想让你继位,可偏偏你是明面上最适合当储君的人。”
“可惜……”
除了赵嵩的死因。
赵辞也弄明白了冯祝公输三家最近二十年行事风格的变化。
之前,大家同仇敌忾,打起仗来,都是战友,不分你我。
结果。
大家转头就得知了一个残酷的真相。
打不过!
都是演的!
既然这样,还那么拼命做什么?
一起演吧!
龙渊只会给大虞压力,但不会轻易灭掉大虞。
既然如此,我们这些获知秘密的人,为什么不能在有限的资源里面占据更多?
于是,他们的手段逐渐开始变得下作,利用地下丹会漕帮马帮攫取财富,大虞也出现了史无前例的争储大战。
只不过。
黑化太快,太彻底。
显得太没有骨气,好像三家一开始就是烂人。
可是,功勋家族怎么可能烂到那个地步?
所以。
老登给冯祝公输三家讲述的,一定是另外一个版本。
一个更黑暗的版本!
“只是陛下……”
冯疾眼睛微眯:“这件事情,跟您废皇子求长生,好像没有关系吧?”
赵焕早就想好了说辞:“冯卿!难道你能保证,大虞能演得千千万万年不露馅么?”
冯疾:“……”
赵焕背着双手,长长叹了一口气:“手中没有剑,跟手中有剑不用,那是两码事。若大虞需要这把剑,我这个当皇帝的,义不容辞!”
众人:“!!!”
妈的?
好像试图要燃起来?
他们还没来得及质疑。
便看到赵焕的眉心升起了一道猩红的神纹。
赵焕神情肃穆:“诸卿看好了,这便是置天歌于死地的杀戮法则,虽然只有一半,却同样能置孤与死地。
但孤不怕死!
就如同天歌不怕一样!”
冯疾迟疑道:“陛下,这神纹……”
赵焕眼眶发红:“天歌参悟杀戮法则的时候,长公主就在一旁,回到临歌便闭关二十余年,呕心沥血终于成功。
只是成功以后,身体早已油尽灯枯。
便将这神纹与移植寿元的秘术尽数交付于孤!
虽然长生是妄想,却也能延长寿元。
孤这满身神纹……
都是来源于胞妹与亲生儿子!
每每思之,五内俱焚,夜不能寐。
孤……心痛啊!”
众人:“……”
老实说。
他们都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因为所有的线,都已经闭合了。
纵使他们心中还有各种各样的怀疑,可这些怀疑,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搬出台面。
毕竟。
只要赵焕这道神纹暴露给龙渊。
这位皇帝就会是大虞处境最危险的人。
而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秘密。
所以,你们还想怎么样?
一时间。
御书房都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只能听见赵焕痛苦压抑的喘息声。
良久。
良久。
赵焕坐在了椅子上,缓缓摆了摆手:“诸卿!此事过于复杂,我们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太多精力。
大擂台比斗在即!
龙渊使团的目的,无非就是逼迫我们重建运朝。
但运朝,是万万不可重建的!
嬴玉嬴锐的来历颇为清白,孤查不出什么猫腻。
可不论他们是不是前朝守护家族,此刻都将我们逼到了悬崖边上。
想要不建立运朝。
大擂台,我大虞就一定要赢。
并且,不能靠嬴玉赢!
诸卿可懂孤的意思?”
一番话出口。
紧迫感又上来了。
几位家主都有些头大。
他们都是聪明人,哪怕赵焕说得再好,他们也不可能完全相信。
尤其是冯祝公输三家,不管赵焕有再多的苦衷,三家都结结实实被骗了二十年,尤其是争储投资付之一炬,更是无法改变的结果。
可是龙渊使团就在眼前。
外患之下。
无论如何都不能内斗。
演!
必须演!
而演的方式,就是豁出命来打这场大擂台。
只有赢得漂亮,赢得不依赖嬴玉,才有可能拖延走向运朝的道路。
赵焕看向赵辞:“辞儿,你虽然年轻,但俨然已经是除了嬴玉之外的最强者,这次大擂台,就靠你了!”
呵……
赵辞心中冷笑,心想老登还真的能忍。
刚才在十王府想要对自己下杀手的时候,可没想着大擂台没有自己不行。
现在倒是顾全大局。
但表面父子。
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拱了拱手:“父皇放心,儿臣定全力以赴。”
赵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你这句话,为父就放心了。”
“不过……”
赵辞话锋一转:“此次大擂台结束之后,父皇打算怎么处理龙渊使团?”
赵焕神情微紧:“这……”
龙渊使团,地位实在微妙。
对他们太过友善,很容易露怯。
但如果下手太狠,招致龙渊天庭的不满,又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赵辞见他犹豫,便直接开门见山:“父皇!儿臣认为,龙渊此行百般挑衅,断不能轻易放他们回去。
如此也能彰显大虞的铁腕政策,我们下手越狠,龙渊天庭就越不敢轻易拿捏我们。
而且儿臣有更远的计划,只要能将这些人擒住,便能发挥数十万大军的效用!”
“可……”
赵焕有些迟疑:“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如此过激行径,实在难以……”
赵辞淡淡道:“理由好找!龙渊使团的独孤晴岚,我看上了!儿臣我啊,最喜欢风韵犹存的小阿姨了!”
赵焕:“???”
什么意思?
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时隔半个时辰。
他感觉自己头上重新泛起了绿光。
赵辞却嚣张得很,传音道:这件事你最好同意,若不同意,那你也别想好过!
赵焕深深看他了一眼,旋即抚须大笑:“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诸卿,若辞儿需要,还请鼎力相助。”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此等复杂的局势,他们好像也没有了反对的理由。
一是觉得赵辞的说法的确有理。
二是大擂台还需要赵辞全力发挥。
于是。
“臣等定当竭力协助!”
“甚好!”
赵焕抚须大笑:“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诸卿,时候也不早了,都先下去备战吧!”
眼见冯祝公输三家面露不虞之色。
他赶紧分别传音:大擂台结束之后,定给三位一个满意的解释。
于是。
“臣等告退!”
“儿臣告退!”
一众人转身离开。
只有赵雍还在原地呆呆愣着。
显然还没有从刚才那个惊天大秘密中缓过神来。
所以……
父皇嘎我腰子,都是为了大虞?
那父皇,还是英雄?
正当他挣扎时。
赵辞的传音让他陡然清醒:“还不赶紧走?再被老登忽悠瘸了,心肺全给你嘎了!来皇宫之前,阚老爷子给我传音,让你回住处等着,他还有秘密要跟你说。”
赵雍:“……”
他打了一个哆嗦。
赶紧跟着离开了御书房。
“嘭!”
大门关上了。
偌大一个御书房。
只剩下了赵焕与李公公两个人。
当空间重回封闭之时。
赵焕那悲悯与欣慰的神情,彻底消失不见。
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无比暴躁。
李公公会意,飞快开启了御书房隔绝气息的阵法,然后熟练地躲在了角落。
“混账!”
“混账!”
“这些乱臣贼子!”
“都该死!”
暴怒之下。
桌椅奏折,笔墨纸砚,尽数化作齑粉。
赵焕两处太阳穴青筋暴起,整个人都看起来无比狰狞。
这一夜。
他失去了五道神纹。
失去了长生之路。
失去了把那个假清高的妖女压在身下的机会。
失去了把守多年,能够继续压榨冯祝公输三家的秘密。
并且暴露了自己最大的弱点,只要神纹暴露,就会成为龙渊的众矢之的。可他必须这么做,因为不表明这个态度,自己今晚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虽说大势之下,没有人敢轻易暴露自己的神纹,甚至还要帮自己保守秘密。
但主动权,已经不在自己手上。
一夜之间。
他从大虞最安全的人。
变成了处境最危险的人。
这些……
必然有人在背后设计!
阚天机!
顾湘竹!
赵辞!
你们好啊!
赵焕怒啊!
恨不得把这三个人碎尸万段!
可大擂台之后,冯祝公输三家必定会给他带来数不尽的麻烦,争储之战仓皇收尾,也势必会留下许多后遗症。
他不仅不能对赵辞一行人出手,甚至还要对他们百般配合。
这种感觉。
他非常不喜欢!
……
离开御书房之后。
众人各回各家。
祝疆准备坐上回祝府的马车。
却被一个小青年亲热地拉住了胳膊:“岳父大人,咱们翁婿两人唠一唠?”
“嗯?”
祝疆饶有兴趣地看了赵辞一眼。
没有多说什么。
直接不客气地上了十王府的马车。
等待赵辞在他面前坐定,才似笑非笑地问道:“说吧,想唠什么?”
他看着自己未来的女婿。
似乎在二十年的无比黑暗中看到了不曾有的光亮。
赵辞笑嘻嘻道:“我家老登最喜欢信口胡说,刚才他在御书房里面讲的故事,我感觉有不少地方都是在放屁。”
祝疆沉思了一会儿,直言不讳道:“确实在放屁!”
赵辞笑着道:“那能不能劳烦岳父大人给我讲一个含屁量为零的版本?”
祝疆上下打量着他:“你小子上赶着娶我家祝璃,就是为了听故事?”
“呃……”
赵辞有些尴尬,随即疯狂摇头:“一码归一码!我想娶祝璃,是因为喜欢她,想听故事,也是因为真的喜欢听故事。”
“这还差不多!”
祝疆自嘲地笑了笑:“但我这一版故事,不保证一点屁都不掺。”
赵辞:“……”
就在这时。
又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马车当中。
赵辞吓了一跳:“冯世叔?”
冯疾面无表情:“我去十王府,看看儿子,十殿下不会不允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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