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青,你去派人找找!”
“是!”
冯宽拱手称谢,杨素摆了摆手,似笑非笑道:
“去年那事之后,一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幕后真凶。呵呵,要不是你救了月儿性命,甚至一度,让我觉得你的嫌疑最大。”
“啊??”
“别急着反驳嘛,听我给你分析分析。”
杨素耸肩一笑,“当时死伤无数,整个白云观也被付之一炬。
最后逃出来的四个人当中,除了月儿,其中一人是你表妹,她刚好还是观中弟子。另一个是外来的和尚,也跟你称兄道弟。
你们误打误撞地进了白云观,马上便发生了这些事……后来又侥幸脱身,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一些!”
“这……可是……”
冯宽急得眼睛都红了,“大人,我,我哪有那个能耐啊?再说了……我……”
“嘿嘿,别急别急。刚才说的那些,只是我们一开始的胡乱猜测而已。
不然……你以为咱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喝酒谈天不成?”
趁杨青不在,杨素拿起酒壶,又给冯宽满上,“听说你能拉四石五斗的硬弓,等你考中武举之后,我送你样好东西!”
冯宽虚惊一场,暗松口气,苦笑回道:
“大人……您都对我这么照顾了,我哪里还能要您的东西啊!”
杨素眉头一挑,“这么说来,这武举试,你是十拿九稳了喽?”
“呃……差不多吧。”
“哈哈哈,年轻人自信一点,没什么不好!来,咱们继续喝,今天啊,你就在我这住一晚。
省得你担心,我会派人去你那儿说一声,就在这等消息好了。另外,反正明天你要去国子学读书,从我这里过去也近!”
“啊?这……这怎么行!”
“有啥不行的?这么点小事,我还不能做主了?就这么定了啊,一会喝完酒,再陪我下下棋。
到那会儿,月儿她们应该也回来了,刚好还有人当个见证。
我这些天可是费了不少工夫,丑话说在前头,你可不许故意让着我!”
冯宽不好拒绝,又陪杨素喝了一会,忽听得外面传来撒娇声:
“阿爹,我回来啦~我啊,其实也不想去公主府的,都怪二姐,非要拽着我去嘛!结果哎,让您一个人在家喝闷酒……”
杨素轻咳两声,放下酒杯。冯宽连忙夹菜扒饭,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阿爹……咦,这是……冯大哥!!”
进了门来,杨应彩先是一惊,又跑到冯宽对面仔细瞧了瞧,见他鼓着腮帮子冲着自己尴尬一笑,顿时把她乐得前合后仰。
“得得得,还笑呢?有什么好笑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杨素没好气道,“这么晚才回来,你们都不管我这糟老头子,还好子虚有良心!”
杨应彩这回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连连帮衬附和,“是是是,阿爹教训的是!”
杨应紫在外面听了一会,这时候进来,直言不讳地问:
“子虚晚上过来,只怕有什么事吧?”
冯宽当即重复了一遍事情原委,杨应彩皱眉道:
“灵儿姐姐……应该不会出事吧?阿爹啊,你快派人找找啊,怎么还在喝酒呢!”
“你这孩子真是……在你眼里,你爹爹我,是那种没轻重的人吗?”
杨素哭笑不得,“还用你说,我早让杨青安排人找去了,现在等消息呢!”
“那还差不多……”
杨应彩抿了抿唇,“冯大哥,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晚上要不……干脆在这里住着,先别回去了,也好及时等消息!”
“你这丫头,当起好人来,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啊!”
杨素嘴角微微抽搐,“我都安排好了,这些话,用不着你一姑娘家来说好么!”
“这有什么嘛,冯大哥又不是别人!嘻嘻,爹爹今天都跟我想一块去了,这才是我杨应彩英明神武的好爹爹嘛!”
“臭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嘿嘿~”
杨应紫还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暗叹一声准备回房去。
刚走到门口,几人提着灯笼从外过来,定睛一看,最前面的那人竟是杨玄感。
杨玄感同时也看到了她,远远问道:
“阿紫啊,你怎么一个人在门口,父亲在里面吗?”
“大哥怎么这么晚过来?他们都在里面,我,我刚准备……”
说到一半,杨应紫看到他身后跟着个陌生女子,当即又皱眉问:
“后面那姑娘是??”
杨玄感笑道:“这位便是冯子虚的表妹,李清灵李姑娘。说来也真是巧啊,走,先进去再说,别耽误他们团聚了!”
杨素二人玩笑打趣,冯宽一旁正觉得不自在,刚好杨玄感领着李清灵进来:
“子虚,快看看这是谁!”
冯宽扭头看去,先是一愣,随后身子微震,连忙起身过去仔细打量一番,不禁大喜过望:
“灵儿妹妹!太好了太好了!!你刚才去哪里了,没事吧?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一路担惊受怕,孤苦无依,直到这时、亲眼看到冯宽之后,李清灵才终于放下心来,当即抓住冯宽胳膊,眼含泪光道:
“冯二哥,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这次多亏了杨大人,是他们救了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冯宽不禁高兴又心疼,“灵儿妹妹,这大半年……你受苦了!”
李清灵微微摇头,见杨家四人在旁边,眼神各异,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团聚欢庆的时候,当即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朝着杨玄感郑重行礼:
“小女子再次谢过大人,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冯宽也跟着抱拳作揖:“多谢杨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玄感摆手苦笑,见过杨素之后,长叹一声:
“说来也巧,当时几个乞丐掳走了昏迷当中的灵儿姑娘,被我手下的一个侍卫给瞧见,赶跑之后,侍卫将她抬到我了府上。
服下药石才醒来没多久,便听说了子虚你找她的事,我们马上便赶了过来。”
“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冯宽一脸后怕,又皱眉问道:“灵儿妹妹,是不是丐帮的人干的?”
李清灵低声回道:“他们人很多,我只记得有什么孙赖子、鹿长老什么的。
那会在城北暗巷,我正要找机会逃走,可忽然就两眼一黑。再醒来时……就已经在杨大人府上了……”
“他娘的,又是孙赖子!!”
冯宽咬牙切齿,一时都没注意语气用词。杨应彩轻咳一声:
“冯大哥,前几天萍儿派人问我,说是灵儿姐姐和一个和尚去了你那里,我就知道,是他们到京城了。
本来……我是让萍儿先好好招待着,准备等你回去再说,没成想……最后竟发生了这种事……”
眼看着气氛又要变得僵硬,杨素笑道:
“一个个的,都站着干嘛?杨青,快去吩咐厨娘,再整一桌酒席出来。
刚好大家都在,子虚两兄妹刚好团圆,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至于那些阿猫阿狗之类的东西,不必理睬,自会有人收了他们!”
冯宽干笑一声,“大人,我家里那几个还在等消息,要不……我和灵儿妹妹先回去吧。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谢!”
“早就派人过去通报消息了,子虚不必担心。”
杨玄感跟着劝道,“之前因为临时有事,我没能陪上大人,现在正好补上。子虚你不是要谢我吗,替我多喝几杯就行了!”
冯宽没法拒绝,只得应下。马上有人过来收拾好桌子,上了茶。
几人重新坐定,杨应彩拉着李清灵坐在她旁边,冯宽便坐在了杨玄感身边。
宴席未开,杨应彩当即提议道:
“冯大哥,好久都没听你吹笛了,趁着大家都在,赶紧来一个嘛!”
“去年襄阳有幸听到,真乃神乐仙音!”
杨玄感连连附和,一直保持沉默的杨应紫,这会也干巴巴地笑道:
“上次在公主府,冯公子凭着笛曲技惊四座,连陛下都被折服了。”
冯宽不禁有些脸热,“哪有那么夸张,我拢共也就会这几首而已……”
“我以前也听过冯二哥吹笛,确实清丽非常,不似凡曲!”李清灵望着冯宽,同样一脸期待。
杨素连连摇头,“这么看来,这里最没有耳福的,就是我这个老头子喽,快,去取笛来!”
冯宽推脱不过,一会接过笛,屏气凝神,倏忽间笛声奏响,堂内马上安静下来。
笛曲悠扬轻快,声调如一。
曲毕,杨素叹道:“我是个大老粗,也不懂什么音律。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感觉,我方才听子虚吹笛,闭上眼,就好似在春夏之交的晴日傍晚,偶遇多年未见的故友一般,有种……难以明说的喜悦畅快。”
杨玄感连连点头,“大人形容得妙,我也是这种感觉!”
“之前那些曲儿虽说也妙,毕竟太悲了些,我更喜欢这种。”
杨应彩眼巴巴地望着冯宽,“冯大哥,这曲,叫什么?”
“谁说大人是大老粗来着,刚才那一会,居然把曲名都猜出来了。”
冯宽感叹不已,“刚才大人说的正好,这曲啊,名字就叫「恰似故人来」!”
杨应彩捂嘴一笑,“冯大哥啊,我爹他就是随便一说而已,你也不用故意改名,只为了专门拍他马屁吧……快说,这曲儿,原本是叫什么?”
“呃……”
冯宽尴尬地摸了鼻子,“郡主啊,我这人一向实诚,哪会想那么多哦!”
杨素笑骂道:“月儿,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啦。恰似故人来……嗯,我看这曲名就很不错嘛!”
“哼,爹爹你当然觉得不错啦!下次冯大哥再有新曲,叫什么月儿高高挂、清风裁新月之类的,我也会觉得不错!”
杨应彩一句话逗得众人大笑,李清灵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一会上来新席,几杯酒下肚,杨玄感便已面如重枣,晕晕沉沉。杨素醉笑道:
“玄感你这酒量啊,还不如我这老头子呢!”
“这个……倒不怨您没教好,我是真的学不会……”
杨玄感两手撑着脑袋,“还好……也没那么糟糕,您看看子虚,他呀,不也是摇摇晃晃的么?”
“说得没错!”
杨素望向冯宽,怪笑两声,“这里还有……更年轻的,他的酒量……也不行……”
“冯大哥哪像你们啊,人家明明一点事都没有。”
杨应彩没好气道,“你们还真是亲父子哦,连喝醉酒的样子都一模一样,自己晕晕沉沉的,看别人也是晃晃悠悠!青叔,您快扶他们回屋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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