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从痛苦中醒来。

日光如此微弱，病态的厉害。

“我还活着？！”

梦里死了上百次，唐棠现在感觉自己看到的任何东西都有些虚幻，唯有疼痛是如此的真实。

“怎么这么疼？活着怎么这么疼？”

唐棠痛苦地咧了咧嘴，艰难地抬起了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摸索起来，那熟悉的感觉传来，让他稍微心安了一些。

“一根，两根，三根……十根。一根都没有少，太好了……”

拼了命才带出来的金条一根都没有少，唐棠被疼痛折磨的心得到了短暂的舒缓，此时的他早已经忘记昨晚被金条压得喘不过气的痛苦了。

“夜歌呢？这个土匪回来了没？”

唐棠尝试着站起身来，却发现身体各处都在传来疼痛，使得他不得不再次躺下。

“怎么这么疼？活着就要这么疼吗？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再度喘息了一阵子，唐棠才第三次尝试坐起来。随着一声痛苦的呼喊，唐棠终于坐了起来，他向着四周望去。

空气中悬浮着的黑灰色颗粒越来越浓，已经成了一层雾，挡住了百米外的景物。唐棠所能看到的，全部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人。

“都活着？活着就好！”

想起昨晚倒下的景象，在看到眼前这些人，唐棠知道昨晚算是躲过了一劫，那么多的夜魔也没有攻破大罗阵法的防御。

“夜歌？”

“夜歌。”

“夜歌！”

唐棠连叫了三声，看到了几个坐起来或者站起来的身影，都失望地发现那不是夜歌。

“又跟老子玩失踪！该不会是你小子偷偷跑回去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唐棠就忍不住痛骂了起来。

“把这么多人甩给老子，老子拼命保下了这么多人，你小子倒拍拍屁股回去了？我真是拿金条砸死你！”

唐棠艰难地站起了身，在人群中找了起来。

秦征北早就醒了过来，他看到唐棠后立刻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唐大人，您醒了，我们该怎么办？”

昨晚唐棠三声喝崩山岳的景象深深地刻在了秦征北等人的脑海中，正是这一幕让他们心中对活着还怀着希望，才能在第二天醒过来。

“先找夜歌。”唐棠骂骂咧咧地说道。

“是！”秦征北不再怀揣任何的小心思，对唐棠所有的言语都绝对服从。

能够在昨晚那样地狱般的情景下活下来，除了“神迹”两个字外，秦征北实在是找不到其他适合的形容词。

对于神的旨意，凡人又有什么理由怀疑，又有什么理由不听从？

秦征北将还能行动的人聚集起来，让他们去唤醒更多的人，然后拉网式地向外探索。

清醒过来的人都知道，要是叫不醒地上的人，那这些人都不可能再醒过来了，所以他们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叫醒别人，只可惜最后醒过来的不足两百人。

唐棠已经找了许久，却还是看不到夜歌的痕迹，内心不由得焦躁起来。

“你这个狗娘养的悍匪！你对得起老子吗？就这么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跑了？就这样跑了？我要向师父告你的状！背信弃义的小人！老子拿刀捅你！”

唐棠不断地骂着，不停地向前走着。

“唐大人，都找过了，没有发现夜大人的踪迹。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向扼夜长城的方向前行？”秦征北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说什么？！”唐棠突然抬头盯了秦征北一眼。

秦征北感觉有一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忙卑微地说道：“小人不该多嘴，请唐大人责罚！”

“找不到夜歌，谁也别想回去！”唐棠说完就再次自顾自地骂了起来。

“唐大人，是不是应该沿着昨晚那头山岳般巨魔的方向找，或许能够找到夜大人。”秦征北小心翼翼地说道。

“对啊！对对对！我他娘的找反了！我找反了，哈哈哈哈！”唐棠突然欣喜若狂地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秦征北看着有些癫狂的唐棠，只能追了上去。

没有人知道现在的唐棠有多恐惧，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恐惧，哪怕他独自一个人面对夜魔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恐惧。他实在是太恐惧了，太恐惧夜歌真的死了。一旦夜歌死了，唐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他甚至都不敢回到洛川要塞面对师父，更无法面对自己。

“别让我找到你，找到你一定捶死你！”

唐棠狂奔着，却在跑出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

跟在唐棠后面的众人，赶了上来，同样停住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望无际的焦土！

大量的黑灰在空中飘浮，让人看不到半点日光。一股奇怪的焦糊味在空中飘浮，让人闻了就感到浑身不适。

“这是什么？！”

“怎么会有这样的景象？！”

“那暗红色的珠子难道是血魔珠吗？怎么可能这么多？怎么可能遍地都是血魔珠？！”

众人出神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完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猜测。

“难道这是那头山岳般巨魔的尸体？”秦征北拈起一粒如同黄豆一样袖珍的血魔珠，不禁想起了那头巨魔身上密集的红点。

“真的是那头巨魔的尸体？！”众人根本无法立刻消化掉这个猜想，他们无法想象什么的力量才能够杀死那头巨魔，在他们的认知里，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力量。

唐棠顾不上什么尸体不尸体的，他率先踏上了焦土。众人略一犹豫也都跟了上去，因为唯有跟着唐棠才有活路。

一望无际的黑灰，还有无数夹杂在其中的血魔珠，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东西。

众人漫无目的地寻觅着，直到视野中出现了不一样的景物。

“唐大人，你看！”

唐棠看到了熟悉的黑色，顿时笑道：“没错！就是你这个狗娘养的！就像老子不可能丢了金子，你不可能丢了这破烂黑甲，你狗娘养的一定躲在里面！”

没有人可以看到，夜歌的颈后正闪烁着纯粹至极的黄金神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