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 有人预想过,棺椁里面可能是个千年不化的古尸,会很有考古价值;也有人在紧张地警惕着里面会突然蹦出来个无差别攻击人的老粽子,严阵以待着;更有人想着里面会不会是个空的, 让他们白折腾一场……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 棺椁打开之后, 里面就只有一副再也正常不过的骸骨,寿终正寝的样子,姿势透着股安详。
一时间, 大家都很是意外地愣住了, 愣得全场寂静无声。
关雎率先回过神来,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是当我们没常识吗?”
因为他意外的不是这再也正常不过的结果,而是太正常了, 正常得透着股不正常。
一副干净的棺椁、一副简单的骸骨,好像在刻意告诉看见的人,这就是一个非常符合自然科学道理的古墓, 没有阴间诡事,也没有玄学秘法。
可一整个人的血肉, 就算再腐化、再消失, 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在棺材里留下。
所以,饶是因为职业关系一向口中留德、措词严谨的贺洲都忍不住毒舌,“大概是他们自己没常识。”
但对于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事情的普通人来说,还真的没有多少这方面的常识, 所以袁宏那两个同伴就很是一脸懵逼, 有点听不太懂关雎和贺洲在吐槽什么, “有、有什么不对吗?”
高阳其实也不太懂, 但他却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劲,“大概是,太正常了吧?这墓都被盗得一毛不剩了,这骸骨还这么完整安好?不正常吧?”
保镖一语中的,“这副骸骨,可能并不是原本躺在这棺材里的人,应该是后来被人刻意放进去掩人耳目的。”
关雎跟贺洲都没有多解释,贺洲直接拿出探测笔扫描那副骸骨,果然在探测红光中,能清晰地看见那副骸骨上有好几个凌乱的指纹。
上千年的古墓,腐化的骸骨上居然还能存留着活人的指纹?
大家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的无语:这是什么世纪大笑话?
关雎有点忍不住乐不可支,“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咱们若不好好查查这棺椁,都对不起人家这么欲盖弥彰。”
高阳也有些无语地嘴角微抽,“他们若不是自己智商捉急,就是以为我们都是智障。”
贺洲倒是神色还淡然,“大概是把我们当成寻常的盗墓贼了吧,以为我们看见只有一副骸骨的简单棺材就不会再多看。”
毕竟就正常人而言,没有必要,没人会多看一副阴森森的骸骨两眼,远远避开都来不及。
就算是胆大包天的盗墓贼,更是会忌惮这方面的事,怕冒犯先人,会敬而远之。毕竟,这里面又没有什么陪葬品,没必要费心。
贺洲说着采取完骸骨上的指纹之后,就戴着手套把骸骨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搁在一旁,然后跳进那棺椁里,到处敲敲摸摸地勘察一番,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异常。
“要不要把这棺材起出来看看?”高阳在一旁建议。
关雎想都不想地摇头否决,“太麻烦了。”
因为这王座一般的高台上,这棺椁是放在一个下沉式的坑里,而且是嵌在坑里。而这个石坑,是跟整个高台连在一起的。而高台,又是跟整个主棺室为一整体。
所以,如果想要把棺椁取出来,就非得把这个棺椁给打碎了不可。如果想要保存棺椁的完整,那就得把这整个高台给敲掉,从而会影响整个主棺室、甚至是整个陵墓的崩塌。
两个方案都不怎么可取,因为都会破坏陵墓。而且没有工具,也不是他们几个人一时半会能办到的。
关雎蹲在棺椁旁,看贺洲几乎是一寸一寸地仔仔细细地敲打倾听棺壁,却始终没发现端倪,不由问,“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贺洲失望地摇头,“好像没有,听着声音都一样。”
“怎么可能呢?”关雎有些不理解,“这么明显的欲盖拟彰,怎么可能没问题?”
说着还不信邪地也跳进了棺椁里一一仔细勘察,他始终直觉问题就在这里。可这棺椁外面是厚实的石板,石板外面是夯实的土层,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故意的?”贺洲猜测着问,“故意反其道而行,放那么一副干净的骸骨让我们以为这里有问题,实则真正有问题的地方是别处?故意混淆我们的视线?”
“那我们去别处看看?”蹲在一旁看贺洲摸索了很久也没摸索出什么名堂的高阳就有点呆不住了,“我看这主棺室的左右和后面都有个门,应该像贺警官之前预料的那样,有东西侧室和储藏室,说不定那里面会有什么发现。”
关雎若有似无地点头,眼下实在发现不了问题,也只有先去别处看看再说了。
可正当他跟贺洲直起身来准备爬出去时,脚下却猛地一空——
两个人“咻——”地一下瞬间疾速往下掉!
惊得正站起来转身打算离开高台的众人顿时猛地伸手扑向棺椁,“关少!/贺警官!”
却只来得及看见两人的头顶瞬间没入了棺材底下的黑暗里,那棺材底就「嘭」地一声,又严丝合缝地重重合上了!
高阳急得想都不想,立马也往棺材里一跳!
可他的脚却踏踏实实地落在了棺材底部的黑色岩石上,怎么跺脚、怎么拍打棺材内的各处,都没有再出现脚底一空的情况。
棺材底的那岩石,牢牢实实地始终存在着。好像刚刚一空瞬息吞掉两人的情况,是他们的幻觉一般。
高阳又惊又慌又怒地大声咆哮怒骂,因为不跟关雎他们在一块他的心就极度的不安。他宁愿跟关雎他们一块遇险,也不想呆在这貌似安全的地方。
可不管众人怎么折腾怎么试探,那棺材底部的机关始终没有再触发。
正当众人围着棺椁急得团团转时,门口方向传来一声气息有些虚弱的疑问,“怎么了这是?”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袁宏醒来,正被牛大胆扶着走进来。
“宏哥你醒了?!”袁宏那两个同伴立马迎上来,因为之前习惯了以他为领头人,就立马简单快速地把他们进来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着重说的就是刚刚棺材底板一空,瞬息吞掉关雎和贺洲两人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牛大胆听得大惊失色,急了,“怎么会是他们俩中招?!怎么搞的?!”
他们俩可是队伍的主心骨,这里面的危险可都是他们俩给解决的。
“不知道啊!”同伴一脸无辜,“他们俩自己都没预料到,我们怎么可能想到。那么结实的棺材试了那么久,我们都还以为没有机关呢!谁知道会突然出现,大家一点防备都没有。”
袁宏也是一脸的着急和惊慌,急急地咳嗽着问,“那……咳咳,有、有没有找到机关在哪?!是怎么触发的?你们有没有也两个人下去再试试,找找触发机关的契机在哪?”
“试了试了!”同伴急急地点头,“高少跟他保镖两人第一时间就一起下去试了,甚至还模仿了关少和贺警官的所有行为和说过的话,可那机关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另一个同伴也一脸的担忧着急,“宏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关少和贺警官不会出什么事吧?要是他们俩出事了,那咱们怎么办?会被困死在这里吗?要是原路返回,那个蚊子墓道我们可没法通过啊!”
“别慌!”袁宏看了眼高阳那边,高阳正一脸抑郁暴躁、眼神恨恨地瞪着那黑色大棺椁,似乎想扔个炸弹进去把它给轰碎了。
而他的保镖,倒还是一脸冷静镇定地在细细检查棺椁,似乎非要把机关启动的契机给找出来不可。
袁宏收回目光道,“既然刚刚你们是提到要到东西侧室去看看之后才触发的机关,那咱们就去东西侧室看看吧。”
“去东西侧室看看?”两个一早来了这里的同伴不是很能理解地相视了一眼,“可我们刚刚按照关少他们的对话全都模拟了一遍,并没有再次触发机关啊!”
“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袁宏虚弱地笑笑,“反正这么干看着也无济于事,总不能坐以待毙。说不定还有别的机关出口什么的,总比坐在这里等死强。”
最后一句话说动了两个同伴的心,两人都点头,“说的也是!那行,那咱们先去东侧室看看。”
“好!”袁宏正要抬步跟他们一起去,却身形猛地一晃,几欲摔倒,还是牛大胆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老袁你没事吧?”
“没事。”袁宏喘了喘气,虚弱地摇了摇头,“就是眼前有些发黑,手脚软软的,实在没有什么力气。”
牛大胆不意外,“你都流了那么多血了,不眼前发黑才怪!”
毕竟,排出的那么多污血,原本可都是他正常的血液。失血过多的人,肯定会头晕目眩、手脚无力了。
牛大胆说着左右看了看,把他强制扶到一个低阶的台阶上坐下,“你还是坐这休息会吧,别瞎忙活了!小心没等找到出口,你就嗝屁了!”
袁宏不好意思地朝他虚弱地笑笑,“抱歉,都帮不上什么忙。”
“行了,就你现在这鬼样子,不帮倒忙就不错了!”牛大胆跟他不见外地摆摆手,“你就坐在这安心地歇会吧。”
说着抬眼看到那两个同伴已经走去了东侧室,之前的前室左右也有两个耳室,里面都是一些陪葬的白骨而已,没有什么危险。更何况,牛大胆的胆子本就很大,实力也不小,所以他就想都没多想地朝另一边走去道,“我去西侧室看看。”
毕竟,能快点勘察清楚地形,说不定也能快点解决问题。
袁宏点头,目送牛大胆走远后,浅淡的笑容就渐渐地消失直至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漠无情,眼神都透着股木然森森的冷意。
可惜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没有人注意到。
再次看了眼高阳那里,见他们俩还在高台上专心地寻找研究棺椁里的机关,袁宏就撑着登山杖轻轻地起身,一点一点的,悄无声息隐入了黑暗里。
然后借着黑暗的遮掩,不着痕迹地朝门口遁去。
而这时,两个同伴已经走到了东侧室门前,转着门旁墙洞里的灯座打开石门,却差点被满目的金光刺瞎了眼。
等他们适应了金光定睛看清楚时,顿时非常震惊地「卧槽!」了一声。
因为,偌大的东侧室里,除了几具棺椁之外,居然遍是成堆成堆的金珠子,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这世上没人不爱金钱,这滔天的财富一下子就冲击得两人心驰摇曳迷了眼,忍不住抬脚踏进去,走近伸手去摸那么多金珠子是不是真的——
却不料,一个「金珠子」却突然跳起来咬住了其中一个人的手,痛得他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啊——”
而这一声巨大的动静,像是惊醒了沉睡在黑夜里的魔鬼,那些成堆成堆的「金珠子」瞬间「沸腾」动起来,飞快地才朝他们涌来!
“快跑!”另一个同伴反应快速地立马拽着他就往外跑!
不是他们怕小小的「金珠子」,而是蚁多咬死象,那么多金珠子能瞬间把他们淹死!
飞快地跑出了东侧室后本想把石门关上,可一回头却看见那些「金珠子」居然像奔腾而来的潮水一样,一下就是涌出了石门,险险地就快咬着他们的后脚跟了!
两人不敢停,发疯似地狂奔,并还极力高喊地跟其他人预警,“快跑!有会咬人的金珠子!”
在墓室中央高台上的高阳和保镖闻声一抬眼,就看见汹涌澎湃的「金色海水」好似无穷无尽地从东侧室门口倾泻而出、追着两个疯狂奔跑的人疾速地涌来!
高阳顿时惊得脸色猛地一白,气急败坏地跳起,“艹!这是金尸蟞!”
之前来的路上,空闲没有危机的时候,他看关雎在这里面如鱼得水般的轻松从容,好像很懂古墓里的种种事情,就特意跟他讨教了一下这墓室的种种危机什么的。
关雎倒是不吝传授地说过很多,其中一项特别要注意的危险,就是金尸蟞。
它们一个个长得像金色的珠子,却是啃噬死尸活人的恐怖生物。所到之处,寸草不留。人若是被它们给淹没,能瞬间把人啃得只剩下一副骨头。
而它们长成黄金色堆积在一堆堆的白骨之上,就会给人造成那是一堆堆金珠子的错觉,很容易引得人上当受骗去靠近,然后成为它们的嘴下冤魂。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把这种恐怖东西给搞出来了,高阳来不及多想,立马拽着保镖就跑!
那金尸蟞如海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东侧室里涌出来,估计用不着一会就能把整个墓室给淹没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跑出这主棺室把石门关上才有可能逃过这一劫!
而与此同时,牛大胆也正好把西侧室的石门打开,刚被满目的金色给刺得下意识捂眼时,就听到那声疯狂又极度恐惧的「快跑」提醒。
牛大胆惊得立马回头,看到那疯狂涌出来的「金色海水」时惊得倒吸了口气,猛地回头震惊地看了看满室的「金珠子」,刚好听到高阳那声嘶力竭地嘶吼这是金尸蟞,之前也听到关雎跟高阳科普什么是金尸蟞的他当即想都不想地立马想把门关上!
可已经来不及了,这西侧室的金尸蟞也被惊醒了,瞬间就涌到了眼前!
牛大胆当即掉头就拔腿狂奔,还不忘提醒其他人,“往大门口跑!那个门可以关上的!”
然后还想起来身体虚弱可能跑不动的袁宏,就还朝门口那边用力地嘶吼着提醒,“老袁!快点跑到门外去!”
刚在庆幸袁宏就离门口不远,就算手脚无力跑不太动,但应该也来得及跑出去,可没想到一转弯一抬眼,就看到袁宏已经站在了主棺室的门外。
牛大胆刚要松口气,却不料袁宏看着两方人被身后那滔天巨浪般的「金色海水」几乎咬着后脚跟朝门口这边拼命地狂奔而来,诡异地朝他们一笑,然后伸手去转动门旁墙洞里的灯座。
极力狂奔中的牛大胆顿时目眦欲裂,惊恐又愤怒地嘶吼,“老袁!你要做什么?!”
奈何这主棺室太大,离门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他们哪怕能飞,也无法立马飞到门口,只能在愤怒的嘶吼中,眼睁睁地看着那石门「嘭」地一声落了下来——
瞬间封死了他们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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