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是人是鬼

“萍姑娘,你说刚才,在井边发现了你家公子的衣裳,怎么就能肯定,他现在失踪了呢?”

“衣裳是公子昨天出去时,我拿给他的,上面的祥云,还是我和果儿亲手的。”

一旁的果儿连连点头,红着眼道:

“官爷,公子他就是被人绑走了,丢了他的衣服在这里,想告诉我们人暂时没事……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人到底怎么样了,要是有个万一……呜呜呜~”

“咳咳,别急别急,你家公子我们之前打过交道的,他可是有大气运之人,应该不会有事的。先去他房间看看吧,说不定啊,人都已经回来了,正在里面睡觉呢!”

听捕快这么说,萍儿扭头看去,整个人顿时一惊。

“公子……”

见她呆呆地看向自己这边,冯宽尴尬地挠了挠头。

“萍儿,那个……我昨天实在太困,就进去睡了一会……”

“公子的房门,怎么开了??”

萍儿没理他,慌忙过来进了屋,其余几人紧紧跟着。

冯宽一愣,这才意识到,他们还是无法看到自己,也听不到自己说话……

“不是吧……我还在隐身?”冯宽哀嚎一声,后背往墙上撞了一下。

“谁??”

一捕快听到动静,当即抽刀闪出,吓得冯宽赶紧跑去院中树下。

另外一边,发现屋里面门窗大开,**被子窝成一团,萍儿、果儿对视一眼,一时惊疑不定。

“那个,我说两位姑娘啊……你家公子,是不是真的回来过了?要不,你们等等再报官吧,我们还有事,先回去了!”

“不对啊,刚才外面,明明是有什么声音……”

屋外面的捕快满腹疑虑,里面那人出来劝道:

“行了行了,十有八九是错报。咱们回去再说,那边的命案才真是要命!”

送两人出去,回来之后,萍儿还在冯宽房内呆呆站着,果儿后怕道:

“姐姐,咱们家……不会来了贼吧?”

“应该不至于……哪有贼过来,还会在**睡觉的……”

萍儿重新走到床边,将被子翻了翻,又动了动枕头。

看见枕头底下一叠半湿未干的银票和一只香囊,怕果儿想太多,忙又盖住。

“希望是公子回来,然后临时有事,又出去了。”

萍儿轻叹一声,将门窗重新关好,与果儿一起去了前院。

冯宽若有所思,“还是萍儿聪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点子呢?”

偷偷溜去前院,确定她们走远之后,冯宽赶紧回到屋内,提笔写道:

“有麻烦事要处理,中途偶尔回来,不必为我担心!”

用茶壶压好信纸,冯宽松了口气,眼见天色已晚,想起林木的事,赶紧又跑去客栈那边。

“完了完了,这么一折腾,姓林的不会等半天不见我,刚才又走了吧?那我岂不是……芭比Q了?”

“反正我正儿八经努力过了,那什么圣物没拿到手,总不能怪我吧?”

“他娘的,狗屁修真者人共诛之,昨天差点直接就死在塔里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谁再敢威胁我,老子跟他没完!”

站在客栈门口骂骂咧咧半天,冯宽越想越气。

“姓林的,有种出来啊,老子现在连人都敢杀,还怕……”

说着说着,脑海中闪过昨晚的血腥场面,冯宽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突然有些反胃,蹲在河边干呕一阵,才觉得好受了些。

这时梁标从巷口过来,在客栈门口大喊道:

“冯宽,冯子虚在否?”

“您找冯兄弟呢?”

谭文海闻声出来,苦笑道,“我们现在也在找他,一晚上没回来了……”

“不是吧?昨天我们还约好了,晚上要去北边共赴诗会的……他白天回来过吗?”

“唉,我们也想知道……刚才在院子里发现了他穿的衣服,可依旧音讯全无,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绑架了。

刚才我们还报了官,可这些拿朝廷俸禄的,就只会和稀泥,一点用也没有……

冯兄弟这么好的人,怎么一直厄运缠身呢?上次从神京那帮人手上死里逃生,这次又……你是不知道啊,冯兄弟他从小就没了爹娘,又是孤身一人来到京城……”

“咳咳,既如此……我下次再来!”眼见谭文海越说越激动,梁标赶紧溜身撤了。

“姓林的没影,这姓梁的又来干什么?还假扮成书生模样。滑稽,实在滑稽!

哥哥我一会回去,一定把你这鬼样子画下来,哈哈哈哈~”

冯宽摸了摸鼻子,“不对不对!昨天不才和他在白马寺打过照面吗?当时我也没露马脚……用得着专门过来?以前都是一只箭一块石头飞过来传唤的……”

想着头疼,冯宽摆了摆脑袋,先回身进了客栈。一会见谭文海、杏儿、果儿、萍儿一起准备吃饭,闻着飘来的饭菜香味,他不禁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皮,忽眼前一亮:

“他娘的,现在虽说有诸多不便,总归还是有好处的。嘿嘿,至少啊,哥哥我现在,能光明正大的吃霸王餐!”

说罢,冯宽直往不远处的北市而去。

路上看到四色馒头、五香肉饼,拿两个,见到冰糖葫芦、花糕糖人,吃两口。

又进去各大酒楼茶馆,后厨前厅,无不驻足赏用一番,没一会便酒足饭饱。

在街头巷尾肆意快活了大半天,冯宽站在路中央,挤挤攘攘的人群从他身边过去,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他的存在。

没一会,夜色侵染了整个京城,他忽然又觉得,这样实在没什么意思。

“我明明有钱,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享用这些,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白吃白喝白拿别人的东西?

我这样……和孙赖子有什么区别?”

忽然间,孙赖子栽倒在地、鲜血从右脑喷涌而出的画面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冯宽胃部一阵翻滚,赶紧跑进一条无人巷,扶着墙一阵狂呕,将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又吐了个干干净净……

回到大街,靠墙坐了很久很久,冯宽两眼无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夜幕降临,他有气无力地絮絮念叨:

“我不要做鬼,我要当人……我不要做鬼,我要当人……”

念叨不知多少遍后,忽然传来一个突兀又惊喜的声音:

“头痛,别念了。”

这话恍若惊雷一般,冯宽心神俱颤,愣了一瞬,抬头往上看去,只见墙头站着一具看不清面目的黑影。

不等冯宽开口询问,黑影马上又消失不见了。

“喂?你……你是和我说话吗?他娘的,你怎么就跑了??”

“这样看来,有人能听到我说话?”

转念一想,冯宽倒吸一口冷气。

“不对,搞不好,刚才那个,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妖魔鬼怪!”

“哎呀,管它啥,有回应就行了,怎么也比一个人强。”

岳小明昨晚一宿没合眼。

先是白马寺齐云塔顶被毁、圣物失踪,紧接着天降雷暴,白马寺、延福坊内外一团糟。自己在后门处维稳,无数达官贵人由此而出,他从来没有像这样,一刻不停歇地高度紧张一晚上的。

一大早天放晴,又在那里一直捱到中午,岳小明才被允许离开。

手浮脚沉,又淋了一夜的雨,身体仿佛与灵魂生生剥离开了一般。

岳小明摇摇晃晃去了洛水边的询善坊,进了哥哥岳小良的院子,直接趴倒在石亭中,一头撞进了梦里。

醒来时是在松软的床榻上。闻着狗肉香味,岳小明蓦地坐起来,见岳小良正在往锅里面放各种香料,他苦笑问道:

“天又黑了么?”

“刚好子时。”

岳小明将头埋进水盆,许久才肯出来。擦了擦头脸,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在锅里面戳了戳。

“唉,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事呢!”

“确实发生了不少事。”

岳小良给他夹了根大腿,“可以吃了。”

“我就一个守门的,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弄不明白。”

岳小良微微一笑,“听说,一些人的亲眷当场失踪了,后来还有离奇命案。”

“那些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挑得好时辰啊,出了事,正好还下雨……唉,可惜了那些姑娘们。”

岳小良摇摇头,似笑非笑道:

“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

次日一早,岳小明回到熟悉又陌生的洛阳县衙。

在议事厅刚刚和林冲寒暄几句,县令、县丞等一脸凝重地进来,听他们说了目前的三件大事:

第一,白马寺一案,长公主、太子、公主等人受了惊吓,天台宗上下震怒,需全力配合都衙、刑部、兵部、三司等捉拿嫌犯,找回天台宗圣物。

第二,玉鸡坊命案,死者为丐帮四袋弟子,死相凄惨,丐帮现在群情激奋,需要早日查明真凶。

第三,敦厚坊坊门被人无故劈开,事情可小可大,也要尽快找出线索。

县丞说完,县令包希仁当即问道:

“林捕头,可有困难?”

“回大人,只怕……我们人手不太够用。昨天还报有人失踪的案子,另外,之前您吩咐下来的那些事,才刚刚完成一小半。”

“嗯……那些事先放一放。白马寺一案,毕竟不在我们这里,随时待命、做好配合上面人的准备即可。

当务之急还是那件命案。至于敦厚坊坊门的事,听说城西恭安坊刚好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挑一精干之人负责即可。”

“是!”

跟着林冲出来,岳小明跃跃欲试:

“头儿,让我查玉鸡坊的命案吧。死的那个人叫孙赖子,我对他有几分熟悉。”

“你还是去查坊门的事吧。不用你说,孙赖子的那些破事儿,大家都知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替天……咳咳,如此猖狂!!”

……

怕会再次吓到萍儿她们,冯宽没敢再回自己房里睡。

跑去了旁边的别院,在之前杨应彩住的房间对付了一晚。

尽管很久没人住,果儿还是会经常过来扫灰去尘,房间里面倒还干净。

躺在**,闻着若有若无的熟悉香味,冯宽不禁思绪飘飞:

“应该,不会再和她见面了吧……哎~”

“哎什么哎呀!她姐姐确实说得没错,这里毕竟不是那个时代,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但愿以后,能遇到真正对她好、又配得上她身份的人。然后生两个孩子,一个习武,一个读书……”

“呸呸呸,我他妈……想什么呢??”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