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因为一盘棋,就这样舍命护着南荣锋,你甘心么?”
郑白羽摇头晃脑道:“如果他至今还下棋,定与京城四大才子齐名,那小子为了绑住我,下这么大的赌注,我还有什么不甘心?”
原来一切都这样透彻,南荣锋假装慈悲,饶了郑白羽一命,却让他死心塌地的保护自己,而郑白羽也明白南荣锋当年的心机,却甘愿补偿南荣锋为此付出的代价,这就是男人么?
沈婵儿这样想着,不知道郑白羽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她抬头看了看苍穹繁星,似乎没有刚才那般明亮了,没了兴致,就转身欲走回自己的帐子。
不经意间看到皇帐,两个帐子虽然离的还算远,但那个帐子庞大且豪华,让别人想忽视都不可能。
里面还亮着灯,两个身影动来动去,忽然灯就灭了,沈婵儿的心也随着忽悠一**,似有什么东西猛然抓了一把,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深吸口气,钻回了帐子。
沈婵儿一直不知道小秋雁被带到哪里去了,到西北大营之后发生了太多让人应接不暇的事情,暂时也顾不上那个变幻莫测的小秋雁了。
今早来了个宫女,下达了皇上的指令,命令沈婵儿即刻离开西北大营。
看着桌子上皇上派人送来的金银细软,沈婵儿大脑一阵麻木,发呆良久。忽然被门口的响动惊回神思,看到进门来的两个人,不得不站起身行礼。
“参见皇上,皇后。”
她的口气一直不咸不淡,进门的两人本来就不是真的皇上皇后,就算她表现的这样意懒,也说不出什么。
“怎么没收拾行李?”
南荣锋进门来看她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当即皱起眉头,脸色沉了下去。
沈婵儿呆呆的看着他,淡然道:“为什么让我走?”
南荣锋不说话,周娉婷无奈道:“九亲王到了。”
“那又怎样?”
周娉婷不禁嗤笑一声,转头看着南荣锋道:“看得出来,她被你保护的已经不知天高地厚。”
南荣锋只是紧抿着嘴唇,沉着脸色看着沈婵儿,他倔强,她更倔强,既然西北大营九死一生,她就该留下陪着他。
“你留下来对我毫无用处,还可能是拖累,虽然我曾经重用过你,但你别高估了自己。”
南荣锋说出的话很刺激人,但沈婵儿已经下了决心,不管他说什么话刺激自己,她都不会走,既然周娉婷可以留下来,为什么她就不可以?
“你别说了,你们有事先去忙吧,皇上皇后久留此地会招来别人的怀疑,恭送皇上皇后。”
沈婵儿说完,已经躬身行礼,满是逐客之意。
周娉婷冷笑一声,低低的道:“不知死活。”
南荣锋却上前两步,将桌子上的包袱和细软塞进沈婵儿的怀里,拉起她就要塞到门口的侍卫手中,沈婵儿顿时火大,猛力甩开他的手,将怀里的包袱使劲掼在南荣锋身上。
周娉婷吓住了,南荣锋脸色更黑,又是那种表情,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沈婵儿不可反驳的道:“我千里迢迢来西北,不是为了逛风景的,我不用你管我的死活,也不用你拿我当你的拖累,是你自己想多了。”
南荣锋还是头一次听到沈婵儿这样对他说话,他渐渐攥起手,狠狠的盯着她,眼瞅着两人剑拔弩张,周娉婷笑一声道。
“七少夫人,您在此处当真会耽误了我们的计划,九亲王此次前来,一定会逼七少爷去托克国,如果您在这里,七少爷寸步难行。”
沈婵儿心中一紧,南荣锋去托克国,就是羊入虎口。
正当屋里静的诡异之时,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
“禀皇上,九亲王求见。”
南荣锋转身便走,沈婵儿当即上前一步:“带我去!”
南荣锋猛的转身,只听“啪”的一声,沈婵儿顿时被打的偏转了头,愣在原地,周娉婷此时倒是叹口气。
南荣锋跟着侍卫出去了,周娉婷却留了下来,静静的瞧着沈婵儿,让她很意外,沈婵儿竟然很镇定,没有委屈,没有流泪。
她淡笑一声道:“你真特别。”
沈婵儿转回身看到她,扯了扯嘴角,行一礼道:“谢皇后赞赏。”
周娉婷淡淡的道:“我并不是真正的皇后,我是周尚书的女儿。”
沈婵儿道:“我知道。”
周娉婷对她这种淡然的气质很赞赏,走到她身前,悄声道。
“七少爷知道自己可能有去无回,他打你,只是不想让你跟他一起去赴死。”
沈婵儿心中怅然若失,所有人都知道南荣锋的用意,所有人都以为她不知道南荣锋的用意,所有人更是希望她随了南荣锋的用意。
她转头看着周娉婷道:“我才是他的妻,我知道怎么做。”
说完,在周娉婷哑然的表情下,躬身一礼道:“恭送皇后娘娘。”
周娉婷失声一笑,无奈的摇摇头,正打算要出门,却被从门外闯进来的宫女撞了个满怀,正要发作,只听宫女惊恐的大声吼。
“娘娘,出大事了!”
屋里的两个人都是浑身一紧,听了宫女的描述之后,沈婵儿立马道。
“我也要去!”
周娉婷不管她,自顾自的往外快步走去,只听身后“哗啦”一声巨响,周娉婷转身,被眼前的沈婵儿吓一跳。
只见她将一个花瓶打碎,拿起尖锐的碎片,对准自己的喉咙,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
“我也要去。”
远处,一片隐蔽的树林边,立着一个大型帐篷,平时进进出出的全是一些下人,众人都以为这里是临时的仓库,没人注意。
今儿帐篷里面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酒肉飘香,南荣锋走进门时,九亲王周书俊正坐在桌边好整以暇,他身边坐着一位美人儿,南荣锋看了倒是十分眼熟。
“参见皇上。”
美人儿站起身,娇笑着跟他打招呼,但那个称呼里却含着嘲弄,不是十分的恭敬。
南荣锋没理会,径自坐了下来,懒洋洋的靠在靠椅上,翘着二郎腿,十分的不正经。
九亲王皱了皱眉头,忽然笑道。
“七少爷身负重任,竟然也能如此从容,让本王着实佩服。”
南荣锋坐直了上身,两手撑在两腿上,瞅着九亲王道。
“本应该在下准备席面,给王爷接风洗尘,王爷倒是先摆酒请在下来了,不知王爷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好了。”
九亲王轻笑一声,瞟了南荣锋一眼道:“秋雁在京中之时,本王碍于身份,不方面照顾,多亏了七少爷多多关照,这一餐,可是秋雁主张。”
九亲王说完话,将酒杯举起来,南荣锋也端起酒杯,三人先饮了一杯。南荣锋笑道。
“京城有身份的人都知晓小秋雁可是您九亲王的人,谁人敢碰,在下只是个便宜使者罢了,王爷拿这些话开场,让在下有些不知所措呢。”小秋雁此时只是微笑的看着两个人对话,不说话,时而眉眼流转,已是露出寒光点点。
九亲王似不经意的笑道:“秋雁告诉本王,七少爷有那样东西,如果为朝廷所用,一定可以横扫四国,不知……七少爷将那样东西放在何处?”
南荣锋转眼瞟了眼小秋雁,忽然笑道:“秋雁姑娘先陪了九亲王,后又上了在下的床,恐怕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尝过天娇园名角的味道。”
小秋雁脸色顿时寒光四起,尽量压下怒容,转着手里的酒杯,莞尔一笑。
“秋雁一介卑贱戏子,跟妓女又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承蒙各位爷照顾罢了,秋雁能周旋于几位爷身边,也要几位爷不嫌弃秋雁才行。”
南荣锋笑道:“秋雁姑娘就像街边的公用茅厕,谁想上就上,谁又忍心嫌弃一个公用茅厕呢?”
他的话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小秋雁拍案豁然站起身,伸手将面前的一杯酒全都泼在了南荣锋脸上,怒视着他吼道。
“下流!”
这回轮到九亲王看戏了,他也只是转着手里的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轻啄,颇有品位之意。
南荣锋不怒不恼地抹掉脸上的酒水,翻起眼睛,很森森地瞅着小秋雁,忽然掀起一边嘴角冷笑道。
“秋雁姑娘还知道下流一词?若是秋雁姑娘上流,又怎会将那件东西诬陷在我身上?当初秋雁姑娘可是亲口跟在下计算过,那件东西如果卖给高丽国,能换来何等的荣华富贵。”
小秋雁顿时气的不轻,脸色明显发青。
九亲王此时缓缓放下手里的酒杯,抬头看着小秋雁。小秋雁冷笑一声,重新坐下,淡淡的道。
“我知道我肯定要被南荣锋算计,他巴不得我早点死呢!也请九亲王好好想想,若是我有那样东西,我何不直接去高丽,千里迢迢来西北干什么?”九亲王如清风般一笑:“这个你不用解释,本王也想得到。”
南荣锋紧接着笑道:“想得到么?若是您明白其中道理,为何刚才偷偷在秋雁姑娘的酒杯里放了知音散?”
小秋雁明显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酒杯,又转头惊愤的看着九亲王。
知音散,朝廷的禁药,食用此药的人都会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这是大内禁卫用来审问犯人所用之物。
九亲王想不到南荣锋将矛头扔给了自己,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小秋雁也跟着笑起来。
九亲王抬手将小秋雁手边的杯子拿起来,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下去,然后将酒杯展现给小秋雁看。小秋雁一愣,又转头盯着南荣锋看。
南荣锋耸耸肩,莞尔道:“你们相互并不信任,又怎么能合起火来审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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