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苹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整个人如遭雷击——
心上人面对面没认出自己也就算了,毕竟她这会儿包的严实,一打眼认不出来也正常。
可这……村妇?
她好歹也是个待嫁新娘,就短短几天的功夫,已经沦为这般形象了吗?
柳苹儿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然后就觉得脸上一阵刺痛。
完了!
柳苹儿心里咯噔一下。
她都捂成这样了,难道还是晒伤了?
若是柳茉在的话,会告诉她,她这会儿脸根本就不是晒伤,而是捂得太严实,脸上的皮肤被汗渍侵蚀,出现的湿疹性过敏。
因为刚刚出现这种情况不严重,所以只要把衣服拿开,在阴凉的地方待一会儿就好了。
可柳苹儿不知道啊。
她凭借以往的经验,跑到厨房用冷水洗了把脸,觉得脸上的刺痛好了一点之后,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然后就被柳珠儿拦在了三房门口。
“老姑。”
柳苹儿这会儿心里着急,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平时那么软和:“你让一下,我要进去。”
“进去?干什么去?”柳苹儿把眼一瞪,“爷早上走的时候不是让你把漆刷了吗?这么快就干完了?”
“活儿我等会儿再干。”
柳苹儿不敢惹她,只能忍着气,好声好气的解释:“我想回屋收拾一下,换身衣服,明哥来了,我穿成这幅样子不好见他。”
柳珠儿便是眼前一亮。
她就说好想听见魏昇明的声音,原来不是错觉,他果然来了。
便急着问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现在在哪儿?”
上次送信时间,柳苹儿就觉得柳珠儿有点不对劲儿。
只是碍于对方太过蛮横,她不敢多问。
现在见柳珠儿听见魏昇明,整个眼神都亮了起来,顿时心生警惕。
含糊着道:“他去上房了,应该是听说家里来了同窗,想要过去交流一番。”
然后又道:“你让我进去洗个脸换身衣裳吧。”
她好久没跟明哥见面了,等他出来一定要好好说说话。
柳珠儿这阵子正对魏昇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哪能让柳苹儿如愿?
她往三房门口一站,圆润的身子将空间挡去了打扮,故意为难她道。
“折腾什么?活儿干完了吗?还洗脸换衣裳……等会儿不是还得弄脏?”
“我收拾一下,很快的,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柳苹儿不敢把事情闹大,怕魏昇明出来看见,只能忍气吞声的哀求柳珠儿:“快干完了,没剩多少了,老姑你让我进去拾掇一下,我不能让明哥看见我这个样子。”
“哦……原来是怕被你未婚夫看见啊!”
柳珠儿加重了未婚夫三个字,话里带着不明不白的酸意:“既然不想让他看见,就赶紧把活儿干完吧。你不是说没剩多少了吗?我警告你啊,你可别想偷懒,我可在这儿看着你呢!!”
柳苹儿知道柳珠儿没安好心,甚至很可能就是想要看自己笑话。
可一来柳珠儿是自己长辈,二来她身材圆润,动起手来自己根本打不过,还很可能会把明哥引来。
最后只能忍气吞声的把头一包,满肚子怨恨的继续干活——
故意整她是吧?没关系。
反正她没几个月就要出嫁了,让她嚣张一下又怎么样?
不过是个连好人家都找不到的蠢货而已!
以后有的是时间跟她算账!
明哥遇到同窗肯定会多叙叙旧,自己得赶紧把手里的活计干完,说不定还能收拾停当,与他见上一面。
一时间,柳苹儿满脑子都是魏昇明与孙邑他们相谈甚欢的场景。
却不知道魏昇明没进上房多长时间,已然是憋了一肚子的恶气。
他真是都快气死了!!
他虽和柳家兄弟在同一个书院,但因为之前和柳松交好,所以同柳杨柳柏兄弟俩走的不近。
再加上他虽受柳文清资助,但魏家明面上到底是孤儿寡母,像孙邑袁洪这样家境不错的学子,平时也不怎么看的上他。
所以,一开始,他是不想过来的。
可后来他娘说服了他。
崔氏说,柳松已经没指望了,相反,大房柳文孝有了前程,柳杨柳柏哥俩以后肯定跟着水涨船高。
现在不趁着他们没起来赶紧拉近关系,难道等着人家功成名就之后再往上凑吗?
到时候上赶着巴结的多了,谁还能记得他这个平时关系不怎么样的同窗?
魏昇明被说服了。
带着满腔的友好。
然后就被这些人连讽刺带羞辱打击到怀疑人生。
当然了,孙邑他们人品虽然不怎么样,终究还是读书人,不可能学泼妇骂街。
他们只是嘲讽魏昇明,字字句句都往他心里戳——
他们说他明明成绩不怎么样,却清高的要命。
问他之前不是一门心思的扒着柳松,看不上自己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吗?
为什么柳松瘸了又巴巴的跑到这边来讨好?
孙邑甚至道:“魏兄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可不行!这做人呢,最重要的是从一而终,像你这样的墙头草,就算将来在朝堂上站队也没人敢要你啊!谁知道你会不会背后捅人一刀呢?”
“诶,孙兄,你别这么说嘛!”
袁洪在一旁冷笑着接话:“就他?四年了连个秀才还没考上?还在朝堂上站队?是不是太抬举他了?”
然后他转头对魏昇明道:“魏兄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不过我话放在这里,将来你要是穷困潦倒食不果腹,完全可以来我家找我,我虽然读书不行,但胜在有个好爹,到时候给你说几句好话,巴结巴结,给你安排个账房也是使得的,谁让咱们同学一场呢?哈哈哈……”
眼看着两人说完哈哈大笑,柳家兄弟也笑而不语,魏昇明几乎气晕过去。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他怒气冲冲的道:“我不是看在他同窗情面上过来打个招呼,既然你们不领情,我走就是了!何必如此羞辱于我?我姓魏的出不出息不用你们管,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向你们低头!”
“哦?是吗?”
听着他的豪言壮语,孙邑笑道:“听说你未婚妻是柳家二姑娘对吧?我们这两天住在这里,可没少麻烦她端茶送水,说不定衣服还是她洗的呢!怎么?这事儿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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