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
源氏宅邸的生活, 还是髭切记忆中的样子。

这几日在宅内待着, 日子过得极为平静。关于此时“髭切”的所在, 髭切有想办法寻找,然而却搜集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得静观其变。毕竟好不容易推动着世界意志, 将她从未来拉了过来, 让她好好待着, 岂不是得不偿失。

总会沉不住气的, 那些躲在暗处的时间溯行军, 他们迟早会为了自己的目的露出马脚。

当然,这样的方式十分被动,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髭切坐在屋内的桌边,透过打开的障子门看着屋外的景色, 面前是一杯徐徐升起热气的茶水。

她活动了一下手部。

体内的灵力运转自如, 暂时还未出现什么不好的预兆。

目前来看,她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推测出过去的自己情况如何, 倒是稍微有些好笑的安心。

刚才小乌过来分享了一下情况, 不过同样的, 他那边也没什么紧张。

如此看来, 她一时间好像是被困在了这个过去的时间。

事情陷入了僵持。

一天只有两餐,还没有足够的糖分供应。

餐食便罢了,髭切本就对正餐没怎么在意。但是糖的供应量, 就让髭切有些头疼了。

最初迷失在异世平安京的时候,事情应接不暇,使得她其实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在意这个。

更何况,那位晴明大人的生活,各种意义上都有很多便利。

然而现在不得不不如熟悉的平安京生活状态后,髭切就忍不住在一起来。

说到底,他们这些诞生于平安时代的刀,大多数都对甜食有所偏好的共同的原因之一,不正是平安时代糖类珍贵,甚至是作为药用物看待的,即便是贵族也不能随心所欲的食用吗?

当时不觉得,时间久了才发现对甜味的偏好已经根深蒂固的存在下来了。

“髭切?”

髭切回过神来,抬头望去,就看到深蓝色的太刀正倚在门边,略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

哎呀。

看清来人的身份后,髭切眨了下眼睛,下一秒脸上已经露出了若无其事的笑容。

“是三日月啊。”

与东京国立博物馆内的三日月相比,眼前的女孩子显然要稚嫩许多。不过这样如新月般的高洁美丽的样子,除了三日月也没有女孩子能拥有了。

三日月端着手中的那碟点心走了进来。

多巧啊,髭切刚刚还想着甜点,贴心的三条家妹妹就送了过来。

点心被放在了桌上,而三日月则像髭切一样在桌边坐了下来,华丽的衣摆在身后铺展开来,层层叠叠地形成了美妙的袭色。

相较而言,髭切的服饰要被三日月稍微简单一些,不过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之前从神社里带来的那身后世的简便和装,已经被髭切收起来了。既然要扮演好过去的自己,那第一点当然是从穿着上入手。

髭切和三日月先是在女孩子的默契之下,一人吃了一块甜点,然后才开始说话。

三日月带着点讨人喜欢的埋怨,问道:“髭切,我刚才喊了你好几声,怎么都不应?”

髭切顿了顿后,才露出一张无辜的笑脸道:“哎呀哎呀,没听见呢。”

——这时候三日月,和以后的三日月,也是有区别的,明显要生动活泼许多。

她稍微花了点时间,适应了一下这样的不同。

三日月无奈道:“我是不是应该喊你的新名字,狮子之子?”

“啊,对,我还有这样一个名字,”髭切忍不住伸手按了下额角,“这样那样的名字实在是太多了,怎么记得住呢?”

三日月道:“话是这么说,不过髭切你一直都记得很清楚呢。”

是吗,原来她还有这样的时候啊。

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髭切微不可见地沉默了一瞬,然后笑道:“嘛,说不定不久之后又会有什么新名字了。名字多了的话,迟早会记不清的……不过名字而已,这种事情无所谓啦。”

三日月意外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髭切道:“哎呀,怎么了?”

她的表现实在是非常的理所当然,一下子对上这样坦然的面容,心头疑虑会不知不觉中就被打消。

三日月犹豫地摩挲着自己袖边的衣料,还是说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会把膝丸的名字全都记清楚的。”

……还真的,是一份非常久远的承诺啊。

髭切的心底好像被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柔软的部分随之微微颤动。

“嘛,”她笑了一下,“我有努力哦。”

&nbs... -->> > 三日月看着她的神情,愣了愣。

“……髭切,你这几天有些奇怪,”她蹙起眉头道。

髭切拿起一块点心,抬手塞进了三日月嘴里,看着她脸颊鼓鼓囊囊地努力将点心吃下去。

三日月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瞪圆了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满。

髭切淡笑着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大概是我这段时间有些伤春悲秋吧,过些日子就好了。”

这样的理由在神经普遍敏|感细腻的平安贵族里,其实很有可信度。但是放在髭切身上的话,就会很奇怪。

三日月思考着,觉得可能是想起了膝丸的什么事情,便不再提这件事了。

吞下糕点后,她便如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提起了源氏的其他刀,“这几日你都没有去训练场,今天去吗?”

源氏这样规模的武家,自然有许许多多的刀剑。

以髭切这样在源氏中的身份,于众多刀剑心中,地位也是不同的。平常她若是有空,便会去专门为源氏刀剑付丧神设立的训练场转转。极其偶尔的时候,会有异常自信勇敢的孩子向她挑战。

当然,还没有一个孩子成功过。

髭切想了想,还是不准备节外生枝,于是道:“过几天吧,等我这阵子的伤春悲秋结束。”

三日月默默地抚平袖口的褶皱。这是要将这理由贯彻到底了吗?

等一盘甜点吃完,三日月便告辞了。

髭切看着她离开后,低头喝了一口水,思绪不禁飘离。那时候弟弟在的话,也会和她一同去看看训练场。说起来,小乌那孩子也经常会去场地内练习,非常的刻苦努力。

指尖突然被烫了一下,髭切回过神,连忙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原来是她思绪飘远的时候,端着杯子的手无意识倾斜,让杯中刚刚续上的热水溢了出来,烫到了手指。

小乌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髭切一手举在空中,看着有些茫然地对着眼前沾湿了的桌面。

好像有一点细微的麻酥在他脑中闪过。

对于小乌而言,髭切几乎任何时候都是游刃有余的。

此刻看到这样不是那么完美的一面,小乌一瞬间有些怔然,有股莫名的情绪撞了一下他的胸口。

小乌不知那是什么,心中升起一丝慌乱,然后赶紧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压下去,快步走过去,动作利索地将桌面收拾干净,接着紧张地看向髭切那依然发红的手指。

“小乌这能干啊,”髭切看着焕然一新的桌面,感叹了一句。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何处后,无所谓地甩了甩手,“这个啊,唔,马上就会好的。”

刀剑付丧神可不是什么脆弱的存在。

这样想着,她放下那只手,用袖子盖住,看向小乌问道:“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小乌顿了顿,然后一脸羞愧道:“还是没有……”

“啊啊,”髭切缓缓舒了一口气,“今天我们也都是毫无进展呢。”

与前几日并无不同的结果,在今天又一次出现,髭切丝毫不觉得意外。这样的“一无所获”似乎已经成为了常态。

膝上被袖子遮住的烫红了的手指已经不疼了,只透着点恢复时的微微发胀感。

她若有所思地用另一只手摩挲着这根手指。

但是小乌却自责,“……一定是我还有什么地方漏下了。”如果他能够再强大一点,或许能够发现更多的东西。

小乌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于是说着就站起身来,转身想要再去努力搜查。

然后被髭切出声拦住。

“这样的情况,也不急于一时了,”髭切示意了一下桌边的位置,“坐下来,一起喝杯茶吧,小乌。”

小乌无论从哪方面,都无法拒绝。

他乖乖坐下,整个下午都安安静静地待在了髭切的身边。

两边都不是什么话痨的性格,因此也没有太多的交谈。不过对于小乌来说这样待在髭切身边,已经是十分足够的事情了。而髭切也已经相当习惯宁静,仅仅一个下午而已,能够坐得相当安然。

不过等天色暗了,小乌便起身告辞,转身进了隔壁的屋子。这倒也不准确,应该是他们所在的这一处大屋子本就用障子门分割成了几个部分。

虽说本体可以放在一个刀架上,但是现在他们到底性别不同,源氏也不会放着他们共处一室,至少会用障子门隔开。

空间充足的时候,刀剑一般不会一直睡在本体里。

晚上,髭切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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