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房中,沮授看到桌子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有自己一家三口的三碗稀粥,再加上一碟小咸菜。待沮授坐下后,沮授的儿子沮鹄已经迫不及待的喝起了稀粥,可是没几口就喝完了。看到沮鹄嘴馋的样子,沮授暗暗叹了口气,又把自己的那碗推到了儿子的面前,说道:“为父今天不想吃,这碗你也喝了吧!”
“父亲!”沮鹄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我也吃饱了,还是父亲你吃吧!”说完,沮鹄转身就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唉!”沮授深深的叹了口气,现在自己是真的没什么胃口了。
“相公!你身为一州之别驾,你的俸禄居然也不能让咱们一家三口吃饱,外面那些普通百姓就更加不堪了。今天早晨我去集市看到,竟然有十几个流民给活活饿死了。这也难怪到处都是造反的黄巾军、黑山军,当一个人连口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啊!”沮授的夫人说道。
“唉,别说了!”沮授摇了摇头,说道:“这几年冀州战乱,很多农户都荒芜了土地逃难去了。现在州牧府正组织流民重新开垦土地,到明年就会好一点了。”
“明年会好吗?希望别再闹什么战乱了吧……”沮授夫人说道。
“明年……明年!”这时沮授突然拳头一攥,眼睛都瞪大了,此时沮授又想起了汉灵帝那颗暗淡的帝星。自己刚刚从星象中看出,或许明年汉灵帝就要陨落了。明年不会出现战乱吗?不出现才怪了呢!
“唉!当天下大乱之时,我沮授既然无力拨乱反正,那就先保全我一家三口的性命再说吧!”沮授重重的一拳砸到了桌子上,说道:“夫人,你现在就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明天就离开冀州,到益州投奔刘剑刘友直去!”
“啊?去益州?”沮授的夫人也有些吃惊,说道:“去益州能过安稳日子吗?”
沮授轻轻一笑,说道:“能不能过安稳日子我不知道,但至少咱们一家三口吃饱穿暖没有问题。古代有李斯去秦国当一只硕鼠,没想到今天我沮授也要学一学那李斯了。现在天下大乱将起,我沮授身负一身才学,就算是投奔也要找一位能成就帝王之业的主公。夫人,你也不用多问了,快去收拾东西吧!一些笨重的东西都不用带了,给咱家那头驴多喂点草料,只拉着我的那些书去就行了。”
“哦,好的!”虽然沮授的夫人听不太懂沮授的话,但看到沮授如此信心满满的样子,心中也有些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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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五年七月,一名大巴山的猎户向州牧府献上了一头白鹿,一时益州子民引为吉兆。在白鹿到达州牧府时,许多汉中百姓都夹道争相观看。
其实在我这个现代人看来,所谓的白鹿就是黇鹿的一个变种,甚至有可能是得了白化病的鹿。就像我曾经送给张让的那只玄鸟一样,都是糊弄人的玩意。当初秦巴山区猎户抓住的那只大鸟,除了是四个翅膀以外,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可是经过贾诩的一番吹捧之后,那就成了《山海经》中的玄鸟了。
当然,在汉朝对于一些珍惜的物种是非常崇拜的。西汉初年,那位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刘彻就曾经得到过白鹿。《史记•孝武本纪》中就曾有记载:“天子苑有白鹿,以其皮为币,以发瑞应,造白金焉。”所以,汉朝子民都把白鹿看成是祥瑞的象征。这次随着白鹿到达我的州牧府中,也确实给我增加了不少光彩。
对于这只白鹿,我虽然不太感冒,但自然有人重视。我心想,假如汉灵帝知道了我有这头白鹿,绝对不会跟我客气,肯定是张嘴就问我要。既然现在的天子这么重视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干脆我也别等他问我要了,我就直接给他献上去得了。于是,在白鹿到达州牧府的第二天,我就写了一封《进白鹿表》,准备一起献给汉灵帝。
可是正当我在小剑的提示下奋笔疾书的时候,祢衡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我的身边,照着我的文章就念了起来:“臣知白鹿之名,别有神仙之品,历一千岁始化而苍,又五百年乃更为白,自兹以往,其寿无疆。恭惟皇上,凝神沕穆,抱性清真,不言而时以行,无为而民自化,德迈羲皇之上,龄齐天地之长。乃致仙麋,遥呈海峤,奇毛洒雪,岛中银浪增辉,妙体搏冰,天上瑶星应瑞,是盖神灵之所召,夫岂虞罗之可羁。且地当宁波定海之间,况时值阳长阴消之候,允著晏清之效,兼昭晋盛之占。
臣斋戒以事神明,于穆而孚穹昊,眷言洞府,远在齐云,聿新玄帝之瑶宫,甫増壮观,遂现素麋于宝地,黙示长生。两获嘉符,并臣分境,皤然攸伏,银联白马之辉,及此有救,玉映珊瑚之茁。天所申眷,斯意甚明。臣亦再逢,其荣匪细。岂敢顾恤他论,隠匿不闻,是用荐登禁林,并昭上瑞。双行挟辇,峙仙人冰雪之姿,交息凝神,护圣主灵长之体。”
读完之后,祢衡摇头晃脑的说道:“啧
、啧,真是好一篇文风华丽、字字珠玉的词赋啊!要说溜须拍马的功夫,天下间还真没有赶上你刘剑的!”
我这篇文章本来就是摘抄明朝徐渭的《代初进白牝鹿表》和《代再进白鹿表》。身为明朝三大才子之一的徐渭,那才华是绝对不用说了。更难得的是这两篇《进白鹿表》本身就是拍皇帝马屁、祝皇帝长寿用的。现在汉灵帝病重,我也正好用上,讨个好口彩。
看着祢衡在那里说着不咸不淡的话,我白了祢衡一眼,说道:“祢衡大人说得对啊!我是好文章都贴到马屁股上了。不过我给他写这篇奏折,其意并不在让汉灵帝多高兴。我主要是怕他哪天突然想起我包庇钦犯的事儿,别一时激动之下撤了我的官儿。这其中很大原因都是拜你所赐呢!”说着,我又狠狠瞪了祢衡一眼。
“哎,你刘剑心里想的那点事儿,我不是门清吗?”祢衡嘿嘿两声,说道:“我就是心里有点不痛快!你说你这多好的文笔啊?拍那个老东西的马屁真可惜了!我说刘剑,你到底要拍汉灵帝的这个马屁到什么时候呢?”
“快到头了!”我点了点头,顺手就把汉灵帝广寻神医的公文扔给了他。我说道:“照汉灵帝这情形来看,太平六年就是个坎儿。现在我也不求汉灵帝再加封我什么官职了,只要让我安稳的呆在益州就好了。等汉灵帝一旦挂到墙上了,那天下之大,就任我们驰骋了。”
“哎吆喂!这可是个好消息啊!”祢衡拿过公文一看,就乐呵呵的说道:“不行,我得到医药从事府去一趟,可别让张仲景张神医再去洛阳把他给治好了。”
“不用去了!”我说道:“前两天我已经问过仲景先生了。他说汉灵帝的病根他清楚。这汉灵帝纵欲过度,已经耗空了体内的真元。现在别说是仲景先生救不了他了,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未必能救得了汉灵帝啦。仲景先生最近在忙着写一部《伤寒杂病论》,一年半载是不会出府的,你没事就别去骚扰他了。”
“哈哈,那这个消息就更好了!只要仲景先生不去洛阳,那我就在家里准备好爆竹,只等明年一开春就点了啊!”祢衡说道。
我又翻了一个白眼,不再搭理祢衡了。像我和祢衡说的这些话,我们自己关起门来说还不要紧,但要是让其他人听到,那就会惹出天大的祸事来。这时,我吹干了这篇《进白鹿表》纸张上的墨迹、装到信封之中,心想再去找几个稳妥的驿卒,就连同那只白鹿一起给汉灵帝送到洛阳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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