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名坤君。
因为青雀台的存在,齐烈王经常会一时兴起,将坤君当做礼物赏赐给臣下。
但坤君珍贵,也不是准都能得到。
这两名少年坤君是田野上次随烈王一道狩猎时,因表现勇猛突出而获得的奖赏。
齐国猛将很多,田野并排不上号,为了得到这个奖赏,田野下了不少功夫,还险些被野能咬断一只胳膊。这段时日田野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把这两名坤君带在身边炫耀。
为了彰显自己的主人地位,他命人给他们戴上锁链,一路拖着走。其中一名少年,肩脾骨直接被穿透,后背雪袍上一片血迹斑斑。
长乐侯道∶"这么精致的玩意儿,你也忍心如此对待?"
田野不屑∶"正因为是玩意儿,才更要费功夫打磨,让他们知晓尊卑贵贱。"
其实很多年前,田野也曾有机会得到一名心爱的坤君。
他暗中相了很久,快轮到手时, 没想到最后被权势更高性格蛮横的田猛横刀夺爱。
田野一直为此事愤愤不平,可田猛是齐国第一猛将, 深受烈王喜爱,他纵使不平,也只能憋着忍着。
现在田猛死了,罩在他头上的阴云也终于散去,他终于凭借努力, 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坤奴。
但和当年那个比,这两个只能算是中人之色,且性情也乖顺无趣得很。田野完全把他们当做玩物对待。
他和田猛一样,都有施/的癌好,虽然远比不上田猛心M狠很手辣,但析磨起人来,也颇有一番手段。
两名坤君本就怕他,听了这话,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下。
长乐侯身为烈王之弟,府中也养着不少坤君,但他怜香惜玉,都是用各种金贵之物娇养着的,和田猛田野兄弟截然不同。
长乐侯觉得田野在暴殄天物,但他不会说出来,依旧笑呵呵的和田野谈笑风生。
两人一道往二楼雅室走,上楼过程中,田野视线忽然一顿,落到一楼大堂角落里临窗的那个位置上。他如野狼嗅到美味的食物般,目光一瞬锐利起来。
"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长乐侯见田野突然停下,也跟着停下来。
循着他视线一看,就见大堂角落里坐着一个头戴幕离的小郎君,一袭青衫,优雅坐着,露出的手指白皙如玉,正不紧不慢吃着糕点。
长乐侯也愣了下。
俗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长乐侯虽不如田野暴虐,但也是风月场上的高手,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他一眼就看出,这绝对是个稀世美人。
只是长乐侯是个谨慎的人,他身边不缺美人,即使眼馋心动,也绝不会轻易招惹来路不明的人,他劝田野∶"段息月眼下正大力推行衡平令,限制贵族权力,前阵子不少人都撞在了枪口上,被他严厉惩治,如今连王上都让他三分,满齐都的权贵都在他面前夹着尾巴做人,本侯劝将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给他抓住把柄。那可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惯会拿咱们这些人开刀,去营造自己的美名。"
田野收回视线。
和长乐侯一道在靠近楼梯的雅室坐了,道∶"怎么连侯爷都怕那姓段的?依我看,如今这齐国,都快要成为那姓段的天下了。"
长乐侯有苦难言的叹口气∶"谁让王兄信任他呢,王兄那脾气你知道的,只要是他喜欢的人,他能捧上天去,根本不管受百姓爱戴的段侯。"
"段息月虽自谦不肯受封段王,可王兄依旧让人将封王的圣旨送去了段侯府,并当着满殿朝臣的面,与他结为异性兄弟。如将军所说,这齐国的天下,的确有一半要姓段呐。"
田野近来春风得意,若非要说烦心事,就来自这位段侯了。
段侯如今掌着齐国军政大权,烈王对其言听计从,连官员任命都交与他决断。田野上回狩猎时讨好了烈王,按理应该有加官进爵机会的,但任命书到了段侯那里,被否决了。段侯推荐了另一个人上去。
烈王自然无所谓,于田野而言,却错失了一个平步青云的大好机会。
但段侯权势滔天,在百姓中威望极高,田野不敢公开表达不满,他今日叫长乐侯出来,也是希望
借看喝酒聊天的机会,让对方帮着出出主意,最好能暗中经营一番,没料到长乐侯高然也是个没骨气的,如此惧怕段侯。
江蕴吃完早点,依旧往案上放了颗金豆子,就起身离开了。
田野一直注意着外头的情况,见状,立刻唤来心腹,悄悄吩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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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蕴出了客栈,去寻找联络之物。从齐都将暮云关,也需要跨越一段长长的黄河天堑,传信的工具,必须体力丰沛,有持久的耐力才行。
齐都墨家势力很大,墨家擅造机关,近几年研制出了一种机关鸟,外形栩栩如生,和普通的鸟儿,看不出区别,但只要启动机关,能连续飞行三天三夜不停歇。
三天跨越黄河足够了。
售卖机关鸟的地方很多,但质量良莠不齐,很容易买到残次品,需要仔细筛选,江蕴刚走到街上,就察觉到后面有尾巴跟随。
他并不着急甩掉,慢悠悠的逛了几家售卖笔墨纸砚的店铺后,方转入一条人流很少的窄巷中。
田野派来的两名心腹在巷口探头探脑,见机会终于来了,他们迅速蹿入巷中,欲把人擒住,结果刚冲进去,就见巷子里空空****,别说人了,连个鬼影也没有了。
两名心腹揉揉眼,茫然环顾四周。
片刻功夫,江蕴已经到了另一条街上的一家专门售卖机关鸟的铺子里。齐都对机关鸟管控很严,凡是购买者,都需要登记身份姓名,外地来的,还需要专门的路引。在齐都的这两日,江蕴已经将这些东西准备得很齐全,他选中了一只外形幼如麻雀,长相并不起眼的机关鸟,登记过信息后,就离开店,回了客栈里。
到了客栈门口,却发现门口的杆子上吊着一个雪袍少年,一群人正围在那里指指点点。
少年肩脾骨上仍穿着锁链,正是上午被田野拖来的那名坤君,据说因为侍酒时侍奉不周,打翻酒杯,弄湿了田野衣袍,就被田野吊在这里惩罚。
江蕴沉默看了片刻,径自回了客栈。
江蕴回到房间,开始坐到案后给范周写信。
机关鸟并不保证绝对安全,到了边境依旧有被截获的危险,所以信的内容必须慎之又慎,不能露出任何涉及身份的具体信息。
好在飞鹰阁有专门的暗号和密语体系,只要书写得当,即使真被查获,对方也发现不了什么。江蕴写完已是傍晚,将信纸卷好,放入机关鸟腹内机关中,就启动机关,将木鸟放了出去。
伙计准时送了晚膳过来。
江蕴简单吃了两口,等夜幕彻底落下,就感觉窗外又有人影晃动。
江蕴并不奇怪对方贼心不死,只是,他在齐都事已毕,原本不想惹麻烦,直接抽身而去的。此刻么。
江蕴起身,戴上幕离,推门走了出去。
老板热情问∶ "小郎君要出门办事?"
江蕴点头,并悠闲地到柜台后和他讨了一壶酒。
出了客栈门,江蕴看到了那名依旧被吊在木杆上的坤君,他视线没有多做停留,就提着酒,青衫飞扬,慢慢汇入人流,上了街道。
那些影子迅速跟了上来。
江蕴佯作不见,默默判断着人数方位,步履如风,带着这群人遛了数圈后,重新回到了客栈门口。
那名坤君已经有些脱水。
江蕴放出袖中银线,割断绳索,把人放下,捞起那少年便纵上房顶,几个飞纵后,消失不见。
田野心腹这才明白上了当,大惊∶"快追!"
田野府中丢了坤君,他正大光明地派出大批兵马搜捕,江蕴一路带着那少年在城中躲闪,游走无数街巷后,落在了一座豪华阔气的庭院后。
江蕴停下,暂贴墙站着,仔细听着空气中的动静。
他内力充沛,并不觉得累,只是突然感觉到,腹中那股热流,在激动地跳动,好像……很兴奋。
江蕴抬头,看着建造规格非同一般的墙,突然想到什么,侧目一看,才发现不远处悬挂的一只宫灯上,写着"段侯府"三字。
那名少年蜷缩在地上,惊疑不定的望着身边身姿优雅的小郎君,眸子里透着惶恐不安。
江蕴收回视线,温声和他道∶"不必怕。"
"我只是恰巧路过而已,有一个人,应当可以救你。"
作者有话要说∶直道∶打架,兴奋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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