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大帐内孙思克的四个亲兵齐刷刷地抽出腰间宝刀,虎视眈眈地望着洪天啸,只等孙思克一声令下,这便要齐齐扑上去。
其实,洪天啸的威名他们自然早就听说过,他们心中也明白,别说是他们四个人,就算是千军万马也难以伤得了洪天啸半分,只是古时候的人以忠义为先,既然他们做了孙思克的亲兵,纵然舍生忘死也要首先以孙思克的命令是第一,更何况平日里孙思克待他们极厚。
“住手,你们四个退下,记住,不可对任何人说起这里的事情。”孙思克明白自己手下亲兵的忠诚,但是他也知道洪天啸的武功盖世,不愿让这四个人白白送死,便将他们呵斥出去,又担心洪天啸误会,所以才会加了后面那一句。
说了刚才那句话之后,孙思克明显感觉到锁定在自己身上的气势减弱了两分,这才能缓缓站起身来,指着右侧的座位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顺王请坐。”
洪天啸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孙思克手指的那个座位上,孙思克又道:“请顺王见谅,为了避免军中将士疑心,在下就不给顺王奉茶了。”
洪天啸哈哈大笑道:“孙将军不必客气,本王此次前来不为其它,乃是为孙将军而来。”
“为我?”孙思克心中一动,暗道,洪天啸此来果然是为了劝降而来。
洪天啸点了点头道:“不错,本王得河南虽喜,却不如得姚启圣,同样,本王得山东虽喜,却不如得将军也。孙将军与本王一样,皆是大汉子民,生为炎黄子孙,死为华夏之鬼,奈何要给满清朝廷卖命。本王以前卧底在皇宫之中,也颇知小皇帝确实称得上是一代明君,然却非我族类,满清皇帝固然算得上是开明,重用汉臣,然而满臣却视汉臣如同水火,不能相容也。若是数十年后,当今的满清皇帝驾崩,下一代帝王或者以后的帝王又会如何对待汉臣呢,难道将军要因为满清朝廷一任皇帝之开明而将日后世世代代汉人的幸福全都押上不成,一旦押宝错误,将军日后将背负多少骂名,将军的子孙亲属又将面临如何的斥责与非难呢。”
洪天啸一句话便说中了孙思克的痛处,这正是他最担心的,孙思克默然不语,心中在不断地挣扎徘徊。
洪天啸见孙思克颇有心动的意思,急忙再劝道:“本王知道将军受满清皇帝的重用,半个月连升三级,但是将军想过没有,小皇帝为何如此重用于你。因为论起行军打仗,满清的将领中无人可及将军及姚大人等人,所以他才会将山东、河南、陕西和甘肃四省一线的防御交给你们四个汉将的手中,其实小皇帝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唯恐你们临阵倒戈,所以在军营中遍下了大内高手,一旦发现将军有了异心,立即会将将军斩首。”
这句话实在是太震撼了,孙思克闻言不由震惊,脱口道:“这不可能,顺王可有证据吗?”
洪天啸微微一笑道:“当然,请孙将军看好,待本王将证据拿来。”说完,孙思克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洪天啸的身影便已消失不见,还没等他惊叹完毕,却又见人影一闪,洪天啸再次坐到了刚才那个座位上,只是大帐之内多了一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扎哈克?”孙思克怎会不认识这个人,此人正是天牢侍卫副总管,一身武功之高,不在多隆之下,加之此人又是遏必隆的侄子,极为受康熙的重用和信任,除了以前的柳飞鹰和多隆之外,就是此人在康熙眼前最红了。
若是真的打斗起来,扎哈克虽然比洪天啸差的太多,却也不至于一招就被他制住,实在是因为扎哈克正在帐外听得仔细,不防备洪天啸突然而至,这才被其点中穴道提到大帐之中。只是,在洪天啸的刻意为之情况下,扎哈克虽然身体不能动弹,口却能言,见孙思克认出了他的身份,当即便破口大骂道:“孙思克,枉皇上对你恩宠有加,你竟然敢私通匪首,你们汉人果然不可靠,我一定要将此事禀告皇上,你就等着被打入天牢吧。”
听了扎哈克的话,孙思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满清皇帝虽然将山东的军权交到了自己的手中,让自己为他卖命,抗阻顺军,却又如此对他不相信,好笑的是,这扎哈克果然是个混球人物,眼下已经成为了阶下囚,竟然还能说出如此幼稚的威胁之言。
当洪天啸发觉帐外有人在偷听的时候,便已经猜到自己这一行很可能会成功而回,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帐外之人竟然会是扎哈克这样的混球,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粗汉,是以现在根本不用他再对孙思克劝说什么,反而做了壁上旁观者。
本来孙思克还有一些矛盾和犹豫,但是这一刻他再也没有任何的顾虑,站起身来,迈步走到扎哈克的身前,缓缓抽出腰间宝剑。扎哈克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是阶下囚,不过他也不是怕死之人,依然怒声喝道:“孙思克,难道你要造反不成?”
孙思克哈哈大笑道:“扎哈克,我孙思克就是要造反,为了表明我孙某造反的决心,便先借你的头颅用一用。”说完,孙思克手中宝剑高举,用力一挥,只见寒光一闪,扎哈克的头颅便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好,孙将军弃暗投明,真乃天下汉人之福也。”洪天啸见孙思克挥剑斩了扎哈克,心中大喜,只要孙思克投降,等于是得了整个山东,自己更是得了一名骁勇善战的良将,而且姚启圣和孙思克的归降,更会使得康熙对陕西守将陈福和甘肃守将王进宝心存疑心,如此招揽他们二人归降也非难事。
孙思克在扎哈克的身上擦拭了一下宝剑,归入鞘中,然后单膝跪在洪天啸的跟前道:“罪将孙思克愿为顺王鞍前马后,直捣京城,尽复汉人河山。”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将军,军报来到。”
洪天啸急忙将孙思克扶起,顾不上说安慰的话,便道:“还是先看军报才是。”
孙思克明白洪天啸的意思,朝他深鞠一躬,再次回到主帅的座位上,洪天啸也坐下身来。定了定神,孙思克喝道:“进来。”
来人正是刚才孙思克那四个亲兵之一,那人一进营帐便看到扎哈克身首异处,不过他并不认识此人,而且扎哈克的穿着只是普通士兵的衣服,是以只是微微一愣,孙思克沉声道:“此人突然闯进营帐,意图对本帅行刺,已被本帅斩杀,清河,军报给我,你跟育才将此人抬到外面埋了吧。”
“突然闯进营帐?”这个叫做清河的亲兵闻言不觉一愣,他们四人刚才守在门口,根本没有见到任何人进入营帐,而且,更是没有听到营帐内有任何的打斗声,不过他跟随孙思克时间不短了,也知道有些话不该问就不问,于是便应了一声,将军报放在案几上,然后拖着扎哈克的尸首出去了,接着又进来一个亲兵,将扎哈克的首级提了出去,大帐内再次回复到了刚开始的平静,只是地上多了一滩血和一道血印。
孙思克拿起案几上的军报,看也不看,站起身来,走到洪天啸的跟前,恭恭敬敬地递上。洪天啸也不客气,一把拿过,展开一看,脸色数遍,最后竟然一掌拍在了案几上,案几当即应声而断。
洪天啸怒声道:“满清小皇帝着实可恶,竟然勾结罗刹国南下,如此卖国之贼,孤必杀之。”
孙思克闻言也吃了一惊,他久在军中,自然知道罗刹国经常在边境进行试探性地挑衅,南下侵略之心昭然可揭。因为内有鳌拜之患,外有各处反清战火,康熙没有精力顾及那么多,只是下了一项让边境百姓内迁的圣旨,如此却更加助长了罗刹国的气焰。
稍稍粗喘了几口气,洪天啸将手中的军报递给了孙思克,站起身来,不停地来回踱着步。
孙思克一看,果然如此,心中也不禁暗怒,眼下满汉相争只能算是内斗,但是小皇帝引来了罗刹国的大军却是属于卖国行为了,而且罗刹国的火器极为厉害,到时候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也难怪洪天啸心忧,以目前的形势而言,若是单单推翻满清统治,光复汉人河山,已成定局,入主北京只是时间问题。但是,现在康熙将罗刹国的火枪队引了过来,就造成了一定的难题。罗刹国的火枪队固然厉害,但是洪天啸秘密训练的一万火枪队的威力应该在其之上,加之天时、地理、人和皆在洪天啸一方,大败罗刹国的火枪队自然不是难事,只是这样一来,周边一些持观望态势的国家很可能会震惊于洪天啸的火枪队而采取联盟的形势共同出兵。洪天啸的火枪队只有一万人,加之火枪和弹药皆要从海外购买,公诸于世的时机还不成熟,一旦受到周边各国的联合进攻,势必难当。如果洪天啸不让火枪队迎敌,而让配备大刀长矛的军队迎战,鸦片战争时候的惨剧就会上演,即便能够击败罗刹国的进攻,大顺军队也会伤亡惨重,单抚恤金一项就足以让洪天啸头疼,当年的雅克萨之战,虽然清军最后获胜,却也是惨胜,何况当时的清军还有红衣大炮为辅。
来回踱步,不知踱了多少圈,洪天啸的脑子里依然是乱麻一片,不禁长叹一声道:“唉,三个月,再给孤三个月时间,孤何惧罗刹国的火枪队。”原来,一个月前,洪天啸接到神龙教的密报,说是现在已经能够自行生产弹药,火枪的自行生产再有三个月也是可以了。
孙思克道:“启禀顺王,眼下虽然满清皇帝请罗刹国的火枪队南下相助,但毕竟只是他刚刚想到的饮鸩止渴之法,算去使者北上,与罗刹国的谈判,以及罗刹国纠集大军南下,没有三个月的时间绝对不能成事,属下以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马上从山东、河南和山西三路进攻河北,然后会盟北京,只要能够占据北京,控制中原形势,那罗刹国的火枪队纵然厉害,也绝对是讨不了任何好处的。”
洪天啸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孙将军,你即刻整顿兵马,旦有不愿归降者,汉人可自由还乡,清兵则全部坑杀,孤即刻前往河北,在那里领导金龙门起义,配合山东、河南和山西三路大军夺取河北诸地,然后再齐攻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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