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山中刺杀
这山的坡度不大,想来虽不知自己如今身处何方,在二十一世纪的此地,又究竟会是哪里,这样的山体看着也十分陌生,兴许是到了千百年之后的现代社会,这山这水已然变了,也或者是自己不曾来过。
然而,按常理想来,若是后世这山还在,还是这般美,想来被开发成旅游区也是极为正常之事。若当真如此,自己不曾去过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没有哪个土夫子会这般愚蠢地把倒斗地址选择在景区之内——更何况这山在这群峰之中算是较矮的那座,有钱人家的油斗一般也并不会留在这里。
竹子鸢脑子里头仍在想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就在此时,她感受到了一抹杀气。
这抹杀气极淡,且一闪而逝,但凡有丁点儿疏漏,就必然错过无疑;纵然有所感应,若是意志不够坚定,对自己的自信不够强大,也同样极有可能自以为多心,而完美错过。所幸,竹子鸢偏生是第三种人。
因此,她立即将这一丝杀气记在了心头,整个人外表如常,只是内心已经开始高高揪起,整个人都迅速进入了外松内紧的备战状态。
说时迟那时快,竹子鸢刚刚准备完毕,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不远处的密林当中,骤然银光一闪。根本来不及多做思考,身体已然做出了最迅捷而本能的反应。脑袋猛地往右一偏,堪堪避过了一枚锋利的飞镖,恰好一阵山风吹过,带起一缕发丝,被飞镖迎风割断,在空中纷扬而下。
竹子鸢成功逃过一劫,心情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她现下已然弄清楚了,那股杀气正是冲着自己而来,所以自己才会首先感受到,这枚飞镖也才会如此精准,按照原定的路线,若是自己没能躲开的话,这会儿想必早已眉心挂彩坠马而亡了。
她拉住了自己的枣红马,双眼警觉地来回巡梭着。刚才那枚飞镖是从何处飞来的,竹子鸢自然分得清楚;然而她同样明白,潜伏在暗处,等着收割自己的性命的人绝不止一个,整个密林之中,四处都潜伏着致命的危险。
若是自己只认准了一处,将全副精力都放在那唯一一名已知方向的杀手身上,那想必得到的结果不会是自己赢。而这等情况下,输,就是死,自己绝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竹子鸢没有出声喊什么“出来”之类的话语。在她看来,这样做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反而会为对方一些隐蔽的行动提供声音上的隐蔽,也会让有经验的杀手看出自己的怯意,甚至是找出自己的弱点与软肋。
谨慎如竹子鸢,是绝然不会在潜藏在暗处的毒蛇们面前,暴露出哪怕一分一毫的破绽来的。
处于明处,高坐马上的竹子鸢,与居于暗处,深藏丛林之中的众杀手,对峙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总共大约只有一刻钟不到的时间,然而这对双方定力的考验都已然快要到达临界点。
然而,终究还是那些杀手们逊色了一筹,到底按捺不住,先一步行动了。
又是一阵山风拂过面颊,其间还挟带着三分不寻常的寒意。又是银光闪现,这回却不再是暗器飞镖,而是四柄寒气森森的长剑,从四个方向同时一跃而出,正好从东西南北包围封锁住了居间的那一人一马。
剑刃之上,除了钢铁反射的银光之外,还透着丝丝幽蓝之色。以竹子鸢的眼力,自然一看便知,这四柄剑上,竟都被喂了剧毒。
想来那幕后主使之人是铁了心要自己的性命,竟连这些杀手或者会失手,刺不中自己要害之处都事先有所准备,这般烈性的毒药,但凡让剑刃沾身,即便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想必自己也万难活得过明日了吧?
再观这四人的站位和阵势,身上统一的着装,以及相差无几的气场,想必这四人是出自同一个组织,甚至是一直拜在同一个老师门下,终日一道受训,一道执行任务的。这样的四个人,最可怕的不在于他们武功是否高强,路数是否诡异,也不在于剑刃上是否喂了剧毒,而在于彼此间默契十足的合作。
竹子鸢高坐马上不动,面色古井无波,心下却是慢慢退却了所有赏玩游乐的轻松之意,慢慢绷紧了自己的心弦。
“竹子鸢?”
“不错,是我。”
“你为何不问,我们是谁派来的?”
“呵呵……莫非我问了,你们便肯说么?若今日我输了,便死无葬身之地,知晓是谁要杀我,也毫无益处;若今日我赢了,你们落在我的手中,我自有千万种方法叫你们开口,可也不必急于一时。”
竹子鸢在马上淡然应对着,心头却略有诧异。想不到这个杀手不太冷,竟然开口说这么多废话,还反过来问自己为什么不问他问题这样明显无关紧要的问题。这样的人竟能成为金牌级的杀手,看样子还是这四人之中的小头目,委实不能不叫人惊讶。
那杀手明显也是一愣,想不到竹子鸢言语之间如此不凡,当真和她这柔柔弱弱的女儿外表大为不符。难怪雇佣他们的主子如此重视这个女人,竟派了他们这许多人马,还个个都是杀手中的好手,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如今看来,此女倒似确有几分过人之处了。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再多言。劝你还是乖乖下马受死,若不反抗,我等也不会为难你,定让你死个痛快,留个全尸;若你死到临头还妄图挣扎,到时吃了苦头,身首异处,那可就怨不得我们了。”
竹子鸢不怒反笑,胸腔之间竟是毫无惧色:
“千古艰难,唯死而已。我不曾犯过死罪,不曾愧对天地父母,心中无死志,怎能如此轻易地便甘心就戮?你们这番言语,倒叫人听了好笑,分明是你们无端要取人性命,难不成这理倒成你们那一边儿的了?”
“闲话不必再多说了,要杀我,就各凭本事尽管来攻,要我缴械投降,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竹子鸢说到最后,已然是声色俱厉,任凭谁听了她这样的说辞,都自然不可能不明白,今日若真想达成目的,不经历一场恶战,直至将眼前之人杀死,是绝无可能的了。
既知道是这样,那四名杀手也就不再多言,各自踏前半步,包围圈一下子缩小了许多。其中一人蜻蜓点水般朝四周扫视了一圈。见其余三人都朝自己微不可觉地点了一下头,那人再不迟疑,手腕一抖,剑上寒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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