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之后,一众乞丐们当即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恭迎鹿长老!”
忽然有了强势靠山,孙赖子更是激动莫名,过去恭恭敬敬、又一脸委屈道:
“师父,徒儿给您丢脸了,也给丐帮丢脸了!”
“你还知道错了啊?”
鹿长老微微一笑,“都起来吧,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望着这位身着布衣、手持竹拐,从夜幕中突然出现的佝偻老人,梁标心下一凛: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竟毫无察觉……”
众人依言起身,一起缩回到鹿长老身后。鹿长老继而笑道:
“这位姑娘,方才你说是我丐帮不对。不如,跟我走一趟吧!好好说清楚来龙去脉,我们,也好当面给你做个补偿!”
“我……我不去,把银子还我就行。”
被他盯了几眼,李清灵浑身不自在,再不敢继续硬抗。
“那怎么行?我丐帮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拿了你多少银子,总得说清楚、对明白才行!放心,我身为丐帮长老,还会欺负你一个小姑娘不成?”
说罢,鹿长老轻点竹杖,发出一声清脆声响。梁标连忙运气站定,李清灵却被震得神颤心惊。
“梁小子,你刚才说,她会是你洞隐门的弟子。我这样做,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鹿长老又看向梁标,“实在不行,找你们风大人过来,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
梁标沉默半晌,最后抱拳一笑,“鹿长老这是哪里话。这是丐帮的地盘,我只是路过而已,还要赶回去吃晚饭呢!”
说完,他当即回身,再也不看李清灵,两三步便出了巷口。
另外一边,冯宽、三升两人找寻半天无果,三升直急得快要哭出来:
“冯二哥,这……这可怎么办啊?灵儿她在京城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她不可能会不告而别……”
“三弟……冷静一下,咱们先回去想其他办法。乐观一点,她人……说不定都已经回去了,搞不好,反而又在替咱们担心呢!”
“但愿吧。可是,万一她……”
“咳咳……冷静,乐观!”
两人沉默着往回走,拐到客栈巷角时,刚好迎面撞上梁标。
冯宽微微一怔,刚准备开口,梁标神色不太自然地笑道:
“小和尚,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你们客栈今天打烊太早,搞得我饭都没得吃……”
三升抬起头来,干笑一声,又意兴阑珊道:
“原来是梁大哥!京城能吃饭的地方多的是,我,我这会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三升拱了拱手,忙向客栈奔去。
“你小子……还真是会玩啊!这是给你的任务,拿着,看完烧掉!”
望着三升进了客栈之后,梁标摸出信封塞给冯宽,马上又甩手走开。
冯宽有些发懵,呆呆地看着他走远,也没说什么。
把信封揣进怀里,冯宽也往客栈走去,还没到门口,三升茫然又急躁地跑了出来:
“冯二哥,完了完了!灵儿她……她到现在都没回来!”
“啊?”
“怎么办啊,万一灵儿有什么闪失……我……”
三升说着说着,收了收鼻子,当即掉下泪来,“我实在太蠢了,就应该跟她一起的!这一路……我们好不容易才熬过来……灵儿她又……”
冯宽轻轻拍他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萍儿闻声出来,当即提议道:
“冯大哥,咱们还是报官吧!”
“嗯……现在这么晚,坊门都要关了。就算官府肯出人,再想搜寻,只怕也难……”
冯宽在军营这么多天,还是弄明白了不少道理。一盆冷水泼下来,萍儿也沉默了。
陈果儿靠在门口偷听,随口说了句:
“那什么郡主这么厉害,公子,你直接去找她不就行了?岂不比那什么破衙门要强十倍百倍?”
萍儿回头瞪她一眼,冯宽摸了摸脑袋,苦着脸道:
“果儿说的……话糙理不糙。萍儿你……算了,你们都在家好好呆着,趁着还有时间,我赶紧去一趟楚国府!
还有,万一我晚上没回来,天一亮,你们去洛阳县衙,找林冲林捕头!”
三升精神一振,“我跟你一起!”
“不用,三弟你就在家呆着。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现在灵儿妹妹还没找到,你可不能再出半点岔子了。”
冯宽冲他笑道,“好好睡一觉,等天一亮,你跟萍儿一起去衙门报案。放心吧,我一定会把灵儿妹妹完好无缺带回来的!”
“我呢我呢?”
陈果儿急道,“公子,我……我能帮忙做什么?”
“果儿你……这附近你应该比较熟,帮忙打听一下消息!”
“冯哥儿放心,我跟果儿一起去打听。”
杏儿也下了楼来,“海哥方才喝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客栈会交给李妈妈照看。”
冯宽点头抱拳,往外急行而去。
之前杨素称病在家,并未跟着一起去弘道观“折腾”。在家清闲两天,两个女儿不在身边,忽然连个下棋的人都没有,他又觉得实在无趣。
算了算日子,知道今天大典结束,杨应紫杨应彩马上就要回来,杨素特意准备了好酒好菜,还派人去请杨玄感前来相聚。
然而,两姐妹回来之后,刚沐浴完换好衣服,又马上被请去了公主府。
杨玄感一开始倒是答应了过来,可等到天黑,又派人来说临时有急事,也推辞掉了。此时此刻,独自面对一大桌菜,杨素几次拿起筷子,又毫无胃口地放下……
恍惚间,杨青忽然进来报道:“公爷,那位冯子虚……这会正在门外求见。”
“哦?”
杨素刚回过神来,微微一怔,旋即抚须长笑,“一桌菜总算没白做,快请他过来!”
“是……”
从客栈出来后,冯宽想租辆马车过去,可因为时间太晚,几家车马行都打了烊。
情急之下,冯宽又用上了风御术,好在这次,并没有被人盯上。
没一会,冯宽便到了尚善坊,侥幸之余,他还有些兴奋。
进了坊门,在一个没人的小巷完全停住身体之后,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才往楚国府方向走去。
冯宽之前来过几次,看门的护卫对他还有些印象,很快便有人进去通报。
杨青征得杨素同意,过来见冯宽正在门外等候,盯着他看了一会,迈步出去,拱手笑道:
“子虚别来无恙啊!”
“托大人照顾,我,还好……”
“那就好!走,随我来,公爷正等着你喝酒呢!”
“哦……啊??”
“别愣在这儿,过去再说!”
“哦哦哦。”
一边走,杨青一边又笑道:“子虚在军中这半个多月,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指挥使曹大人动了惜才之心,几次过来游说公爷,想要留你在军中,还拍了胸脯保证,一定会好好培养你!要不是郡主死活不同意,你呀……”
冯宽苦笑摇头,“我就只有一些蛮力气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我这自由懒散性子,这半个月就已经受不了了。”
杨青笑而不语。一会两人进去厅堂,杨素挥手招呼:
“来来来,子虚快请!杨青你也来坐坐,咱爷三个好好喝一场。”
发现杨应彩几人都不在,冯宽不禁有些犹豫。杨青拉着他往桌边去,这才半推半就地在杨素对面坐下。
“你们坐就行。”
杨青笑道,“我一管事的下人,还是专门给你们倒酒算了。”
“这里又没有外人,叫你坐你就坐!”
杨素举着筷子笑骂道,“还有子虚,你小子坐那么远干嘛?月儿不在,莫非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来来来,过来这边坐!”
冯宽干笑一声,只得重新抬起屁股,在杨素右下首坐下。
拉着杨青在自己左边坐下之后,杨素顿时哈哈大笑,亲自给两人倒上酒:
“来,先干三杯!”
杨青苦着脸劝道:“公爷……这,咱们都不比当年了,还是慢慢来吧!”
杨素佯怒道:“杨青,连你也觉得,我是真的老了不成?”
“公爷春秋正盛,自然不老……”
“马屁精!”
杨素话锋一转,看向冯宽,“冯小子,你来说说,我现在到底老不老?这酒,该不该喝?”
“老不老,这要看跟谁比了……”
冯宽摸了摸脑袋,“大人您若是跟我比,那自然还是算老的。
可跟军营那边守门的老大爷一比,您简直就是年轻小伙,正值青春年少啊!”
杨素哈哈大笑,“这话说得好,当浮一大白!”
说完,他一饮而尽。冯宽杨青相视苦笑,也只好跟着干了一杯。杨素马上又给两人满上,三人又连着干了两杯。
“年轻人酒量不错嘛!”
杨素抚须一笑,“够爽快的,再来!”
杨青不由分说地抢过酒壶,给冯宽使了个眼神。冯宽讪讪笑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兴致来了当然该喝。可是大人,酒毕竟伤肝,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别人要是说伤身体,我半个字都不会信。连你冯小仙也这么说,那估计,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地!”
杨素玩笑一句,当即放下酒杯。夹了块肉送到嘴边,忽想到什么,当即又放下筷子,笑吟吟地看着冯宽:
“差点忘了正事。子虚,你这么晚过来,应该有什么事的吧?说来听听。”
“回大人,确有一件急事,可能,还要麻烦您。”
冯宽收住笑意,一脸正色道:
“我有一个远房表妹,不久前来了京城,现在也住在我那边。
今天出门之后,一直到现在,她都没回来……我们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线索。情急之下,我……我就跑来这儿了……”
“表妹?”杨素眉头微皱。
冯宽愣了一瞬,连忙解释道:
“去年那会……我们侥幸从白云观逃出来。当时除了我和郡主,还有我的一位义弟以及这位表妹。
当时情况复杂,分开之后,我和郡主去了襄阳,他们两个先回江陵,前阵子才来的京城……”
说完,见杨素面沉似水,杨青也低头不语,厅内的气氛忽然古怪起来,冯宽心一紧,又接着说:
“大人……实在抱歉,我不该再提那件事……”
“与你无关,无妨。”
杨素淡淡回了一句,沉默片刻后,忽又说道:
“你的那位表妹……身份不太一般呐!”
“她……大人既然了解过,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表妹的父亲以前做过官,在江陵颇有声望,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去年忽然就被判了罪。表妹她从小就去了白云观,才得以侥幸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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