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箭镞突然转向田猛时,,围观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利箭已如星芒,裹挟着刺耳风声,破空而出。田猛当即捂着断掌惨呼一声,疼得跪倒在地。
"孤失手了。"
隋衡轻描淡写道。
所有人都能瞧出来, 隋衡是故意而为,但无人敢吭声,连向来看不惯隋衡"暴行"的左相即墨清雨都罕见的保持沉默。
隋帝皱眉, 不得不开口训斥。
隋衡丢了弓,态度良好地请罪,表示愿意承担所有医药费,并派出自己府中最好的医官,为田猛治伤。
田阕还能说什么,只能认下这个栽。
他本就不喜田猛,田猛断一只手还是两只手,和他关系不大。他叫田猛过来,就是为了试探隋衡实力,现在试探完了,田猛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田阕甚至觉得,用田猛一只手,换隋衡消气, 似乎也不错。
唯一令田阕忌惮不安的,就是隋衡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悍恐怖。要知田猛可是齐国第一猛将,今日竟接二连三在隋衡手下落败,还败得十分难看。而隋衡还是太子,听说青狼营里那些将领,个个凶残威猛,不输主帅。
江蕴沉默立在人群后,青衫秀骨,乌眸依旧平静得如一湖水,静静望着狼狈倒在地上,抱着断手惨叫的田猛。
齐子期是自小皆被长辈们捧在手掌心,精心娇养大的贵族小公子,他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侍立在后边的老者忙道∶ "公子若怕,就闭上眼,不要看。"
但齐子期还是坚持看了,因为他觉得田猛罪有应得。早在齐都时,他就看这人不顺眼了,要不是此人是王上和父王器重的将领,他简直要拍手称好。
御医很快过来,为田猛简单包扎了下伤口。
田猛咬牙,双目血红盯着一个方向,继而深吸口气,命宫人去将他的断手取来。
宫人瑟瑟发抖,脸都白了。
隋衡施施然走过去,居高临下望着他,凉隧飕道∶"废掌一个,要来作甚,烧香供着么?"
田猛简直要立刻暴起。
但田阕及时呵斥了他。今夜的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身为主使臣,田阕实在不愿意再多生事端了。
田猛虽狂傲自负,且十分记恨田阕将他献祭出去,讨好隋衡,可对方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日后他还要在齐国讨生活,公然和田阕作对,对他没有好处。
田猛很快被齐国侍从扶下去了。
田阕说了两句场面话,也和隋帝请退,带着齐国使臣回驿馆休息了。
人群陆陆续续散去,很快,殿前就剩下隋衡和江蕴两人。
江蕴抱臂,隔着遥遥夜色,静静望着隋衡,许久,轻扬起嘴角,朝他微微一笑。
隋衡恍惚了下,脑子有些不够用。
他走过去,正色道∶"不要轻易对孤笑。"
江蕴∶"为何?"
隋衡一本正经∶"否则,孤的魂儿都要被你勾走了。"
江蕴∶….
江蕴忍不住又笑了下。
隋衡发现小情人今夜眼睛格外晶亮漂亮,他忍不住道∶"别动。"
"怎么了?"
"你睫毛上有东西,闭上眼,孤帮你拿掉。"
江蕴信以为真。
刚闭上,便被他趁机占了个便宜。
他还更无耻道∶ "右边也有。"
江蕴明知他在胡扯,还是听话地闭上,满足了他的无趾。
即墨清雨带着赵衍立在昏暗处,远远望着这一幕,忍不住糟心的轻哼声,转身走了。
赵衍还想多看一会儿呢,多美好的画面啊。
回到别院,沐浴完,隋衡坚持要给江蕴上药揉伤。
经过热水浸润熏蒸,江蕴腕上淤痕愈发明显,很多地方都泛起小块的青紫。隋衡忽然有些后悔,没有把田猛另一只手也射断。
江蕴靠坐在床头,一手握着书册,另一只手腕则被隋衡握在掌间,轻轻按揉。他按摩起来很有-一套,江蕴不知不觉犯了困,便舒服地眯上眼睛,书册也丢在一边。
小情人最近似乎格外容易犯困。
隋衡动作更轻了些,一直等将所有的淤痕都全部按揉开,才舍得松开手,把人抱到里面躺好。
美人肌肤如瓷,羽睫纤而长,昏暗中看,更为惊艳。
他例行要索取一番时,江蕴睁开了眼。
两人正保持着一个暖昧姿势,江蕴瞬间猜到他要做什么。
隋衡也不避讳,问∶"把你闹醒了?"
其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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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蕴道∶"有些热。"
"热?""嗯。。
很细的一声鼻音,慵慵懒懒的。
隋衡皱眉,眼下天气虽说不上冷,但也绝不算暖和,尤其是夜里,出门必要穿一件厚实些的披风才行,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热。
隋衡伸手,往江蕴额上探了探,温度是正常的。
"除了热,还有哪里不舒服?"
江蕴摇头∶"没有了。"
这就更奇怪了。
隋衡∶"要不孤再抱你冲个澡去?"
江蕴摇头,想了想,道∶"应该是酒吃多了。''
隋衡不敢大意,立刻让嵇安去备醒酒汤。
回来后,就见小情人陷在枕间,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望着他。
今天已经第二次了。
隋衡神魂又**了下,觉得江蕴可能真吃多了酒,便撑臂过去,挑眉问∶"今日总是勾引孤,怎么回事?"
江蕴顺势环住他颈。
他臂上肌肤也带着滚烫的温度,但又滑又软。
"我高兴。
江蕴眼尾也扬了起来,小狐狸一般,轻声和他咬耳朵。
隋衡一怔,道∶"就因为孤射伤了那混账—只手?"
"嗯。
江蕴点头,带着点轻快的尾音。
隋衡感觉自己已经要完全沉沦了,他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后悔道∶"早知这样简单,孤就将他另一只手一道射掉了。"
江蕴笑时,颊边有一个十分小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的小小梨涡。
隋衡从未见过浅浅一笑,都可以如此好看的人,仿佛冰消雪融,万物回春一般。
他忍不住低头,在小情人额心重重吻了下,道∶"你再勾孤,可真不要怪孤把持不住了。
江蕴道∶"那就不要把持了。"
隋衡∶"什么?"
江蕴把他往下拉了拉,道∶"其实不用醒酒汤,也可以缓解燥热的。"
隋衡哪里受得了这个。
他凑过去,咬了下那片雪白诱人的耳垂,道∶"看来这段时间,阿言真的有好好学习功课,学会了不少东西。"
江蕴罕见的没有反驳,也没有羞恼。
他唇齿间散发着果子酒的酒香,混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莲香,比世上任何美酒都甘醇诱人,道∶"是啊,我学东西很快的。"
等嵇安捧着醒酒汤过来,就见刚刚还亮着灯的寝室,已经漆黑一片。
后头宫人小声问∶"嵇安总管,还送吗?"
"送什么呢。"
嵇安瞪他一眼,望着里头笑眯眯道∶"都回去睡觉吧,这里我守着就行。
次日,隋衡要和隋国公卿大臣们一道,陪着齐国使臣们去城外一处皇家猎苑里狩猎游玩,因而不必上早朝。
隋衡难得有空闲亲自盯着江蕴吃早饭,江蕴没法偷懒,也没法耍花招,要不然就要被他当众惩罚,只能捏着鼻子,将一整碗药膳都吃下了。
吃完不久,嵇安来禀,陈麒求见。
眼下时辰尚早,陈麒这个时候过来,必是有要事。
隋衡把小情人放下,依旧讨了个香,便起身往葳蕤堂走了。
江蕴若有所思,目光一瞥,见樊七不知何时过来了,在院子里晃悠。
正巧早膳还剩着粥,江蕴便让嵇安去盛了一碗,请他进来吃。樊七也没客气,边吃边道∶"你让我盯的事,我给你盯到了。"
樊七将昨日乐师的行动轨迹说了一遍。
末了道∶"他几乎把城中所有药铺都转了一遍,最后进了一家名叫春和的药铺,多半是在找什么药。听附近的人说,他每隔几天,就会来一趟。我本来想进去打听一下,他买的都是些什么药,又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敢贸然行动。"
江蕴点头,说知道了。
而后眼睛一弯,道∶"樊副将大有进步,比以前有脑子多了。"
樊七总觉得对方话语中隐含奚落与讽刺,而且小狐狸说话向来弯弯绕绕,喜欢拐着弯儿骂人。樊七不自在道∶"咱们之间……可就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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