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偸“国舅”不安乐
与错愕的耶律宗真相比,老道极为淡定的抹了把嘴角的残屑,摇头晃脑道:“女娃,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虽然贫道风流倜傥,器宇轩昂(此处省略三千字),但你我初次见面,实在担不起‘师傅’二字。”
“为老不尊!”使劲吸了吸鼻子,庞昱悻悻的松开手,满眼鄙夷的丢出这句简洁又贴切的评价。经过最初的惊讶,她已经缓和过来,也清醒的认识到面前之人并非与自己朝夕相处二十余年的无良师傅。
尽管二者的相貌形态极其相似,不过这老道明显比她的无良师傅年轻许多,眉宇间也少了抹饱经世事的沧桑和看破一切的淡然。
但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位跟她的无良师傅还真TMD不是一般的像……
“非也非也。老者,乃五十以上之通称。贫道今年四十有七,尚不足一个‘老’字,又何来的‘不尊’?”
“那敢问这位为幼有余,为老不足的道长姓甚名谁,竟在这清净之地大肆的喝酒吃肉?”论嘴皮子上的功夫,庞昱可谓是鲜有对手。
原本她和耶律宗真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无奈自己一不小心泄露了行踪,只好由暗转明,先声夺人。
没办法,谁叫她见了‘亲人’过于激动。毕竟那种近乎久旱逢甘雨的感觉实在令人情难自已,何况对方还是将她抚养成人的师傅…
“啧啧,不愧是老幺的女儿,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娃,下手较老幺当年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老道摇头晃脑袋,神棍模样十足。
“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老道轻笑一声,重新回到位置上坐定,捻起碟中的花生米,边吃边笑道:“按辈而论,你应该换贫道一声‘师伯’。”
那边默不作声的耶律宗真接过话茬儿,有些吃味儿的说:“女人,你家的亲戚可真多,连我们契丹的国师都能沾上关系。”
新封的国师很少出现在人前,但他这个太子还是见过的。而在他的记忆中,这女人一向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也可以称得上‘没心没肺’。可刚才那一瞬,他在后者的眼中看到一种名为‘脆弱’的东西…
“什么?契丹国师?就他?”一连三个问号,充分表现庞昱的惊讶之情。尽管她先前曾有过类似的猜想,可事实摆在眼前,一时间仍有点儿接受不了。
她现代的师傅经常指示她偷这偷那,但决不害人性命,特别是下毒如此阴险的手段。
“切,倘若不是老幺的请求,贫道又岂会千里迢迢的奔波至此,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老道委屈的撇撇嘴,噼里啪啦的数落着‘老幺’的种种罪行。
老幺?
她娘不是早就香消玉损了吗?难道依旧在世,亦或者…庞昱被自己的想法骇到,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无法洞悉某女纠结内心的耶律宗真没忘此行目的,一本正经的问:“道长,不知在这儿讲话是否方便?”
“放心,整座大殿只有贫道一人,送酒菜的小厮每次都是放下就走。”喝了口小酒,老道突然猛地一拍脑门:“对了,耶律宗元和他娘在后山的养心池潜心祷告,这两日不会出来兴风作浪,你们不必有所顾虑。”
“哈?!”庞昱盯着眼前的玉柱横梁,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这女娃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下手却如此的狠戾,真有老幺当年的风范。那耶律宗元瞎掉的眼睛,饶是华佗在世,估计也无法复原。”
“那你为何——”
不待庞昱讲完,老道朝天翻了个白眼,非常不给面子的呲了呲牙:“贫道这乃稳军之计,懂不懂?”紧接着,老道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话说,萧耨斤为了尽早谋得皇位,不知从何处弄来绝迹许久的西域奇蛊,并于暗中施以毒手。眼瞅着辽圣宗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受故人之托来契丹为辽圣宗续命。
由于萧耨斤布控严密,第三者根本无法接近寝宫。恰逢那时契丹久旱不雨,他索性干起了老本行,进而阴差阳错的弄了个国师的头衔。
“说了这么多,还未请教道长尊姓大名?”既然对方有恩于父皇,耶律宗真便打算好好感谢一番,但发觉尚不知其名讳,遂有此一问。
“贫道姓陆,单名一个汕字。”
耶律宗真毕恭毕敬的鞠了一大躬,一字一顿道:“多谢陆道长对父皇的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今后陆道长有任何吩咐,晚辈一定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虽然他的身份比较尴尬曲折,但父皇一直对自己关爱有加,所以这个恩不能不报。
闻言,庞昱顿时炸了毛,伸出纤细葱白的手指点着某男的心口,愤愤地喷起了口水:“靠,有没有搞错,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白纸黑字都签了卖身契,怎么现在反悔,改投这个老神棍的怀抱?”
“哎哟,谁家醋坛子没盖严,酸倒了贫道的满口小白牙!”说罢,陆汕还不忘捂着牙哼唧两声。
“你才醋坛子,你全家都是醋坛子!”
“可惜贫道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实在无处安放。”
看那不远处争锋相对的俩活宝,耶律宗真单手扶额,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陆老头,你有没有见过一男一女在附近出入?”庞昱径自在桌边坐下,旁若无人的吃起了酒菜,那惬意的模样恨得一旁的‘超龄儿童’牙根直痒痒。
可气归气,陆汕把手伸到邋遢的衣襟内,漫不经心的挠了挠,回忆道:“貌似前几日的确有俩小娃闯了进来,被贫道反困在了地窖。”
“颖儿他们被困在了地窖?”向来护短的庞昱直接拍案而起,一把抓住陆汕的衣领,气势汹汹的质问着。
“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嘛。”陆汕见状不对,急忙连连赔笑,然后非常狗腿的在头前带路。估计他是被大的欺压惯了,才会对小的唯命是从。
哎——
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那、那个,八姑她还好吗?”穿过空旷的庭院,夜晚冷风袭袭,陆汕突然没头没脑的丢出这么一句。
“八姑?”
“就是教授你武功的哑姑。”
“哦,自从把大小事务交给颖儿搭理,更加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颖儿是…?”
“哑姑相依为命的女儿。”
“那她们母女近年来过得如何?”
“以哑姑的强悍程度,完全是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但相对而言,颖儿就可怜了许多。”庞昱的嘴角扬起一抹玩味儿的弧度,故意夸大其词。
刚刚在提及‘女儿’二字时,陆汕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十分耐人深思。再加上‘她们母女’这个近乎暧昧的称谓,真是叫人不多想都难…
“女娃,少卖关子!”
“试问孤男寡女被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饥寒交迫,能不可怜吗?”末了,庞昱还不忘做出一副扼腕叹息状。
不出庞昱所料,陆汕听罢,手中摆弄的那串黑铁钥匙直接掉落在地,与石子路面相撞,发出清脆又突兀的声响。
随即,陆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腰拾起钥匙,一阵风似的飞奔至假山右侧的大门。耶律宗真则偷偷扯了扯庞昱的衣袖,用眼神加以询问,而后者回他一个‘你等着看好戏’的戏谑眼神。
幸亏陆汕在地窖中留了些吃的,否则难保他们不会发现两具饿得不成人形的干尸。
“小昱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久才来!”尽管颖儿和勃鲁恩均弄得灰头土脸,但精神依旧不错。最起码,还有追着庞昱拧她耳朵的力气。
“急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庞昱跳到耶律宗真身后,吃准了颖儿不敢对契丹下任君主动手,呲牙咧嘴道:“而且退一万步讲,我也是在帮你们创造机会。怪不得人们常说‘新娘娶过门,媒人扔过墙’,典型的过河拆桥!”
“好啊,你这丫头翅膀硬了,敢拿老娘我开玩笑!”
懂得点到为止的庞昱赶紧把矛头对准杵在门口迟迟不语的‘超龄儿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契丹国师兼关押你们的罪魁祸首——陆汕。”
颖儿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随即垂下头,整个地窖也陷入一种压抑的沉默之中……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潜到契丹皇城,避开巡逻的侍卫,闪入辽圣宗所在的寝宫。而辽圣宗像是预卜先知般倏地睁开眼,用那嘶哑干涩的声音说了句:“你来了。”
飘逸的紫色长衫,满头青丝松松散散地用白玉簪挽起,妖冶深邃的双眸若潭水悠悠,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淡淡的月光从他背后倾洒过来,俨然自画中走出的如玉公子。只有眼角的几丝细纹泄露了天机,暗示此人早已过了而立之年。
假若庞昱在这儿定会惊呼,因为男子的眉眼竟与自己极其相似,尤其是那种骨子里的蛊惑气质,简直跟她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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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们不好意思,因为家里的关系拖了这么长时间,文文12月开始恢复更新,因为时间和精力有限,以后定为两天一更,希望宝贝儿们多多包涵,谢谢乃们滴不离不弃,群么个,╭(╯3╰)╮
特别感谢
枫yu若1026,wasabi1246,么么哒,雪雪今天领乃们看神棍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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