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闹腾声终于消散,众人却是脸色各异。楚大雄哂笑道:
“看来这青石山神,名声会越来越响亮啊。”
包希仁道:“要不……明天我们都搬去山顶吧?不然……恐怕民怨会越来越深!那些人……也不会让我们一直占着最好的这块地方。”
范仲淹一脸担忧道:“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他们最终,还是想把子虚赶走。”
“不行!”韩永叔、冯智玳异口同声。
郭奉天欣慰地笑了笑,“你们现在也发现了,对吧?”
“这一通过去,应该非常明显了。”
郭意哭笑不得,“他们肯定不知道,也不愿相信,所谓的青石山神,其实就是子虚!”
“什么??”
“果然是这样……我刚才也觉得奇怪!”
“冯大哥……”
“永叔刚才说不让子虚走,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
在众人一阵讨论和补充之后,基本都接受并认可了这个推断。
这时,范仲淹冷不丁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能会是一个不太好,甚至很坏的结果,至少……对于如今山下的人来说。”
郭奉天摇头道:“至少子虚让他们多活了这么久,之后无论变成什么样,不能怪到子虚头上!”
这一晚,除了坟墓里面的冯宽,其他人都没睡好。
早上在伙房里喝粥时,郭意宣布了要搬迁到山顶的消息。
冯宽一抬头,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吓得赶紧又将眼睛蒙上,不解道:
“为什么都看着我呀?搬家我又不是不干活!只要山顶有坟墓就行。”
众人长舒一口气,听到最后又心一紧,郭意咽了咽口水,试探着说:
“山顶……之前的确有座坟墓。只不过……后来迁走了,坑……那坑应该还在吧,孙先生?”
“呃……还在……”孙思邈忽然有些坐立不安,赶紧求助一旁的药离。
“墓主人叫元红叶,司马公子不认识,自己把墓碑换上就行。要是有多余的力气,这里的土也可以带点过去。”
药离毫不忌讳地说完,冯宽开心笑道:
“那就好!别的不说,我力气大,跑得快,一会有什么重活难活,放着我来!”
小半天的时间,在冯宽让人瞠目结舌的努力下,山顶很快便建好了一排竹木房,米粮油盐酱醋茶等等生活用品,很快也补充齐全。
众人在上来的坡顶,象征性地安装了一道门,上面挂了副牌匾,冯宽亲手在上面刻了四个字:
凤来客栈!
最后,摆在众人面前的难题就只剩下一个:
水。
不同于望月厅的山腰位置,有溪流汇集、离山下的河湖也不远,山顶地势陡峭,又没有流动水源,一番计较后,冯宽又成了挑水的主力人选。
让众人欣喜的是,冯宽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除了挑水,他很快也将砍柴的任务接了过去。
每天中午开饭的时候,众人总是能看到伙房外满满的十几大缸水,以及堆积如山的柴禾。
这其中,又属赵小丁最为激动和感怀。
“师弟啊,想当初咱们刚上山的时候,也是这番光景。只是山上景色相似,山下……唉……”
每每给冯宽夹菜的时候,赵小丁总会说着相似的话。
好几次默不作声之后,冯宽忍不住回道:
“赵……哥哥……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叫我师弟。我们以前,很熟吗?”
“呃……”
“嘿嘿,师兄还是这般老实,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还有这位,是大师兄对吧?”
冯宽咧嘴一笑,拿筷子指向刚刚从门口进来的郭奉天。
“师弟……你都想起来了?真的都想起来了!!这真是……”
赵小丁喜得跳到凳子上,话没说完,被郭奉天的一句话马上打回了现实:
“师弟还是这般老实,意姐教得好,子虚学得快罢了。”
赵小丁有些不愿相信,忙回到座位上,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冯宽:
“师弟,你可还记得……二师姐是谁?”
“二师姐……”
冯宽将鸡腿囫囵吞下,“二师姐是……意儿姐姐!对,肯定是意儿姐姐。
哈哈哈,月儿妹妹比我小,肯定不是二师姐,那就只有意儿姐姐了,她练的功也跟我的……”
“冯子虚!!”
郭意冷哼一声,冯宽赶紧闭上嘴,感受到目光消减到正常状态后,赶紧又埋头扒饭不再言语。
赵小丁闷闷不乐地放下碗筷出去,郭奉天大笑几声,摇摇头,在他的位置坐下,郭意冷不丁又问:
“你笑什么?”
“呃……我觉得,意姐应该当大师姐,我做个二师兄……这样比较合理。”郭奉天玩笑道。
“我同意!”冯宽举手道。
“你同意什么?”郭意起身到冯宽身后,把旁边的杨应彩也吓了一跳。
“意姐……你……”
“彩儿妹妹就是心太软了,男人不好好磨炼一下心性怎么行!”
郭意淡淡一笑,拍了拍冯宽肩膀,“说过好几次了,吃饭的时候,没你说话的份!出去面壁思过,晚上不许吃饭!”
“噢,意儿姐姐,对不起……知道了。”冯宽恋恋不舍地放下碗筷,听话的起身出去。
看着他顶着炎炎烈日、在坟墓边上的石壁旁静立,赵小丁惊了个呆,忙又跑回来伙房。
见里面气氛诡异,他忍不住地问:
“郭意,你要玩真的吗?还有你们……这样对子虚,就不怕……”
“我支持意姐,辛苦了。”郭奉天摇头叹息。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赵小丁最后看向杨应彩:
“杨姑娘也觉得,子虚的内心里,住着一个恶魔?”
“我一直都相信冯大哥……但是……”
杨应彩眼眶一红,“我之前也不知道……为何大家都不太肯定……直到这两天,听大家说了之前发生的事……”
“行了,声音再大些,恐怕他都听到了!”
郭意哭笑不得道,“我让他不许偷听大家说话,可我也不能肯定,他是否会真的这样做。大家就当……演演戏……释放一下压力吧。”
转眼过去半月,除了挑水砍柴、烧火做饭,变得越来越“规矩小心”的同时,冯宽竟渐渐沉迷面壁无法自拔。
很多时候即便不“犯错”,空闲之余,他也会跑到石壁旁边,一个人静静站着,一站就是半天。
很快,冯宽的头脸晒成了均匀的古铜色,被丝巾包裹住眼睛的那一圈除外!
山顶短暂的安宁很快又被打破了,原因也很简单:
人,越来越多。
除了远近闻名赶来的人,村外开始变得越来越小的“安全区域”,让安抚司以及山顶的众人越来越揪心。
好在孙思邈的“定神丸”渐渐有了功效,完全区域之外的普通人,晚上也有很大的概率活下来。
郭照、韩永叔、包希仁、范仲淹、冯智玳早已被吸纳进了安抚司,共同管理和“安抚”群众。
郭奉天、赵小丁、楚大雄晚上要经常去安全区域外面“稳定人心”。
孙思邈、药离也要常常下山采药、制药,同时还看病医人。
如此一来,山顶常常就只剩下了冯宽、杨应彩和郭意三人。
与此同时,由于“山顶帮”众人能力出众,又互相扶持,团结一心,赢得了大部分人的拥护。原来安抚司的吴起用、冯盎等人不得不退居二线。
时局渐渐稳定起来,加上山顶众人的努力,关于冯宽的闲言碎语减少了许多,加上一直有郭意坐镇山顶,众人逐渐也放开了心,越来越用心投入到山下“拯救世界”的工作当中。
这天晚上,楚大雄仓惶逃回到山上,说是郭奉天、孙思邈等人在村外布施定神丸时,被“群魔”围困住,郭意不得不下山去搭救众人。
走之前,郭意交代冯宽好好保护杨应彩,紧闭大门不要乱跑。
然而,等她和赵小丁刚走没多久,一直等待时机的吴起用、冯盎等人,召集了一大群人,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山顶的“凤来客栈”外面。
杨应彩坐在油灯旁做针线活,被迫从坟墓里出来的冯宽,在她旁边一会打着盹儿,一会又看着她傻笑几声。
“冯大哥你睡吧,放心,不会有事的。等缝完你这条裤子,一会我也睡了。”杨应彩捏了捏冯宽鼻尖,笑道。
“不行,意姐不在,难得我能歪着身子多说几句话,可不能浪费……咦,有人来了!”
许久没听到冯宽说过这样的话,杨应彩身子一震,针头滑进了手指。
冯宽心急火燎地刚刚起身凑过去,外面便传来了洪亮的声音:
“冯子虚!识相的自己出来,这里有一袋米,拿着赶紧滚吧!”
冯宽没理他们,撕下自己的衣袖,扯了一条布出来,给她包裹住伤口:
“月儿妹妹,应该很疼吧,都怪我,干活没个轻重,把衣服弄破了……”
杨应彩干笑两声,外面又传来声音:
“杨姑娘别怕,我们来救你了!他冯宽就一个人,我们有千千万的善男信女!”
“哎~”
意识到不对劲,杨应彩起身刚推开门,轰隆一阵响,“凤来客栈”的大门轰然倒塌下来。
随后,形形色色的人、拥拥挤挤的火把瞬间奔涌到自己面前,杨应彩吓傻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吴起用走上前,郑重其事地朝杨应彩拱拱手:
“打扰了郡主休息,小的罪该万死。然而眼下世事艰难,时不我待呀。外面无数百姓的生活,依旧是水深火热!”
“郡主?”
眼见杨应彩没反应,一旁的冯盎手一挥,众人当即四散开,冲进各个房间里直接搜寻起来,瞬间弄得院子里面鸡飞狗跳。
杨应彩清醒过来,怒不可遏道:
“住手!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还有王法吗?”
“呵呵,人都快死光了,还谈什么王法?神法都没用!”
冯盎冷笑一声,“我要是郡主你,现在就乖乖地站在一边,什么话也不要说,用手指一下那冯姓小二的位置就行。”
“你……你们休想!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是谁在暗中保护你们,这么久了,你们……就一点都想不明白??”
“要说这禽兽不如啊,说的最多的,应该是京城的百姓了!他们可是吃够了你冯大哥的苦哇!至于青石山神,我们当然明白他老人家的想法了!”
吴起用大笑几声,“要不是老夫当年指引水神到此,从而吸引来山神驻在这小地方,你们啊,早就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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