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就睡到了半夜。
顾桑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像个猴子似的缩在陆哲的怀里,而陆哲右胳膊被她枕着,他背后垫了个靠枕半躺着,腿上还放了台笔记本。
见她醒了,陆哲将笔记本合上,揉了揉眼睛,“醒了?”
顾桑榆打了个哈欠,感觉脑袋有些昏沉。
她想坐起来伸个懒腰,刚把手撑在**,右胳膊上面那些细微的伤口就疼了起来。
哎哟一声,右手失了力道,又躺了回去。
陆哲将她扶起,也在她身后放了个靠枕,等她躺稳了摸了摸她的额头和手指,“好像不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你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顾桑榆打了个喷嚏,“再吃两天药应该就好了。”
突然她感觉胸前有些凉,低头一看,胸前的扣子不知怎么的全都被解开了,露出大半个胸来,实在尴尬。
陆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她呆呆的,他直接上手将她的扣子系上了。
顾桑榆扯了扯被子,发现屋子里只有台灯开着,她耳边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下雨了?现在是几点?”
陆哲起身下床,“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从你睡着之后这雨就没停过。”
她这是直接从中午睡到了半夜吗?
看来剩下的时间她应该是睡不着了。
还好身上没出多少汗,她又打了个呵欠。
陆哲去卧室端了饭来,还是瘦肉粥,不过他还炒了两个素菜。
顾桑榆早就饿的不行了,接过粥来连喝两大口,又吃了些菜,她还想再吃一碗来着,可陆哲说现在她生着病,一顿最好不要吃太多,还是少吃多餐的好。
顾桑榆舔了舔嘴角,对那个瘦肉粥意犹未尽。
她是睡了一下午,但陆哲一直在观察她的情况,到这个点都没闭过眼。
他喂她吃过饭又去收拾厨房和碗筷去了,顾桑榆半躺在**舒服的打了个嗝。
这生病了有人照顾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听着陆哲走来走去的脚步声,顾桑榆并不觉得孤单。
家里就是要时常有个人才好,不然总是一个人待着,时间久了也会感到孤独。
陆哲去洗了澡,吹干头发之后才回到卧室。
他手上端着温水和感冒药,顾桑榆听话吃下。
其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就发了烧,想来想去有可能是早上天还没亮她就在阳台上吹风所致。
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了,她穿着薄睡衣在阳台上站了有一会,应该是被冷风惊着了。
但好在陆哲喂她吃了药,又一直在旁边陪着,现在已经不发烧了,只是头还有些昏沉。
她吃过药半躺在沙发上,陆哲继续打开笔记本工作。
顾桑榆发现他又在写总结,“我好像每次见你打开笔记本都是在写总结,你该不会一个总结报告要写好几个月吧?”
“当然不是了,只是将最近做的手术综合起来写个小结而已,便于会上讨论,”陆哲笑道,“医生也要总结经验教训,互相学习不是?”
说的也是,顾桑榆见他认真写报告,也不打扰他,划开手机玩自己的去了。
陆哲看了她一眼,她这精神头好像比之前好多了,想她现在也睡不着,索性随她好了,只叮嘱道,“手机屏幕亮度调低一些,太刺眼了。”
顾桑榆哦了一声,然后照做。
两人之间互不打扰,但隔一会陆哲就冲杯蜂蜜水给她喝,说是要多喝水才好得快。
奇怪的是,顾桑榆喝了好些水也没急着上几趟厕所。
她抱着手机看电视,陆哲仍旧写着他的总结报告。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桑榆的脸一歪,头倒到陆哲肩上,他才发现她又睡着了。
在她睡梦中陆哲帮她换了次药,伤口正在结痂,等明天早上起来这纱布就可以去掉了。
之前趁顾桑榆睡着的功夫,陆哲让江易派人跟着高湛,在知道高湛买了当天的火车票回叶县之后终于放下心来。
看来这高湛确实是把顾桑榆的话听进去了。
只是希望他今后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可别时不时的来找一下顾桑榆,打扰到他们两人的生活就好。
陆哲也打了个哈欠,躺在**闭上了眼睛。
顾桑榆可以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陆哲却起了个大早,他怕顾桑榆醒来饿了,于是早早地起来做了早饭。
顾桑榆眼睛一睁开就闻到了饭香,不得不再次感慨陆哲的体贴之处。
陆哲说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却并不要求她改变她本来的想法和习惯,也不需要她变得成熟和懂事。
比方说,她害怕蜘蛛,陆哲不会试图去跟她讲这个蜘蛛不会咬人之类的,而是会让她方圆十米之内不出现任何蜘蛛。
陆哲的喜欢,不是他为了她好,而是他对她好。
到现在表现的尤其明显。
在她和高湛争执的时候,陆哲也没有一时冲动的跑出来高声指责高湛或是直接和他对峙。
他不要求顾桑榆的成熟,但他却是成熟的。
他很明白那个场合他的出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因此他谨守之前答应顾桑榆的话。
受伤也没有关系的,他会替她包扎好。
感冒难受也不打紧的,他会一直陪着她。
给她最温暖和最周到的照顾,一边心疼一边熬夜,他是这样的陆哲。
只要一想到陆哲嘴角浅浅的笑,顾桑榆觉得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陆哲端着刚榨的鲜豆浆走过来坐在床边,见她已经睁开了眼睛,将豆浆递给她,“早饭已经做好了,你是要在**吃还是到餐厅吃?”
顾桑榆喝完豆浆笑着说,“我要你喂我吃。”
陆哲接过空杯子,“这是我的荣幸。”
然后就真的喂她吃早餐。
顾桑榆现在除了有些流鼻涕之外就没什么别的症状了,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但她吃过饭还是懒洋洋的换了个地方躺着。
陆哲叫季凡将病历送了过来,他在小书房的榻榻米上写病历,顾桑榆觉得头也不晕了就跑过去粘着他,还将头枕在他腿上,一边吃着他切好的苹果一边举着看手机综艺节目。
顾桑榆看着看着隐约觉得星期五好像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记了,无奈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才过了一天就什么印象都没有了,看来她这记性实在是太差了。
又突然毫无征兆的打了几个喷嚏,陆哲扯过一旁的薄毛毯盖在她身上,“去**躺着吧?”
顾桑榆嘴里吃着苹果,含混道,“不,我要枕着你的大腿,你的腿比那枕头舒服多了。”
陆哲揉了揉她的头发,抬起手又去写病历去了。
没过一会顾桑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是秦悦,便将电话接的迅速,“怎么了阿悦,是不是想我了?”
“我才不会想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自己说说已经多久没给我打过电话了?”
“听这口气有些哀怨呀,”顾桑榆调笑道,“上星期咱们三不是还视频来着?”
“行了,不跟你瞎扯,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瞒着你?”顾桑榆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觉得有些心虚,“没、没有啊——”
“那那那,还说没有,没、没有啊,你这个口气我还不知道吗?”电话里头的秦悦问的直接,“你是不是让杉杉帮你查高湛的具体位置了?不是我说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啊,顾桑榆赶紧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来质问她结婚这事就好,因为她根本没想清楚该怎么告诉她们两。
一提到高湛,顾桑榆口气就不是那么紧张了,她笑了一声,“杉杉跟你说的啊?我就知道她是个大嘴巴——”
“你少怪杉杉,你告诉我你找高湛干嘛?你该不会还想跟他有所牵扯吧?”
顾桑榆立马否认,“当然不是了,杉杉没告诉你吗?是韩雁声求我的。”
“她当然说了,可就算是韩雁声求你,你也不能答应啊,桑榆,你做事情这么没有原则吗?”秦悦的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高湛失踪之后,那女人不知道给高湛父母说了什么,二老以为是你哄得高湛不好好和她过日子,还到你的房子里来闹了好几次,偏偏每次都是我上你家打扫卫生的时候,真是快气死我了!”
顾桑榆皱着眉,“还有这事?可他们应该知道我不在叶县了呀,他们上门去闹什么?”
“闹什么?”秦悦一想到那几次的情况就更生气了,冷笑一声,“大吵呗,闹得楼道里、对门的都出来看热闹,老宅、还有你新买的楼房他们都来闹过,又是哭又是嚎的,说你哄得他们的儿子不好好过日子,搞得现在大家都知道你顾桑榆——”
说到这秦悦说不下去了,她顿了顿,“我也真是服了他们两个了,出门都不带脑子的吗?两人加起来快一百岁了,智商连个十岁的孩子都不如。”
“阿悦,别这样说他们,他们就算过分了些,但毕竟也是我长辈,”顾桑榆抱歉道,“他们找上门你也很头疼吧?实在对不起了,让你面对这些——”
“你这说的哪门子的客气话?”秦悦气哼哼道,“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都是假的么?我今天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那韩雁声真不是个东西。她明知道高湛的父母耳根子软,还挑一些难听的话说给他们听,她自己找不到高湛就想用这种方法逼的高湛自己站出来。但高湛始终不见人影,她这才慌了,又可怜兮兮的给你打电话。”
顾桑榆知道两位老人的性子,他们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到房子去闹,肯定是有人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
意图很明显,就是想通过秦悦的嘴告诉顾桑榆,高湛不见了。
可秦悦偏偏还就不想两人再有牵扯,也没有将这事告诉她,因此她根本就不知道高湛失踪的事情。
如果她知道两位老人在她家里这样闹腾,那韩雁声再打这个电话来,她是绝对不会接的,哪怕接了一听到来人的声音立马也会挂掉。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秦悦为了不让她忧心,压根就没告诉她。
真是便宜了韩雁声了。
“算了阿悦,昨天我已经见过高湛了,也把话跟他说明白了,他这会应该在回叶县的路上了,”顾桑榆叹了口气,“实在对不起了,上次好像他们就去家里闹过,那次也是只有你在,这几次也是这个情况,太麻烦你了。”
一想到两位老人在楼道里又哭又喊的,顾桑榆都觉得头大,就更不要说秦悦了。
秦悦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二人甩开,可没过几天她上顾桑榆的新房子去又被他们二人截了胡,又在走道里哭喊,真是令人心烦。
她本不想跟顾桑榆说这些令她忧心,只是听杉杉说她竟然还好心帮韩雁声找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都忍不住,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只是想提醒她,下次可别再这么心软了。
听着她带着歉疚的声音,秦悦反而安慰道,“你别这样说,你在叶县除了我和杉杉还能靠谁呢?姐们儿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这又算什么,不过是处理些事情而已,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不是白在叶县混了二十多年?”
顾桑榆思索片刻,“阿悦,要不房子你就不要去了,那些花搬到你家里去好了。”
“搬到我家里没问题,只是你那两套房子还是应该隔段时间去检查一下,下雨天漏水淹了就不好了,”秦悦知道她是担心还会出别的什么幺蛾子,也不想再麻烦自己,但朋友之间又何必计较那么多,于是她继续道,“没事的,不用担心太过麻烦,我每次都是周末去,也不耽搁我的时间,叶县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情才是真的。”
顾桑榆应了一声,她还能说什么呢?
拒绝吗?
当然不了,有这样愿意为她考虑替她分担的姐妹,她又何必太过矫情?
“阿悦,谢谢了。”
“你要是真的感谢我就赶紧将自己嫁出去吧,话说我这伴娘还没当,可是心焦的很呢。”
顾桑榆看了一眼陆哲,笑了笑,“不急,总得等到我回去不是?对了,你和杉杉什么时候休假来一趟南琳市,我有件大事想跟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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