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芈铎驾崩的消息传到张君临的耳朵时,已经过了头七。
“芈铎和前太子一起死的?”
张君临正在割稻谷,听到这个雷人的消息被惊了一下。
古代的太子果然是一个高危职业。
不是被兄弟噶了就是被老子噶了,芈元就更可怜了,老子都要噶了还把他直接带走,属于眼看熬到头死在了皇位脚下的那种。
“芈元一定死不瞑目,这芈铎我虽然没见过,但我庆幸他运气不好,碰到了比他更厉害、实力也强的肖朔,不然的话,南越一定被芈铎软刀子割肉割死。”
又狠又心机的老皇帝已近“妖”。
还好,死在了南越太平的时候,也死在了西楚危机的时候。
“陛下,我们要按照芈能的请求前去参观他的登基大典吗?”
“去啊,怎么不去。”
投资有了回报,不去打水漂吗?
“只是可惜了西楚内部没有乱起来,虽然西北战场失利,但根基还在,芈铎这种死法,直接给快要被瓜分的西楚霸主续了十年命。”
知意听着陛下的话,露出迷茫之色。
芈能上面说的,芈铎是被芈元杀死的,这种死法有什么稀奇之处吗?
“芈能收拾好芈元留下的残局,三个月后登基,也不知道南风这三个月里能不能把信送到百草谷。”
他的登基大典还没举行呢。
虽然不差那一套流程,但仪式感是向全国人展示用的,该有的必须有。
假如百草谷的人不同意他与婵衣的婚事不出谷,他也只能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哪怕做了万全之策,为了提防意外发生,临去西楚前也得留下延续南越生命力的火种才行。
“陛下,我以前送口信的动作有那么慢吗?”
南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出现,吓得张君临手里的镰刀差点没拿稳挥出去。
“南风,你以后出现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
身为影子一样的暗卫要是像陛下一样话多,这辈子也算是干到头了。
张君临吐槽完转过身,刚想询问信送到了百草谷,有没有人回信啥的。
突然贴脸靠过来的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让他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
“长得还行。”
对方在打量他后,只评价了这浅薄的四个字。
张君临面对这话只当作是夸奖,但笑不语。
眼前的青年看上去像是三十左右,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见底,不理俗尘一般,再加上与苏婵衣长相有三分相似。
在没确认对方身份之前,他当然不能贸然开口接话,只能中规中矩地问:“您是?”
“你老丈人。”
“……”
张君临很少被人噎得没话说。
把人带来的南风看到他吃瘪的表情,微微扯了扯嘴角,连忙闪身离开。
等到张君临好不容易接受了有一个看上去比他年轻不了多少的老丈人时,对方又在自报家门。
“我叫苏忍冬,百草谷谷主,你求娶我女儿婵衣的事我答应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读懂了你的意思,也相信你不会辜负婵衣,为了保证你不会变心,我特意安排夫人把百草谷愿意出世的都召集到南越来,不愿意出世的还正在劝说中。”
老丈人唉,你嘴上的相信和你实际行动不相符啊。
苏忍冬说完又饱含深意地盯了张君临一眼。
“张君主,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
“老丈人你放心,假如我哪天辜负了婵衣,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找把刀抹脖子,也免得弄脏你的手。”
“……”
这回倒是苏忍冬噎住了。
在信上,看到女儿写的那些话,还有张君临最后写的诗。
他还以为这位南越新君是一个喜欢上纲上线的人,没想到还挺活泼。
再看年纪……
“你多大?”
“快十七了。”
张君临憨厚一笑。
“我长得显老,可能看上去快二十了。”
放在这个时代,十几岁早就成家立业了,十六岁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天天风吹日晒干劳活,显老是正常的。”
苏忍冬非常客观的评价着。
但张君临看到眼前这个本该是中年人却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老丈人,总觉得这句话嘲讽拉满。
算了,纠结老丈人是像爹还是像哥没意义。
“老丈人……”
“皇后父亲应叫国丈。”
苏忍冬颇为头痛地提醒一声。
他是故作跳脱,想借无礼行径试试自家女儿在张君临心里的地位。
未曾想。
张君临这小子是真跳脱,一口一个老丈人,喊得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国丈大人,我丈母娘啥时候来?”
“……不知她的打算,怎么?”
“哦,听说国丈大人你爱喝酒但丈母娘经常不让你喝,她要是晚来几天,我就把珍藏的佳酿让国丈大人喝得够。”
讨好老丈人这件事,但凡是个聪明的女婿都知道怎么做。
果然。
苏忍冬眼睛一亮,看向笑得贼兮兮的张君临,顿时哑然失笑:“张君主,你可真是滑头,要是打着灌醉我的主意,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
苏忍冬年轻时在谷中有个外号——酒神。
字面上的意思,论喝酒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没有对手。
“国丈大人喝过镇州白干吗?”
张君临笑得更贼了。
苏忍冬略一回想:“我喝过不少镇州产的黄酒和果酿,这白干是何酒?”
“一种比它们更带劲的酒,当然了,我珍藏的佳酿比白干更好喝。”
张君临放下手里的镰刀,招呼来旁边的士兵帮他扫一下尾,然后大着胆子勾住准老丈人的肩膀。
苏忍冬白了一眼张君临,但后者当作没看见,俩人勾肩搭背的朝皇庄的屋舍方向走去。
“爹,我亲自下厨招呼你,给你吃最筋道的肉喝最烈的酒,保证你把最好的女儿嫁给我绝对不亏。”
“……”
苏忍冬没反应过来。
自己这国丈大人的称呼还没听熟悉,怎么就变成了爹?
张君临这小子还真是不认生。
“爹,听婵衣说你最喜欢吃野兔,你先坐在这里喝点酒垫垫肚子,我去猎几只野兔来,给你做一桌兔肉十吃。”
兔肉十吃?
听上去确实很美味。
苏忍冬被摁着肩膀坐在椅子上。
张君临特意从角落里挑选出一小坛三斤装的低度白干酒。
“爹,剩下的酒坛你别乱喝,小心喝醉了。”
“晓得了,你抓兔子能抓到几时。”
苏忍冬扫了一眼剩余的两小坛酒,不以为意地想着:喝醉?
这三小坛酒加起来还喝不到他微醺的状态。
小伙子还是年纪小,没什么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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