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银川公主下榻庞家纯属无数巧合叠加而成的偶然,倘若没有人和耶律宗元里应外合,他又如何在短时间内掌握这条至关重要的讯息,并在沿途布下埋伏,一举劫走银川公主和自己那便宜老爹的?
名册先前已被耶律宗真转交给宋仁宗,年轻帝王绝不会任由别国的暗桩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作祟。//那么,这是不是说明契丹在大宋还培养了其它的势力?
思绪间,耶律宗元不情不愿的开口道:“对方是一个名为‘魅影阁’的杀手组织,我们原本打算雇佣他们除掉西夏特使,但他们拒绝了这个委托。”
“魅影阁?”
再次听到那不详的名字,庞昱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哦,看来你这个安乐侯也并非是外界传闻的那般花天酒地之辈,竟连魅影阁都知道。”耶律宗元勾起嘴角,再三的失利终于让他认清了某女韬光养晦的险恶本质。
“既然魅影阁拒绝了你的委托,那你为何把矛头指向他们?”出身于江湖的展昭对这个杀手组织也略有耳闻,遂问出其中的不妥。
耶律宗真笑了笑,“原本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可就在今晚,魅影阁突然派人送来口信,告诉我银川公主的行程,并答应暗中鼎力相助。”
“什么?!你说魅影阁要对银川公主不利?”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庞昱秀眉倒竖,可眼下的情况根本抽不出多余的人手。
小白鼠负责压制耶律宗元,假如展昭不在,那伙黑衣人必定会对她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群起而攻之。届时,能不能打过是小,万一被耶律宗元趁机逃脱,她先前的努力岂不是全都付诸东流?
哎…
眼下她只能默默祈祷那两位吉人天相了……
“第二个问题:耶律宗真现在处境如何?”庞昱定了定心神,重新看向耶律宗元,道出那件颇令她关心的事。
“怎么,侯爷对我那个一无是处的兄长很感‘性’趣?”耶律宗元随即换上一副了然的神情,暧昧的笑道:“难怪他能获得大宋的支持,莫非侯爷早就和他成了那种关系…”
“艹,给小爷把嘴巴放干净些!”说罢,白玉堂把架在耶律宗元颈间的湛卢往前推了推,锋利的剑刃划破皮肤,鲜血沿着后者的脖子蜿蜒而下,将那用金线绣花的衣领染成一片刺眼的红。
庞昱不但没出声制止,反而目露寒光:“耶律宗元,别岔开话题,要是你不老老实实的回答,本侯可无法保证你的脑袋是否能继续留在脖子上!”
“犯了错的我回契丹却没有受到任何处罚,此刻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你面前,难道这些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耶律宗元不答反问,仿佛受伤的压根儿不是他一般。
闻言,庞昱急迫的追问道:“那他此刻有没有危险?”
“侯爷,我可以把这视为第三问吗?”耶律宗元饶有兴味的勾起嘴角,耐心的跟庞昱打起了太极。
吃了个闷亏的庞昱摸了摸鼻子,“那好,最后一个问题:你和耶律宗元乃一母所生,为什么那萧耨斤非要推你上位不可?”
庞昱的话一出,耶律宗元那肆意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角,脸色更是出奇的难看。....半响,他才重拾自己的声音:“我、我不明白侯爷此话为何意?”
“少给本侯装糊涂,你母妃萧耨斤打什么算盘你这个做儿子的又岂会不知?但本侯就不明白了,同样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她干嘛非置耶律宗真于死地?”
据历史上记载,耶律宗真和耶律宗元两兄弟的母妃萧耨斤出身后族,但因长相丑陋而被耶律隆绪当成宫女使唤,直至耶律隆绪某日醉酒与其有了夫妻之实,这才把她封为顺圣元妃。没多久,萧耨斤便生下一子,取名木不孤,也就是现在的耶律宗真。
但她对此毫不知足,不但暗中培植势力,还野心勃勃的私藏遗诏,自立为太后,窃取军政大权,并以自己的生辰为应圣节,从而开始实施了四年之久的残暴统治。
虽然最后被耶律宗真夺回了政权,可有关其中过程的文献却少之又少。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她前世查阅的太少。
没办法,她既不是历史学家,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怎么可能闲到去探究某个朝代妃子的一生?实际上,这些讯息还是她那无良师傅硬逼着她塞进脑袋里的…
“我、我是小儿子,母后自然要多宠爱一些了。”耶律宗元下意识的错开对方紧逼的视线,吞吞吐吐的说着一戳就破的谎话。
“甚至宠爱到连丈夫和孩子的命够可以不顾吗?”庞昱的脸上不但毫无笑意,口气还罕见的带着一分不悦。
“这——”
“你可以不说,但本侯保证你能在开封府受到意想不到的‘欢迎’!”庞昱眯起双眸,嘴角噙着的阴冷,让旁边的展昭和白玉堂看得心头略微发寒。
那边,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耶律宗元一咬牙,为了自己的性命,终于开**出一条令人震惊的内幕:“其、其实,他、他根本就不是由母妃所生。”
“此话当真?”
“你认为我会无聊到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吗?”
庞昱脑中随即冒出一连串的问号,“那他的母亲是谁?父亲还是不是耶律隆绪?又为何与你长得如此相像?”
然而,耶律宗元却摆出一副拒不合作的架势:“侯爷,按照约定,我已回答完你的三个问题,你难道不应该履行自己的承诺吗?”
远处火光闪动,庞昱知道是小包子他们就快到了,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解了一直盘横在心底的疑惑,留不留耶律宗元也没什么大用。
想到这儿,她拾起散落在院中的刀剑,来到耶律宗元的跟前,一咧嘴,露出那排齐刷刷的小白牙。在耶律宗元不明所以之际,毫无预兆的挥刀刺向他的左眼。
“啊——!”耶律宗元残叫一声,再也顾不得架在脖子上的宝剑,只是捂着血流如注的左眼一个劲儿的在地上打滚。
见状,庞昱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面不改色的说着比任何诅咒都要恶毒的话:“记住,这是给你的教训。倘若你下次再犯,本侯就刺瞎你的右眼,如果你还不长记性,本侯就割掉你的左耳,接着是右耳,鼻子,左手,右手…”
夜半阑珊,月影横斜。
整洁的小院早已一片狼藉,赤色渲染,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其诡异。轻风袭袭,却吹不散萦绕在庞昱身上的凌冽煞气和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味儿……
此情此景,饶是以出手狠辣而著称的锦毛鼠白玉堂看了也不由得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安乐侯,我、我跟你没完!”
恐怕耶律宗元做梦也想不到庞昱会来这么一手,虽说契丹人骁勇善战,但从小被娇生惯养的他哪儿受的了失眼之痛?
“随时奉陪!”庞昱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笑得异常妖媚:“既然本侯能抓你一次、二次,就一定能再抓你第三次!”
龙有逆鳞,触者必死!
庞昱自认不是什么善茬儿,对于那些胆敢对她身边人下手的狂妄之徒,她向来都是‘涌泉相报’!
“喂,你们还楞在那儿做什么?最好在本侯改主意之前,带你们的二皇子有多远滚多远!”庞昱将那把沾血的刀随手扔在一边,好心的提醒道。
“瞎眼之仇,不共戴天。这笔账,我迟早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临走之际,耶律宗元还不忘撂下一句反派专用的狠话。
“慢走,不送哈!”庞昱又恢复往常玩世不恭的模样,挥舞着不知从哪儿顺来的手帕,做依依不舍状。
展昭警惕的环视周围,和白玉堂一左一右护在她身侧,低声询问道:“侯爷,这样好吗?”
“无碍。”庞昱摇摇头,示意两人放心。而她之所以放虎归山,主要是要因为耶律宗真正处在萧耨斤的控制下,形势不明。倘若把耶律宗元移交给大宋或直接取了他的小命,难保气急败坏的萧耨斤会对耶律宗真不利。
对她而言,尽管耶律宗元和耶律宗真长得极为相似,但前者在她心中的分量连后者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至于耶律宗元是否会因此而对耶律宗真展开打击报复…假若连这种靠母亲撑腰的小角色都摆不平,他今后又如何坐稳那个皇位?毕竟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伴他在左右,为他扫平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
“展猫猫,你留下来跟小包子说明情况,我同小白鼠到外去寻找银川公主和北侠。”庞昱嘱咐了这么一句,便拉着白玉堂跃上墙头,“对了,我爹在柴房旁的那间小屋,小包子要是搞不定就让他老人家出面!”
“侯——”不待展昭做声,庞昱和白玉堂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蒙蒙的夜色中。对此,展昭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儿。
没走多远,庞昱就和带着偷香窃玉悄悄赶来的颖儿碰个正着。
颖儿见庞昱安然无恙,先是缓缓的舒了口气,然后一把拧住庞昱的耳朵,气冲冲的数落道:“你个死小昱,耍什么帅,嫌自己命长了是不是?”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庞昱撇撇嘴,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
“小昱,你说什么?”
颖儿一记饱含威压的眼刀丢过去,某女非常识相的噤了声。
“我说颖儿姐的这套夜行衣真拉风,能不能借我穿一晚?”脸皮厚比城墙的庞昱毫不犹豫的改了口,并大刺刺的提着略显无理的要求。
“哈?”
“颖儿姐,我总不能顶着安乐侯的身份跑去大展神威吧?”庞昱颇为无辜的摊摊手,随即正色道“而且我已查明此事件是魅影阁的人在暗中作祟,你尽快赶回去布置,最好能在他们撤离汴京前一举将人擒获!”
暂不论他们为何勾结外敌,单说劫走她便宜老爹这一点就罪不可赦!所以,于情于理她都要将那群亡命之徒绳之以法!
那边,白玉堂将一切看在眼里,总结了三条终身受用的至理名言:一、恶人自有恶人磨,哪怕是某位嚣张搞怪的侯爷也有她的克星;二、在女人不想讲道理的时候,千万不要和女人去讲道理;三、这位颖儿姑娘是比某侯爷更恐怖的存在。
直到很多年以后,颖儿也没弄明白,向来目中无人的锦毛鼠为何偏偏对自己礼遇有加。
颖儿迫于无奈,只能跟庞昱到隐蔽的树丛互换了外衣。
“小昱,我刚得到消息,说魅影阁的阁主也来到了开封。你千万要小心行事,假如对上他,切莫冲动,务必量力而为。”
“放心,哪怕我技不如人,对方总得看在本美女的份上怜香惜玉的。”语毕,庞昱随手扯下脸上的易容,莞尔一笑。
“切!”白玉堂冷哼一声,似是对某女招蜂引蝶的行为甚是不满。
将颖儿那尺寸不合的面纱罩在脸上,庞昱一挥手,不理生闷气的小白鼠,独自带着偷香窃玉往寺后的树林奔去。
从地形上看,唯有那片树林比较适合藏匿踪迹。
然而,庞昱等人刚出发没多久,便遇到三名披着斗篷的怪人。之所以说他们‘怪’,是因为他们均戴着一张狰狞的鬼面。突出的獠牙,再配上树林阴森昏暗的环境,竟让庞昱联想到流传于欧洲的吸血鬼……
“你们是谁?”强压下心底的恐惧,对妖魔鬼怪颇为无力的庞昱仗着胆子喊了这么一句。估计对方也没想到会在此遇到除他们之外的第三方势力,明显的怔了一下。
惊讶之余,其中一人垂首,毕恭毕敬的请示道:“主子,怎么办?”
“杀!”为首的男子毫不犹豫甩出冰冷无情的字眼,那宛如寒霜的声音不禁让庞昱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声音她听着竟隐隐有些耳熟…
不待庞昱想出个所以然,偷香窃玉已和那两名随从动起手来。与此同时,白玉堂也挥剑刺向仍站在原处的男子。可是,他显然不是男子的对手。迫不得已,庞昱也只好出手相助。
微风拂过,恰巧将庞昱的纱巾一角吹翻,位于对面的男子刚好以绝佳的角度目睹到那隐藏在面纱后的绝美姿容。
“总算让我找到你了!”轻声的话语好似情人间的低喃,只不过,男子眼底跃动的并非惊艳,而是滔天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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