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身形后，古月开口道：“师父，这培元丹……”

嗡——

突然一股强横的力量自方无邪体内涌起，才刚开口的古月神色猛然一变，随即连忙抬手上前想要做些什么。

可还不等他伸出的手碰到方无邪，那股力量已是陡然消散而去，如此近的距离，身为炼丹大师的他又如何会不知道，这是药力已经被尽数炼化的现象？

“这培元丹怎么了？”直到药力完全被炼化后，方无邪才是睁开双眼。

“呃，没怎么。”古月尴尬的收回僵住的手，但末了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寻常人最多一次只能炼化两枚培元丹，您一次炼化二十枚，这着实是……”

“你之前欲言又止，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方无邪抬眸，答非所问。

其实并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没法儿回答，以他对丹道的理解，再加上本身的修为和乾坤盘，之所以能一次性炼化二十枚培元丹，完全是因为眼下只有这二十枚。

“之前……”说起正事，古月又变得有些犹豫不决，“师父之前说，阴阙能够逃跑完全是依仗那座祭坛，而那座祭坛也是她的魂冢所在，可那座祭坛……”

古月顿住话音，眸中满是凝重和迟疑，见状，方无邪也没有催促，而是静静的等着。

先前古月的异常就让他察觉到有些不对，而因为消耗过大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撑多久，为了不让一切前功尽弃，所以方无邪才会支开其他人。

毕竟要救一群人对他而言易如反掌，但要为一群人塑造强者之心，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眼下好不容易才迈出第一步，他又如何允许出现意外？

“那座祭坛，弟子以前见过。”片刻后，古月突然沉声说道。

闻言，方无邪缓缓抬眸，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后，这才是开口问道：“确定吗？”

“确定。”古月慎重而肯定的点了点头，“弟子之前一直犹豫不决，就是害怕认错，但刚才仔细回想了一下，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肯定那就是同一座祭坛。”

方无邪眉梢轻挑，随即起身道：“能让你这样一位炼丹大师在确定后，还这般犹豫凝重的，想必是因为那座祭坛所在的位置吧？”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古月轻轻摇头。

“另外一个原因是，以师父的心性，不管是出于正义，还是纯粹的保护族人，肯定都会想办法摧毁那座祭坛，可是……”

不等古月说完，方无邪已是凝眸看向他，“没有什么可是，你也没有猜错，那座祭坛我一定要毁，阴阙我也一定要杀。”

淡淡的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和杀机四伏的寒意。

古月猛地一个激灵，随即不由面带苦笑道：“可是师父，那个地方即便是以弟子的身份，也无法自由出入，而且……”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古月连连摇头道：“而且祭坛并不是在某个地方，准确的来说是在某个人的手里，而那个人，我们都得罪不起。”

“我们？”方无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古月，你可知道我为何一直都没有，答应收你为徒吗？”

这件事几乎已经成为古月的夙愿，此时听见说起，他连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认真行礼道：“弟子不知，请师父解惑。”

“其实很简单，你知道的见到的听说的都太多，这本是好事，但你被困住了。”方无邪神色平静，语气淡漠。

“无法超脱于自身的人，注定难以成就极致，你说你想一窥丹道的巅峰，我认为凭现在的你，没有这个可能。”

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客气，古月身体一僵，行礼的手略微有些颤抖，而后幅度越来越大。

方无邪也没有再开口，而是任由气氛沉默下来，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古月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跪倒在地，“求师父教我，只要能一窥丹道巅峰，即便是下一刻就死，古月也绝无半点怨言。”

场面再次陷入寂静，偌大的前院在夜色吹来的冷风下，显得空旷无比。

片刻后，方无邪缓缓吐出一个字来，“好。”

“谢谢师父，此恩弟子时刻铭记在心。”古月猛的一颤，随即俯身重重将头磕在地上。

“起来吧。”方无邪抬手虚扶，等古月起来后，这才是又继续道：“现在，说说那个我们都得罪不起的存在吧。”

竟然还记仇……古月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虚汗，“师父可知道帝国学院？”

“帝国学院？”方无邪微微蹙眉，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一些。”

帝国学院乃是风岚帝国的根本所在，几乎当下所有执权者都是出自帝国学院，或者换句话来说，能进入帝国学院的未必就一定能成为强者，但绝对非富即贵。

“之前弟子在帝国学院中寻找突破丹道所需的天材地宝时，曾见过那座祭坛，原本还不确定，但后来想起拥有那座祭坛的人说过的话，这才完全确定下来。”

古月眸光微沉，神色尤为凝重，仿若想起了什么难以面对的过往。

见状，方无邪抿了抿唇，开口问道：“他一定是觉得那座祭坛可以给他力量吧？”

能因为几句话就把两座祭坛联系到一起，还让古月这般不愿提及，除了会是想要因此得到力量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可能。

“是。”古月咬了咬牙，“那座祭坛连我都可以察觉到一股阴邪之气，可他偏偏觉得那是获得力量的源泉。”

“他没错，祭坛的确是获得力量的源泉。”方无邪说道。

几乎在修为到达一定境界后，就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一点，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坠入邪魔歪道？

但紧接着，方无邪却是轻轻摇头道：“但比起这个，我更好奇那个人的身份，以及……跟你的关系。”

能让古月这般不愿面对，而且明知那是阴邪之物却始终闭口不提，想来两人的关系定不一般。

“他叫古鸣，是帝国学院的副院长。”古月沉声道：“也是我在这世上的唯一一个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