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进贺家小院, 周海澜听到车响迎了出来,“回来了?”
“嗯。”贺洲微微点,刚下车的关雎也礼貌地打招呼,“周总。”
周海澜当即就笑了, “你既然是小洲的朋友, 那我就充个大, 喊我一声姨吧。”
“周姨。”关雎立马从善如流地喊了句。
“哎!”周海澜高兴应下,她就喜欢看着这么乖、这么好看的小孩。往他们身后的院门口看了看,见没有车子再进来, 就问, “大师呢?”
“他有事儿,要晚些再过来。”关雎主要来看看是啥情况先。
“哦, 那好。”周海澜点点头,邀请道, “快进屋,小洲他爸今天弄了头全羊来,咱们一会喝羊肉汤, 正好适合这深秋滋补。”
听到这话,正和贺洲一同走进屋的关雎不着痕迹地脚下顿了顿:哎?正赶上饭点吗?这他倒是没怎么注意。
因为之前他去高家, 也是下午放了学就去的, 人家都是直奔主题的。倒没想到,这个贺家还请他吃饭呢这么客气。
这倒是让他怪不好意思的,关雎为难地看向贺洲,却见贺洲那个狗男人居然还不客气地跟他妈提要求, “他不吃香菜。”
关雎:他一个客人还那么多要求?还有, 贺洲怎么知道他不吃香菜的?
周海澜愣了一下, 随即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正在给关雎拿拖鞋的贺洲, 又看了看神色有些赧然、不好意思冲她笑了笑的关雎,也微笑点头,“哦,好!我去跟厨房说一声。”
随即转身就去了。
关雎悄悄瞪了眼贺洲,这狗男人,怎么帮他这么没礼貌呢!然后跟他一同走进客厅,就见到贺老爷子和贺洵都在,看到他们俩来,都起身相迎,“来了?”
怎么好意思让长辈跟他见礼,关雎赶紧上前打招呼,然后坐下没客套两句,周海澜就过来提醒可以开饭了。
跟关雎确定大师短时间内不会过来,贺家人就邀请关雎一块开饭先。
在饭桌上,贺洲时不时地给关雎夹个菜、递个水,总之很照顾他的样子,把关雎整得可不自在了,没忍住小声道,“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他倒没发现,他来贺洲家做客,贺洲居然还这么客气呢!以前又不是没跟他一块吃过饭,也没见他这么殷勤又贴心啊!
贺家其他三人也被贺洲给搞得面面相觑,要知道,他们这个找回来已经半年多的儿子平时跟他们相处很少说话。而且,人也不热情,不会主动跟他们互动交流。
这让他们原以为,贺洲估计就是个寡言少语、性子慢热、不会对人热情的人。
倒不料,他不是不热情,而是他们不是他热情殷勤的对象?
呵、周海澜顿时在心里有些气笑了,果然啊!天下男人都一样,都是这么狗!遇到自己想要讨好的人,还不照样殷勤备至?
因为那是由心而发的,行为都是不由自主从心而为的,哪有什么所谓的寡言高冷?
周海澜心里有些酸着,脸上却笑眯眯地和蔼道,“小关啊,我们小洲就该跟你这么活泼的人多多往来,看他现在都懂得会照顾人了。”
这话说得正给关雎盛汤的贺洲手下一顿,把原本要给关雎的汤搁在了周海澜面前,“妈,喝汤。”
周海澜顿时就笑了,“看,这不都会给妈盛汤了。不然啊,他是三棍子敲不出一个闷屁来。”
贺洲:“……”
“知足吧。”贺洵瞥了眼身边妻子跟前的汤,羡慕地小声嘀咕,“我还什么都没有呢。”
又在给关雎盛汤的贺洲只好默默地把汤递给了贺洵,“爸,您也喝。”
“咳咳!”贺老爷子也来刷存在感。
贺洲只好继续地舀汤递给贺老爷子,“爷爷也喝汤。”
关雎在一旁闷笑得都快岔气了,这一家人怎么这么好玩?
他原本还以为这一家不是女强人就是将军、要么政治大佬组合成的家,会是个正经严肃的家庭,没想到原来私底下还这么诙谐有趣,挺热闹温暖的。
一顿饭有些鸡飞狗跳地吃完,休息了会,关雎才借口去洗手间把分/身放出来。
然后出来没多久,贺家的门铃就响了。
“应该是大师来了吧?”关雎起身跟贺洲去迎。
贺洲眼睁睁地看着来人还真的是昨晚见过的那大师,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那一派正经得体正跟父母爷爷寒暄的大师,又看了看在他身边微笑得一脸乖巧的关雎,还真的不是一个人啊?!那他怎么会出现那种错觉呢?
没给他多少时间疑惑,双方客套寒暄过后,大师就直奔主题问他家出了什么事。
贺洵这才从书房里拿了个监控拍下的视频出来,播放给大师看。
视频里,贺樟先是奄奄一息地躺在病**,身上插满了管子,可以看得出是超高的医学手段强制留住了他的命。
贺家人的解释是,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犯罪还没有审核清楚,暂时不能让他出事。
然后时至深夜,贺樟突然睁开眼,据说病重得已经动也不能动的他居然不依靠任何凭仗、连手都没用,竟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动作僵硬且粗暴地扯掉了身上所有的管子——
警报随之响起,看守人员和医护人员都赶紧冲了进来!
可原本已经病重得只剩下一口气、呼吸都要靠管子的人,突然变得动作迅猛、力大无穷,那些警卫和医护人员,一个个的全都被贺樟给徒手撕了!
是真的撕,扯掉胳膊撕断腿、拧掉脖子的那种。那些人在他手里,就跟纸片人一样,轻易地就被他个撕得四分五裂。
画面一度血腥/残/暴得不行,警卫员端着枪扫射都没用,贺樟丝毫不受阻,那些子弹打在他身上好像不痛不痒一样。
所以没一会,所有看守和医护人员就被他给屠了个干净。而且,所有人都被他给一爪子掏心塞嘴里吞了!
最后的画面是,贺樟跳窗离开之前,还特意对着监控镜头咧着他那满是鲜血碎肉的嘴,阴狠森冷地笑了,笑得愤恨又记仇的样子,还恶狠狠地用口型无声放狠话:贺家,给我等着!
然后一回头,掰掉了那手指粗的铁窗,跳进窗外的黑夜里消失不见。
看完视频,贺家人都神色凝重地皱着眉,“大师,您能看得出来这人是怎么了吗?他之前明明已经病得起不来身了,连呼吸都困难。”
大师·关雎看得也皱眉,“没有接触到实物,隔着屏幕我也无法判断。但能肯定的是,他定然不是人了。”
“这跟小洲在查的、六道镇那个掏心案的凶手是不是有点像?”周海澜皱着眉问,“不过他肯定不是六道镇那个凶手,那段时间他还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时刻监控审查着,还没有这种变异。”
“那大师可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吗?”贺老爷子双手拄着跟前的拐杖,神色凝重地问,“他杀伤力这么大,枪/炮都拿他没办法。如果出去祸害社会,那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
“这……”这就有点困难了,关雎凝着眉在脑子里翻了翻,想想有哪些追踪的手段,最后被他想起来倒是有一个应该管用,“有没有他的毛发血液之类的东西?最不济沾了他气息的贴身衣物也行。”
贺家三个男人好像都不怎么管家里的琐事,都看向周海澜。
“这……”周海澜的神情有些为难,“好像没有。”
又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还留着他的东西睹物思人不成?那不是膈应贺洲的心吗?
所以所有关贺樟留在这个家里的东西,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哪怕是他住过的房间,都特别翻新装修过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是想抹掉那段不愉快的记忆,以免给这个家造成阴影。
倒是贺洵想起什么,拿着手机站起来,“看管院那边应该有,我打电话问问。”
贺樟虽然违了法犯了罪,但基于他已经奄奄一息、一个不仔细就会挂掉的情况,倒是没有收监,而是安排进了专门安置重病罪犯的看管院。
那是隶属于监狱的附属医院,专门接收罪犯病人,那犯人的血液、DNA、指纹、虹膜什么的肯定要收录下来存档的。
贺老爷子看了眼去阳台打电话贺洵,回过头来问关雎,“大师,是不是拿到血液毛发什么的,就能追踪到他?”
可「大师」还是微微摇头,“不一定,要看他现在变异成什么东西了,他的毛发血液跟他还有没有相关。如果有的话,追踪到他倒是不难;若是没有,那就要另想他法了。”
贺老爷子听得微微点头,“如果有用的话,关于逮捕甚至消灭他,能否请大师助一臂之力?毕竟现在的武器对他没用,寻常人又不是他的对手。”
他实在不想白白牺牲寻常人的警员了,什么样的敌手就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去对付,“大师可有办法对付得了他?”
“可以。”这个“大师 ”倒是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只要找得到他的人,对付他倒是不成问题。”
这个关雎还是有自信的,而且他也想知道,这个贺樟咋突然变异了?
“能问一下,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吗?是接触过什么人?还是吃喝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还不太清楚。”贺老爷子遗憾地摇摇头,“这个我们正在排查,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被看管时接触过的人,除了牺牲的那几个警员和医护人员,其他的就算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我们也还在监控观察中。”
“至于他的吃喝,”贺老爷子皱了皱眉,“之前他病重得根本没法进食,都是打点滴维持生命。就算偶尔喂的水,也都是严格按照医嘱来的。不过,这不排除是有人做了手脚。”
不然好端端的病人,怎么会突然变异成吃人心的怪物呢?那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大师”微微点头,难怪之前贺樟那事没下文了,原来是被他给跑掉了。
看来贺樟的命……哦不对,贺樟现在可能都不是活生生的人命了,而是贺樟的存在,于对方来说很重要。
不然,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把仅剩下一口气的贺樟给变异捞走。
不过贺家怎么不去找六道寺的老方丈帮忙呢?也许是找了,可能是没办法,才辗转找到他头上。
关雎瞬间心思百转,那边贺洵已经快速利落地打完电话过来,“因为他的变异,看管院里特意收集了他的血样毛发等物在研究,说是马上就送一些过来。”
“好。”贺老爷子微微松了口气,至少不是毫无办法。
关雎也等着东西送过来,看能不能追踪到贺樟的踪迹。说不定,还能趁此挖出背后那东西的老巢。
他严重怀疑,可能又跟姜家有关。
关雎正在这么想着,却突然神色一怔,随后「大师」的脸色猛地严肃,「嚯」地一下站起身,急匆匆地往外走,“我有点急事,去去就回!”
说着,就快速走向门口,出了去。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的贺家人顿时一脸懵逼,周海澜赶紧起身追出门口,“大师!大师!发生了什么……”
话还没问完,却见大师的背影没走一两步就消失在路的尽头,看得周海澜目瞪口呆,“出、出了什么事?大师怎么突然就走了?”
关雎也跟着来到门口,看着路的尽头皱眉:因为他察觉到张伟正在被人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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