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守株待‘鼠
包拯的话一出,满堂哗然。
什么?
作为当事人的卢芳顿时愣在原地,心说,她只不过去逛个庙会,怎会还触犯了王法?素闻包大人断案如神,可今日亲眼得见,没想到竟是个草菅人命的…糊涂官!?
细密的汗珠顺着卢芳的额角蜿蜒而下,随即只听‘嘡啷’一声,狗头铡已被王朝马汉重重的摔在了她的跟前!
见状,下面听堂的老百姓,一个个是瞠目结舌。其余三鼠更是吓得心脏差点儿没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惊诧之余,她们纷纷暗自运气,准备在铡刀落下前出手救人…包拯啊包拯,倘若你真要对大姐不利,休怪她们五鼠不顾青天之名,来个血—溅—开—封!
不远处,一袭颀长的白色身影混迹于人群之中。此刻,那人眼神阴鹜,面沉似水,双目灼灼的盯着堂中央的铡刀,右手不由自主的覆上别在腰间的宝剑…
可是,就在男子即将拔剑而起之际,有人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硬是把略微出鞘的剑又压了回去!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小白鼠,别冲动!”
这欲抽剑冲上去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四鼠不辞千里来寻的五弟锦毛鼠——白玉堂!至于阻止他出手的,自是率先离去却在中途折返的安乐侯,庞昱!
话说,卢芳她们大费周章的跑到开封找人,甚至为此摊上了官司。而身为始作俑者白玉堂却浑然不知,在下榻的芜湖老店吃吃睡睡,好不惬意。
他听掌柜说附近有庙会,遂兴致勃勃的前往。可谁成想,一打眼竟瞧见自家姐姐被衙役带走的一幕…强压下胸腔中翻腾的怒意,白玉堂紧了紧手中的宝剑,一路尾随至开封府的府衙,决定看他个水落石出!
而庞昱正是算中了这一点,才隐匿在人群里,守株待‘鼠’。
“放心,本侯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你大姐一定不会有事的!”庞昱软言相劝,试图借此平复白玉堂暴躁的情绪和激进的行为。
“真的?”白玉堂挑挑眉,将信将疑。
庞昱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嘴里还不忘插科打诨道:“真,简直比珍珠还真!”
“假如大姐有什么闪失,小爷我唯你是问!”白玉堂绷着脸,冷冷的撂下一句狠话,竟真的不再有所行动!
虽然安乐侯不可信,但白玉堂那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他,静观其变,也许事情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当然,他之所以如此沉得住气,主要是因为余下三位姐姐此刻都站在堂内,严阵以待。毕竟陷空岛五鼠可不是浪得虚名,没事叫着好听的!
空气似乎凝结在了一起,让人隐隐有种呼吸不畅之感…大家的视线纷纷汇聚在端坐于位首的青天大老爷身上,他们均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关注着堂上的每一个细节…
然而,在这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包拯竟把袍袖一抖,不声不响的退了堂!?
直至开封府的大门被从里重重地关起,围观旁听的百姓仍处在满脑子问号的错愕中,根本不知包大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卢大姐,您受惊了!”展昭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卢芳搀扶起,笑着安慰道。
“展、展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卢芳用手背擦了把冷汗,心有余悸的说:“明明狗头铡都搬了出来,但为何不铡我?”
“卢大姐,案子已经顺利了结,您没看包大人都退了堂吗?”展昭笑了笑,找了个非常蹩脚的借口:“至于方才之事,您就当是包大人跟您开了两句玩笑…”
“玩…笑?”卢芳和其余三鼠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心中不约而同的泛起了嘀咕:哪有人用铡刀开玩笑的?稍有不慎,便是身首异处,自此一命呜呼啊!
更何况,开封府又岂是那般随便之处?
这时,王朝走过来一抱拳:“展护卫,包大人请五鼠到内厅一叙!”展昭做了个请的手势,卢芳四女先是面面相觑,最后纷纷带着满头雾水迈步移至内厅。
“小包子,哥哥错了,别生气嘛!”
“你要是再不理人,哥哥就吻你喽!”待她们踏入内厅,看见的便是安乐侯围在包大人身边,后者的腮帮子高高鼓起,任前者如何软硬兼施就是不为所动。
“哟,这不是几位仙女姐姐吗?本侯在此有礼了!”庞昱的嘴角扬起一贯的弧度,上前作了一揖,看似随意的说着令四女火冒三丈的话:“方才假意铡卢大姐是本侯的意思,希望几位莫要怪罪于包大人!”
“什么?是你指使的?”三鼠徐濪一听,顿时火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别在身后的一对铜锤,直奔安乐侯的天灵盖砸去。
“三妹,不得鲁莽!”卢芳大喝一声,与同时出手的展昭一左一右,相继挡下徐濪那对实心的大铜锤。
对此,险些被爆了头的庞昱却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小包子,哥哥稍后约了人,先走一步哟!”说罢,她不管包拯愿意与否,捧着那粉嫩的小脸儿,‘啵’的亲了一口,便逃之夭夭。
望着那抹逐渐远去的纤细背影,展昭的唇角绽起一抹无奈的浅笑,忍不住出声解释道:“卢大姐,你们都误会侯爷了!”
“哈?”四女的意识都停留在庞昱刚才的那个吻上,一时间没能回神。
哇塞…
现场版的男男耶!
虽然安乐侯长得差强人意,但与包大人凑到一起竟说不上的合适,尤其是包大人那羞涩的神情,简直萌爆了!
“侯爷出此下策,并非有意刁难,而是为各位免去一场无端的纷争。”展昭微微一笑,不禁回想起开堂之前的那一幕。
原本将人押送至府衙的展昭在内厅见到了去而复返的安乐侯,觉得事有蹊跷的他随即上前询问,可没想到,安乐侯竟要包大人当众上演一出铡而不杀的戏码!
“无端的纷争?”三鼠徐濪挑了挑眉,有些不明所以。
“严家虽不是什么高官权贵,但却家底殷实,与朝中很多大官交往密切。”包拯接过话茬儿,继续道:“那严斌乃严家独子,三代单传。尽管他的死只不过是一个意外,但严家恐怕不会这么想…”
蒋萍眼珠一转,率先反应过来:“大人的意思是,严家会对我们五鼠进行打击报复?”
“正是如此。”包拯点点头,倘若不是这般,他又何必陪安乐侯胡闹?然而,安乐侯竟敢说他演技不到位,表情太假……
“切,我们陷空岛五鼠出道至今,还没怕过谁!大不了他来一个,我们打一个;来两个,我们揍一双呗!”韩嫜扬了扬下巴,豪气十足。
“万万不可。”卢芳急忙摆手,道出心底的担忧:“朝堂不同与江湖,咱们仗着一技傍身可以肆无忌惮,但居住在卢家庄的村民却避无可避。”
“庞太师只手遮天,那安乐侯与其有时间来消遣我们,不如在他老子面前多美言几句。”韩嫜撅着嘴,愤愤的小声嘟囔道。
“朝廷这趟浑水远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深,即便庞太师无意插手此事,难保严家不会寻其他人上奏,参你们一本。”公孙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径自在一角的长椅上坐下,老神在在的说:“朝廷本就对江湖颇为忌惮,如若能借此良机拿赫赫有名的五鼠立威,倒不失为一件妙事。”
“公孙先生,您来的正好。那史丹虽是此案的杀人凶手,但实乃误伤,罪不至死,麻烦您稍后为其写份减刑的文书,送交吏部。至于那群打手嘛…”包拯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每人罚两吊钱,关在牢内反省三天,之后放他们离开即可。”
“学生遵命。”公孙策美目半阖,懒懒的回了这么一句。
意外的,四鼠对公孙策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后只是淡淡的一扫而过,似乎没什么兴趣。看来,公孙策这个等级的妖孽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拿来yy的…
“眼下包大人‘铡’了卢大姐,饶是严家再尖酸刻薄,也没了上奏的理由!”展昭顺着公孙策的话往下讲,心下不由得为安乐侯竖起了大拇指。
“这么说,我岂不是错怪了侯爷?”徐濪的眼底闪过一丝悔意,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侯爷设身处地的为我等着想,三妹却险些伤害于他。此等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高尚品格,实在令我等自惭形秽!”卢芳叹息一声,由衷的赞叹道。
从前听闻国舅安乐侯的种种,让她们姐妹误以为其是个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的二世祖。今日一见,没想到对方竟是位做好事不留名的正人君子!虽然长相的确猥琐了些……
“无私奉献?不求回报?”闻言,公孙策慵懒的面容上依旧挂着淡然的微笑,可眉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翘了翘。
另一边,庞昱出了开封府,直奔斜对面的茶楼。
“怎么样,我大姐她们的情况如何?包大人有没有为难她们?”庞昱一露头,就被早已等候在那儿的白玉堂紧紧扣住双肩,问个不停。
“既然在意,你干嘛不亲自跑过去看一看?”庞昱毫不客气地拍掉白玉堂的手,不答反问。
“她们此番是特意抓小爷我回去的,小爷我又不傻,怎会自投罗网?”白玉堂冷哼一声,不耐烦的催促道:“喂,包大人到底有没有治我大姐的罪?”
“在本侯的软硬兼施之下,包大人从宽处理,决定对你大姐的罪责既往不咎了!”庞昱挺了挺胸前的‘一马平川’,接着将原本就子虚乌有的事添油加醋的跟白玉堂叙述了一遍。
“开封府,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听罢,白玉堂猛地一拍桌子,桌子当场应声而碎,‘稀里哗啦’的散了一地。
“就是就是。”庞昱从旁附和,还不时的往火上浇点儿油。要知道,拉近距离的最快手段并非讨好谄媚,而是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共同发泄心中积怨的…敌人!
最好的证明便是:直到两人走出茶楼,白玉堂已经和她勾肩搭背,俨然一副无所不谈的好兄弟模样。
不过,此方法有一定的局限性。
像腹黑如公孙策,狡诈如宋仁宗,耿直如展昭,忠厚如包拯,桀骜如耶律宗真…是断不会中计的。
换而言之,这一切都是为白玉堂‘量身定制’的!
小白鼠呀小白鼠,她庞昱要是不把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小白拐到手,简直就是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群众啊!
“庞兄,咱们之后有何打算?”白玉堂哥俩好似的拍了拍庞昱的肩,称呼也亲近了不少。
“想必包拯会用寻你为借口,将四位姐姐暂扣开封,待引你现身,再来个一网打尽!”庞昱整个一登杆上,编起胡话来可谓是驾轻就熟。
“艹,小爷我不过就是想给展昭找点儿晦气,它开封府竟试图对陷空岛赶尽杀绝!”白玉堂狠狠地啐了一口,义愤填膺道:“md,倘若小爷我不把汴京城闹它个翻天覆地,我就不姓白!”
“白兄,如若不嫌弃,你大可来我别院小住。恐怕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你竟会藏在太师府之中。”庞昱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在身后来回摇晃着。
思酌片刻,白玉堂上下嘴唇轻碰,说了一个字:“好!”
于是,某只可怜的小白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骗到了狐狸窝,并在离‘狐狸’最近的隔间,住了下来。
“侯爷,契丹太子方才托人给您传话,说他最近今日公务缠身,不能前来。”偷香快步相迎,恭敬的禀报道。她和窃玉在将公孙先生送至开封府之后,便返回庞府,恰巧在门口与前来送信的人撞了个正着。
“我知道了。”庞昱轻轻点了点头,似是早知如此,然后挥手示意偷香她们不必侍候在侧。
皎洁的月色越过窗棂,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一片亮白的影子,树影婆娑。伴随‘嘎吱’的声响,房门被从外推开。只见庞昱端着摆有酒菜的托盘踏入屋内,笑呵呵的建议道:“白兄,如此良辰美景,你我兄弟二人今晚定要喝他个不醉不归!”
“难得庞兄有此雅兴,白某理当奉陪!”白玉堂答应的倒是干净利落,甚至连弯都没打一下。貌似,这厮并没有醉酒后的记忆,也就是说…他根本不知自己沾酒即醉?
而为了能更好的欣赏月色,白玉堂将庞昱抱到屋檐之上,可手里那轻绵的分量不禁令他微微蹙了下眉,随即好言相劝道:“我说庞兄,你要是再继续荒**无度,难保不会劳死在**,精尽人亡啊!”
“呵呵。”庞昱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心里却叫苦不迭。
精尽人亡?
得她有那功能才行啊!
繁星漫天,冰凉的月光从天边缓缓地倾洒而下,将这座别致的小院尽数包裹…两人并肩坐于屋顶,赏月谈天,真是好不快意。当然,这是白玉堂滴酒未进以前…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正在皇宫的亭台楼宇之间快速穿梭着,眨眼的功夫,已来到宋仁宗所住的寝宫。那人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袖镖,抖手就是一甩,随即只听‘嗖’地一声,那袖镖便直直刺入刻有龙纹的床头柱上!
“谁?”冷冽低沉的男声回**在寂静的夜空,竟格外的慑人心弦。
见状,射镖之人施展轻功,意欲离去。然而,殿内的阴影中突然冲出一身手矫健的黑衣人,脚下生风,紧随其后。
隐约间,仿佛能听到被追之人喃喃的抱怨声:“死小昱,臭小昱,凭什么你在外面花天酒地,老娘就得在这儿出生入死?”
放眼整个大宋,敢如此称呼安乐侯的,除了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颖儿之外,根本不作他想!
尽管颖儿的轻功不弱,但后面的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没多久便后来居上,挥剑直取她颈间的要害。迫于无奈,颖儿不得不转身迎战。解下别在腰间的皮鞭,在空中甩出一条凌厉的弧线,犹如一条灵蛇缠上那柄寒光凛冽的长剑。
“你是谁,为何行刺当今圣上?”男子近乎机械的声音,萦绕着淡淡的寒意。可回答他的,却是颖儿凌厉的掌风。
因为兵器交缠在一起,他们便改为近距离贴身战。但几个回合下来,两人愣是打得不分胜负。深知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的颖儿一咬牙,掏出两枚暗器甩手一股脑的丢了过去。
空气微微抖动,黑衣人眼眸一暗,右脚迅速往前迈出一步,身子不做犹豫的向下缩,堪堪避过那两枚紧贴头皮而过的飞镖。
然而,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颗石子,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黑衣人的腿上,黑衣人只觉小腿一麻,身子便不受控制的顺势向前倒去。
颖儿似是不知黑衣人此举为何意,明显一愣,趁着这一空挡被其扑了个正着。于是乎,两人双双跌倒在地,滚作一团。
待回过神,颖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被那黑衣人压在身下。而最令她抓狂的是,对方的咸猪手此刻正按在她左胸的丰满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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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感谢
448027002,1582440500,准天使,可爱小龙猫,么么哒,雪雪今天领乃们看小白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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