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儿搜了我的身,翻出了我用自身气息温养的蛊虫……”说到这里司马昊埋下了头去。
“所以,她认定了你会蛊术,也相信了她外婆的话,是你杀死了她妈妈?”大熊帮他说出了后面的话。
“是,那天下午,我醒来的时候,没有见着兮儿。我叫她名字,她也没有应声。我起来后,在她的卧室里找到了她,她脸上带着泪痕,蜷缩成一团。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我是坏爸爸,杀了她的妈妈,我仍然是否认着,她却说她从我身上找到了好些虫子。她还问我是不是因为她妈妈与那个叔叔在一起,我不高兴,所以就杀了她妈,我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兮儿本就是聪明伶俐的姑娘,又从我身上找到了证据,打那天以后,她就再也不和我说话了,不哭不闹,我给她做饭,她就吃,我送她去学校,晚上接她回来,都也都很配合。只是,她这样的‘配合’让我心里很是难过,也很是担心。我想尽了办法去逗她开心,她却再也没有笑过。”
“直到有一天早上,我去叫她起床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反应,我当时就有点慌了,冲进屋里,眼前的一幕让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兮儿睡在**,左手搭在床边,从她的手腕处,正往下滴着血液,而地上已经滴了好大一滩。”
“我足足愣了三秒钟,才手忙脚乱地掏出电话来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冲到了床边,兮儿的脸色苍白,无论我怎么呼喊她,她都没有反应。手腕处流出来的血液速度不是很快,我赶紧从家里找出纱布给她缠上,暂时止住了血,直到医生赶了过来。”
“我跟着救护车去到了医院,兮儿被送进了急救室。那天的抢救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出来后,医生告诉我,兮儿是割腕自杀,幸运的是她毕竟是小孩子,手上的力道不足,割的口子不是很深,导致血流速度不快,而我又发现得及时,所以在对她进行了输血抢救后,她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但她的身体很虚弱,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否则,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我一直在医院陪着兮儿,一天后,她才醒了过来,可她看见我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爸爸,我为什么没有死?’我听到这句话,真的是心如刀绞,我轻轻抚着她的脸,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说她想去找妈妈,我问她难道不要爸爸了吗,她说‘爸爸杀了妈妈,爸爸是坏爸爸’,不怕你们笑话,那一刻,我生平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讲到这里的时候,我透过司马昊的眼镜看过去,看到他的眼睛有了些湿润。他对女儿的爱是深沉的、完全的、毫无保留的,李俏兮儿这句话,无疑是在他一颗赤诚之心上划了一刀。
“那些日子,兮儿的情绪都很不稳定,睡着的时候,经常会喊着那个贱女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甚至有些怀疑起了自己杀那对狗男女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当然,这个正确与否是相对的,于我而言,我永远不会后悔杀了他们,只是,她毕竟是兮儿的妈妈,兮儿离不开她。”
“为了不让兮儿再做犯傻的事,我一直守在病房,并收起了一切锋利的东西。也是在这个时候,我下了一个重大决定,给兮儿用了一种蛊,也就是你们今天晚上见到的那只怪虫子。这是一种极其暴躁的蛊虫,但它的能量很大,长成后,可以代替人的心脏。我之所以这样做,是担心兮儿会趁我不注意再次割腕。而只要有了这种蛊,即便兮儿体内的血液流干了,心脏坏死了,只要我及时催生出蛊虫,再往兮儿体内输入匹配的血液,兮儿就可以重新活过来。”
“我记得,你这种蛊虫,会让人的性情暴躁,在发作的时候,还会让人产生出极大的欲望,是不是这样?”之前见到那怪虫的时候,我就确定了它与杨若麟体内的蛊是一样的,我想起了杨若麟当时的一些症状,便好奇地问着。
我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大熊转过头来,用探究的目光瞧了瞧我,他一定在想,我什么时候见过这虫子。这是我的余光瞟见的,我装作没有看见,就直直地盯着司马昊那边,等着他的回答。
“没错,这种蛊虫发作时,中蛊之人会浑身发红,性情也会暴躁。如果将其种于男人体内,这个时候就必须通过引入阴气来调和这种暴躁之气,女人性属阴,中蛊的男子产生强烈的采阴后,就会去找女人,在选择对象时,处女的阴气更为纯正,效果更好。而我女儿本就是女人,又是处女,自身就有这种阴气,自然可以压制住那股暴躁之意,再一个,我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蛊虫有什么异动,我可以及时发现并处理。”
“这样看来,没过多久,你女儿果然是再次做出了轻生的举动?”大熊问道。
“兮儿在医院住了一周的院,我也就陪了她一周。出院后,我仍然没有去上班,就在家里陪着她养伤。她却是要求去学校上学,我有些犹豫,她只说她不想天天看着我。为了让她能开心一些,我再次妥协了。我开始送她去学校上课,同时,我给她班主任打了招呼,请他帮我留意着兮儿的一举一动,有不对劲的地方马上给我打电话。”
“也就是在这期间,我又一次去找了那个认识我师父的蛊师,告诉了他我给兮儿种蛊一事。因为我只知道那蛊的用法,却是从来没有真正施用过,我担心会对兮儿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蛊师得知我给兮儿种蛊的用意后,表示了理解,却也指出,我这样做是饮鸩止渴,蛊虫不发作还好,以虫卵的方式存在,他可以帮我控制住。如果我引发它,虽是可以暂时保住兮儿的命,却最多只能延续兮儿一年的寿命。因为这种用人体血液培育出来的蛊虫,一年后,灵力会增强到一个可怕的地步,到那个时候,以我的本事,根本就控制不住它,而一旦它挣脱我的控制,它就会从兮儿体内钻出来,兮儿也就会真正地死去了。”
“我爱兮儿,如果她命中注定有这一劫,我选择尽我所能让她多活一年。在兮儿重新回到学校后,我每天早上送她去学校,下午准时在校门接到她。除了在学校里的时间,其他时间我都全程陪同着她。这丫头也真是执著,见着在家里没有机会,竟是趁着课间休息时间,拿着铅笔刀去到厕所,再次割开了自己的左手手腕,而那个时候,她之前的那个伤口都还没有完全长好。”
“学校的厕所是有隔板的,课间时间,学生们都在到处玩耍,没有人注意到兮儿。直到上课后,老师才发现兮儿的位子是空着的,这才开始寻找兮儿,而这上时候,距离兮儿割开自己的手腕已经过去了六七分钟。兮儿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也算是下了狠心,用了力道很大,比之前那次的口子深了不少,这也导致她被送到医院时,血液几乎已经流完了。”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兮儿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我等了半小时,一个护士出来告诉我,说兮儿可能不行了。我一把就推开了她,闯进了手术室。手术台上的兮儿脸色苍白,已经停止了心跳。”
“我没有时间多想,直接触发了兮儿体内蛊虫的生长,同时,我强硬地要求医生继续给兮儿输血,他们都用诧异的眼光盯着我,我却歇斯底里地冲他们吼了起来,让他们立即给兮儿输血,价格我双倍照付!”
“医生被我的样子吓住了,虽说他们觉得再输血都是浪费,但既然我愿意付双倍的价钱,医院也乐得赚钱,于是,他们继续给兮儿的体内输血。刚开始,因为心脏已停,蛊虫的成长需要一个时间,兮儿体内没有舒张收缩机能,血液无法正常输入。我没有管这个,仍然坚持让医生输血,一分钟后,蛊虫的效力初显,血液开始慢慢进入兮儿体内。”
“随着蛊虫的效力越来越大,兮儿心脏处的跳动也越来越有力,越来越多的血液输入到了兮儿的体内,兮儿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在场的医生护士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兮儿就是在他们的面前,起死回生了。”
在我看来,李俏兮儿的情况与杨若麟的不同,杨若麟是在死之前就吃下了蛊虫并且发作,那个时候,陈叔还同时摸到了他的两个脉搏,慢慢的,他自身虚弱的脉搏消失并被蛊虫替代。也就是说,杨若麟体内的蛊虫与他自身的心脏实现了无缝对接。
而李俏兮儿的情况是,自己的血液已经完全流干,心脏也已经停止了跳动,医院的医生都认为她已经死亡。这个时候,司马昊才诱导蛊虫迅速成长并发挥起李俏兮儿心脏的功能,同时从外界输入血液。也就是说,从医学角度来看,李俏兮儿是在已经死亡的情况下,重新‘活’了过来。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那个时候的李俏兮儿,到底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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