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东西猛地撞到了一起,发出了可怕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沉寂。丽子床边的屏风,忽然像被狂风吹过一样,剧烈地晃动着,差点倒了。
响声传到了走廊上,夹杂着愤怒的吼声、猛烈的呼吸声,还有物体相撞带来的震动声。
相泽家里的人们都被惊醒了,全都来到了走廊上。
灯被打开了,到处都亮了起来。丽子小姐失魂落魄地躲到人群后面,但是当她看清眼前的一幕时,也不由得和大家一样呆住了。只见丽子家的那个老男仆,正死死压在一个人身上。虽然早就半夜三更了,但是他并未换装,穿着一身带条纹的外套,花白的头发,在夜晚格外显眼。不用仔细辨认,就知道是他无疑。
令大家意外的是,被老男仆按倒的人,却是那个疯女人。她身上穿着丽子给她准备的漂亮睡衣,脸上缠满了绷带,不断发出痛苦的声音。此刻她形同一个白色的大球,被老男仆压在腿下。在疯女人的头部前,有一个小型的注射器。
怎么会这样?天哪,老男仆不会是精神失常了吧?半夜三更在走廊上拉扯一个疯女人,真让人感觉像做梦似的。
“发生什么事了?小五郎先生。”
一着急,相泽氏竟把老男仆的原名喊了出来。本来小五郎乔装改扮的事只有相泽氏和白井清楚,这下子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了。
“这个人就是凶手!证据确凿!”
“怎么会?凶手怎么会是个女的?她到底是个怎样的罪犯?”
“等会儿我会告诉你们。这个家伙竟然想给丽子小姐注射毒药。看,那就是她使用的注射器。”
丽子是疯女人的恩人,她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呢?相泽氏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我早就觉得疯子会随时发作,你看看现在。”
“她根本不疯。她其实就是那个自称‘来自地狱的滑稽大师’。”
“不会吧?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凶手化装成了疯女人?”
“哦,不是的。她身上有很多烧伤的痕迹,她就是疯女人不假。但是,就是这个疯女人,她就是杀人凶手。”
“啊?她就是那个让人怜悯的疯女人?”
相泽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瞠目结舌,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尽管是出自小五郎这位名侦探之口,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
相比之下,丽子更是感到难以置信。这不应该是真的,这个女人难道一直在谋害自己吗?她那么悲惨,怎么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呢?难道是真的?真像在做梦啊,难道是自己一直被噩梦困扰着吗?
小五郎把疯女人放开,让人打电话通知白井先生前来,他自己则继续叙述着事情的经过。
这个被绷带裹住的女人似乎感到了绝望。她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也无意逃脱,只是趴在角落里,听着小五郎的命令,一动也不敢动。
她哭哭啼啼的,看起来根本就是个可怜的疯女人。她怎么会是来自地狱的滑稽大师呢?
“我都被弄糊涂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女人不是疯子?”
相泽氏还是不大相信,想听小五郎的解释。
“她当然不是疯子,她一直在演戏,并且欺骗了很多人。你看她的表演多么逼真啊,连丽子小姐都对她产生了怜悯。她唱的古老的歌谣,更是让人伤感落泪啊!”
小五郎的声音掷地有声,十分洪亮。
“天哪,她原来没疯啊!可是即便这样说,我还是有点糊涂。她和被化装广告人囚禁在阁楼上的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两个人,对吧?还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谁调了包?”
“她就是阁楼上的那个女人。”
“太不可思议了!化装广告人不也在残害她吗?她怎么就变成罪犯,并且被认定就是化装广告人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啊……”
“你这么困惑很正常,这个罪犯太狡猾了,她一贯善于伪装。我说她不疯,是指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疯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确称得上是个疯子,因为她智力超群,判断力和行动力都远远超过常人。也可以这么形容,她就是一个让人感到惊恐的魔鬼。”
“是的,这么形容还比较贴切……”
小五郎的看法把相泽氏惊住了,以至于他不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不过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接着说道:“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当警察突袭郊外的那所空房子时,阁楼上自始至终一直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化装广告人出现。她之所以面部毁容,是由于她自己撒了烈性药……”相泽氏话说一半,自己都惊恐地张大嘴巴,不敢继续推断下去。
在场的人无不瞠目结舌,屋子里顿时变得一片死寂。因此,那女人微弱的呻吟声和哭泣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此时,前门处有人敲门。很快,一身西装的白井先生步入了房间。之前他尽管知道小五郎先生进行了乔装打扮,并且一直就待在相泽家,可是对于小五郎的用意,他并不曾知晓。因此,得知化装广告人就是疯女人时,他也是震惊不已。
“白井先生稍微了解一些案情,但是他并不知道谁是凶手。我因为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不曾对他说明这些。
“我认定这个疯女人就是凶手,是有证据的,下面我就跟大家讲讲。罪犯本人也在现场,如果我说错了的话,她应该会帮我纠正的。”
相泽家的“老男仆”,此刻化身为名侦探小五郎,对于这起怪诞的化装广告人杀人案件,开始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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