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零章 质问祖母
沈秋君听庄承荣如此说,也只是一笑,并不相劝,说实在的,在她的心里,也有些不甘心:贤王虽没了爵位被圈了起来,不提前世,只说今世,如果败落的是庄承荣,还不知等待她们一家是何等悲惨的生活呢。
再则她心中深恨大姐对自己的算计,就目前这种状况,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总觉得沈丽君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太便宜她了,可具体如何惩罚她,沈秋君还真说不出个四五六来,干脆就交给庄承荣得了。
这日沈夫人得了庄承荣的恩准,接沈丽君来到永宁侯府,看到比之一年前苍老了至少十岁的女儿,沈夫人心里一阵心疼,眼眶便红了,却也无可奈何,嫁入皇家运气好的,可能风光一世,运气不好卷入事非的,有可能就会黯淡一生。
沈丽君倒是神情淡淡的,父母的偏心她早就领略过了,如今她落魄成这个样子,少不了他们的功劳,倒用不着他们在此虚情假意。
沈夫人还殷勤询问女儿在府中生活情况,沈丽君略微敷衍了几句,便道:“女儿想去看看祖母,出来一次不容易,不知将来还能再有机会见她老人家一面否?”
沈夫人闻言心中黯然,不过想到大女儿自来与自己不亲近,反极亲近婆婆,如今她身处逆境,让婆婆安慰温暖一下也未尝不可。
沈丽君来到春晖院,看着仍是那般慈祥和蔼的祖母,不由愤恨道:“祖母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孙女?我父母向来偏心扶玉也就罢了。我早不做指望。可祖母明明一早答应相助于我。怎么最后也改弦更张,助了扶玉,难道您之前的疼爱都是假的吗?”
说到这里,沈丽君便想起心中的委屈,不由呜咽落下眼泪来。
最初贤王败落,她也只当时运不济,早在打了争夺皇位那天起,她就有了或许会失败的准备。所以倒也认赌服输,不管将来如何,她都会陪在贤王身边与他共生死的。
初时贤王也极为感动,还安慰她道:“虽然上天辜负了我,但有你这位贤妻在身边,有一双儿女在,竟是我的福气了。依我的估计,皇上是不会让老六杀我们的,只要我们还活着,总能寻到机会。老六那样的人是做不了皇帝的。”
可是就在贤王暗令心腹试图通过外面的势力东山再起时,却赫然发现不仅定国公投了庄承荣。就连一向与沈丽君感情极好的沈昭英也唯庄承荣马首是瞻。
沈丽君明白,单靠父亲的力量是不可能让大哥如此大转变的,而大哥又是身在边关,京城中的一切消息事务俱是通过祖母,也就是说没有祖母的命令,大哥是不会临阵倒戈的。
被最亲的人如此对待,这让沈丽君心中悲痛到了极点,然而雪上加霜的是,贤王连遭起兵失利和被心腹背叛等几番打击后,人变得激愤易怒起来,后又听到庄承荣顺利做了皇帝,朝中内外俱平静时,越发的颓废偏激,因为沈丽君日日与他相对,便免了发火到她身上,频频拿沈老太太放弃她说事。
兰姐儿虽说大多数时间还能安慰她,但有时心情不顺了也会质疑她为何被沈老太太抛弃,言辞中便流露出是沈丽君做人太差的意思来。
儿子倒是贴心,不曾提一个字,可因为桂哥儿自小身体不好,难免娇生惯养了些,如今被圈禁着,哪里能得到好的照顾,这身子越发的虚了起来。
沈丽君不由日渐陷入绝望之中,不过要当面质问祖母的愿望却越发的强烈起来,老天有眼,终于让她有了这次机会。
沈老太太看着苍老憔悴的孙女儿,心中也是一阵感慨心疼,不过听到沈丽君的质问,老太太却不慌张,她早在孙女进府那一刻,就准备好了,此时见问,便冷笑道:“你是我自小养大的,我如何不疼你?可你也要清楚,我曾无数次对你说,你在这世上最大的靠山是你的娘家,只有维护住了娘家的权势地位,你才能在夫家有地位。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如果你能有你沈秋君一半的能力,抓紧了丈夫的心,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沈丽君一年来被贤王不知数落了多少次,此时又被祖母如此数落,早就起了逆反心理,抬头逼视着沈老太太:“祖母就为了扶玉能完全抓住庄承荣的心,所以才改而帮她的吗?真是可笑,我虽不能做到独宠,可是贤王的一双儿女是是我所生,我并不落后她什么,况且您一向疼爱于我,直到起事之时,您还一副向着我的样子,您可真是骗苦了我。”
沈老太太神情不变,说道:“若论疼爱,她不及你一成,可是我看的是谁能给沈家带来最大的利益,本来我是极看好你的,可惜,你太看重你的夫君,为了你的夫君,竟然可以毫不顾忌地损害你最大的靠山沈家,从这一点上,你就差了沈秋君很远。”
沈丽君冷笑:“我不敢说对沈家出了多少力,但却也说从没做过不利沈家的事情,勉强说算计,也只是当日生产时算计过扶玉,那也是为了沈家和贤王的共赢。”
沈老太太闻言不由大笑,摇头道:“好一个共赢!你是猪油蒙了心,还是被贤王迷得神魂颠倒,牝鸡司晨的命格,能要了沈家整族人的性命。”
沈丽君闻言不啻一枚焦雷炸在耳边,不敢相信地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扶玉的命格的?不,不,那只是贤王用来离间太子和安乐王的,不,不对,贤王只是说她是天命皇后的命格……”
沈丽君意识到自己语无伦次失了言,不由顿了一下,闭上了嘴,沈老太太见状,便自身边拿出一个匣子来,一把掷到地上,嘲讽道:“你怪我不能以诚相待,你又何时对我实话实说,我还是将你自小养大的亲祖母呢。”
沈丽君看到那个让她日夜不安的锦匣,顿时如冬日一盆冷水浇下来,她不死心地自地上拣起来,打开来看,果然是她生桂哥儿那日丢失的信笺。
沈老太太又道:“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蠢东西,你既然已经知道你妹妹有此命格,为何不对我直言,我们沈家也好早就作打算。枉你还有脸编了那些话来骗我,如果事情真如你所想的那样,将来贤王登基,以他的行事,你妹妹必难逃一死,沈家也别想落到什么好处,一个弱不禁风的桂哥儿,能斗得过受宠再生下健壮皇子的新宠?”
“不,我早就想到的,到时只要牺牲了妹妹,以我与贤王的夫妻情深,他不会对沈家赶尽杀绝的,我已经在书信中交代兰儿,到时再从沈家挑选一个女儿嫁给贤王,或者嫁给桂哥儿,我沈家仍能荣宠不衰的。”沈丽君赶忙为自己辩解道。
沈老太太叹道:“你真是个痴儿!你难道不知人死如灯灭,往往人才走茶便凉了,你知道贤王什么时候成功,就拿现在来说,十几年的时间,他总要娶妃纳妾的,你妹妹的命格注定不得贤王喜欢,而且她也别想生有贤王的子嗣。他喜欢上别的女子是迟早的事情,到那时你在他心中还能占几分?不说你死去,就是现在你活生生地在他跟前,他不还是有了那些新宠?自来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桂哥儿他还能因为你得贤王几分喜爱?”
沈丽君忙道:“我会在最后时刻告诫扶玉,让她想尽法子不让贤王后院添丁……”
“你真是糊涂啊!”沈老太太打断沈丽君的话,说道:“这样的她不是牝鸡司晨是什么?罢了,毕竟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多说无益。只能说你这招棋下得太不明智了,你对娘家瞒着这样重要的事情,只会让沈家死得不明不白。说到底还是因为你的心里贤王比沈家重要,却不知你竟是助着仇人害亲人的,百年后你可何面目去见沈家的列祖列宗?幸好老天有眼,终是让沈家能扬眉吐气报仇雪恨了。”
沈丽君闻言不由惊讶道:“贤王怎么会是我沈家的仇人?我知道妹妹如果真是牝鸡司晨的命格,确实会让沈家荣耀异常,可这报仇雪恨又从何说起?”
沈老太太看了孙女一眼,说道:“如今贤王也翻不得身了,告诉你也不妨。你可还记得太祖起事时的那个虚清道长?”
沈丽君点头道:“这大齐朝谁人不知,他是个极有神通的,助着太祖不少事情。”
“可不是极有神通!”沈老太太冷哼道:“如果不是他擅自将沈家的龙气改给了庄家,现在坐在宝座上的便是你的父亲,而你将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公主。”
沈丽君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有这等事情,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不可能是真的,不然,庄氏如何能容得下我沈家,而且还一向宠信有加?”
沈老太太恨道:“还不是因为天命皇后!本来我沈家应得天下,而他庄氏会出一位皇后,偏那虚清利用这一点,强行做了置换,如此庄氏要想江山传承,就必须借用我沈家的天命皇后所生下的血脉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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