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淡然一笑:“我只想知道,如果有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教主告诉我,你会怎么对待他?就算是你的兄弟。”
掩不住惊谔之色,但教主很快沉静下来:“颜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我走到他面前坐下,“教主还没回答我。”
“头一次有人敢对老夫这么说话。”面对他逼视的目光,我只是微笑。
他盯了我半天,终于开口:“对待背信弃义之人,老夫当然不会轻易饶过。如果自己的兄弟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那老夫倒得看看是什么事情。”他突然笑了:“颜公子你说是吗?”
斜倚雕栏,看着花红似锦,池塘里绿鸭成对。身边还有两个娇俏可爱的小丫鬟,青鸢和翠云。
翠云在给我布菜,青鸢笑着在给我倒酒,“公子,这是才开封的珍珠红,已经藏了二十年,公子请尝尝。”
我也笑,拿过来闻了一下,“的确是好酒,你先喝了吧。”递给她,她很惊讶,苹果般的脸蛋飞红,“奴婢怎么敢喝公子的酒?”
“不喝就算了。”我把酒泼到窗外。“公子……”青鸢和翠云都惊叫起来,随后捂住嘴。
我笑笑,“把酒菜端下去,做碗粥来。”她们俩连忙把酒菜撒了,我又吩咐道:“记住,我只要清粥,再给我煮一碗鹌鹑蛋,不要放调料。”
粥很快做好,我吃了一小碗后,倚在窗前剥蛋壳。一边看着外面,一边往下扔。
这间才调给我的阁楼屋子真不小,里面的摆设都是按照我的喜好布置的。摩罗教真是财大气粗,也没难为他们,短短两天东西就备齐了。只是我还在被软禁,能活动的范围也只是在这间小楼里上下转悠。
懒洋洋地伸出手拈到一朵柳絮。“似花还是非花,”细看小小的软白娇柔,飞得再高舞得再狂,风若停了就会落下来。
落到尘埃中,沟渠里。万丈雄心都付之东流。
我不是深闰紧锁的怨妇,只会做那长嘘短叹。最近找到了一个消遣的方法,只要我从窗户里扔出点东西,很快就有人收拾干净,一点儿渣滓也不留。
“谁扔的?”我探出头,那个史宗远就在窗下,头顶着蛋壳往上看我,旁边是教主大人和那个靖堂主。史宗远看清是我,恨恨地从头上摘下蛋壳,经过窗下走向我的阁楼。
“颜公子身体不好要清养?怎么吃这种东西?”靖堂主看着清粥皱眉问。
“我胃肠不好。”
史宗远阴着脸:“颜公子这两天过得不错,这双手也清闲了。要是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做,我可以帮你剁下来。”
“在下不过是逍遥自娱而已,宗远兄何必生气。”这时候怕他做甚。“我想吃鱼,麻烦宗远兄下池子里帮我捞一条。”
他的三角眼象蛇一样瞪着我,“你说什么?”
我看着教主,“教主答应过我,无论我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无论叫谁做什么得替我做。”笑笑,“而且我听说宗远兄水性不错。”
教主点头,“不错,我是说过。”他面带微笑看着我,和蔼得就象对待自己的儿子。
看也没看史宗远一眼,吩咐道:“宗远,”史宗远瞪了我半天,象蛇吐信子一样凑到我跟前阴森森地笑:“你很有本事,短短几天居然让教主对你高看一眼。冲着这个,我可以为你捉一次鱼,希望你吃鱼的时候千万不要叫鱼刺扎着嘴。”说完人已经从窗户跳下,奔着池塘去了。
靖堂主朝我一个劲的笑,我却笑不出来。“早就听闻颜公子大名,见面才知道所言非虚。世上真有这样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人物。”靖堂主好象真的很仰慕我。今天他穿的衣服依旧鲜亮得耀眼。
“靖堂主好象跟卫紫英以前很熟?”
“当然。”他笑着看着史宗远在水里扎猛子,教主也在看。我已经知道史宗远是他的亲侄儿,只是不怎么得意他。想必这种心胸狭隘,言行偏激的家伙只会给他添麻烦,结仇家。
“我们认识很久了。”
“哦?可否讲来听听。”
“我以前本来是他的堂主,只不过有一次犯了个错,所以就来到这里。”
话到这里一定得有人接下句,于是我问:“什么错?”
“我把他的小妾弄大了肚子。”
教主笑了起来,“靖堂主不仅能干,而且胆识过人,我就欣赏这点。”
这人胆子的确不小,敢给主公戴绿帽子。
“他怎么会知道?”
“本来也不会知道,不过那时候他正在关外,所以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
“后来你就带着那个小妾跑到这里?”
他朝窗外啐了一口,“那种女人麻烦还怕不够,谁还带着她?”
“卫紫英是不是很恨你?”
“他当然恨我,因为我还拿走了他祖传的玉杯和几颗脑袋顺便送给教主。”
他说话的口气显然并没把这种事情放在眼里,就象告诉你他今天早上没吃饭一样自然。对这个人应该说什么?不仅胆子大,而且够狠?
“啪”,一条全身金红的鲤鱼被摔在桌子上。鱼的嘴巴一张一合费力地喘气,不断猛地地跳起来老高又重重摔下,阳光下的鳞片闪闪发光。
“多谢,我想想,是清蒸好还是糖醋?”想了一会,好象才想起来,“宗远兄,你说怎么做最好?”
史宗远阴着脸,头上脚上湿淋淋地往下滴水,看着我很想扑上来。“最-好-生-吃。”咬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完,甩头走了。
我大笑起来,笑得弯不起腰。靖堂主看着我,也笑,笑得乱颤悠。到底是酒色淘空的身子,最后还咳嗽起来。
我更笑得欢了。
突然明白摩罗教的教主为什么斗不过卫紫英了,因为他收罗的,都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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