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记忆?这个问题还真是让叶青犯了难。
“几岁开始?”
“四岁左右吧。”陆离之所以给出这个年纪,是发现自己似乎也没有更早的记忆。
叶青仔细回忆,才发现自己对于童年的记忆很是模糊,好像即便是片断式的记忆也都是父亲叶准后来讲述给她的。
“你们会记得很多四岁以前的事情么?”叶青询问着。
颜心摇摇头道:“记不得,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谁会记得。”
看着颜心一脸无奈的表情,陆离和叶青倒是很想发笑,诚然,他们二人在一百年后断然不会记着那般幼小时的事情,但颜心的一百多年显然和寻常的一百多年不太一样。
陆离道:“不会有大片的记忆,但总会有几件让人印象深刻的,或者说,总会记得一些突然出现的人。”
在陆离的记忆里,四岁之前,他就是无忧无虑地被父母宠爱着,并无什么特别之事。但他能较为清晰地记着有一次夜晚,有过神秘的人到家中找过他的父亲。此时回忆,难不成是这同盟军盟主对其父陆承的招揽?毕竟同盟军盟主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着这场战役,同时便已经在四处招揽能人异士,那个时候便相中了陆承也说不定。
叶青还是摇头,父亲叶准讲给她的那些事,也并不能跟自己的记忆相吻合,因为她的记忆是空白,完全的空白。
陆离很是不解,为什么叶青没有幼时的记忆,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
叶青摊摊手,解释为她一直以为所有人都不会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所以也并不做他想。叶青仔细回忆,似乎自己一开始的记忆就是六岁那年随父叶准到帝都天启城觐见帝君,而从那时开始,她便在以一个男孩子的形象,以叶家独子的身份在生活。
“叶昌他们会不会知道些什么?”颜心心想以叶昌的年纪,应该知道在叶青出生之际发生的事情。
“即便他知道,也绝不会说,他的性格就如父亲一般,如果他能告诉我,父亲早就说了。”叶青很是无奈。
陆离好像想到了什么,严肃地问向叶青:“叶昌和你父亲,关系很好么?”
叶青见陆离一脸严肃,本以为他会问出多么高质量的问题,却不想竟是这样一个问题,不由笑出声来,开口道:“离哥哥是看我神情凝重,故意逗我笑呢吗?”
却见陆离的神情并没有变化,依旧是一脸凝重地道:“青儿,这问题很重要。”
叶青虽不知陆离闹得什么名堂,但他既然如此说,那便总是有其道理,于是道:“叶昌大哥随我父征战多年,可以说是誓同生死。你也知道,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说到这,叶青突然断了断,似乎从之前的分析来看,似乎自己的身世也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叶准的亲生女儿倒也难说。
叶青稍稍缓和一下情绪,接着道:“父亲对他很是看重,二哥叶彪生性豪放,却缺乏细腻,三哥叶真进步神速,却不擅言辞,四哥叶华生性顽劣,难堪大任。而我,虽在帝都以叶准之子的身份生活,为的也只是撑住叶家的门面。所以,只有大哥才能继承父亲的衣钵,待到形势成熟之时,父亲便可将云中之事全部交给叶昌,再起表上奏帝君,想必帝君也不会阻拦,毕竟能守住云中才是第一要务,至于大哥是不是贵族血统,并不是帝君所在意的事,只要帝君同意了,其他家族便不会再生事端。”
看来,叶准此次派叶昌前来双阳关驰援,为的也是要证明叶昌的实力吧,只要叶昌能够表现出强大的作战指挥能力,将诸侯同盟军拒之双阳关外,那么想必在其向帝君举荐之时,也多了重重的砝码。
不对,叶准私自派兵前来双阳关本就是大忌,一旦帝君追究可是要掉脑袋的,如此险恶之事,叶准却派了所有子嗣共同前来,到底是安的什么心。陆离却是也想不明白,只是他能够感受得到,这些事情背后,一定又藏着某些人的险恶用心和诡变世道,为了叶青能够少些烦恼,自己还是不要把这些事情和叶青一起讨论了。
“叶昌知道叶准会让他继承云中之位么?”陆离问道。
“这个自然,别说是大哥本人,就是整个云中的人,甚至整个云中界妖族,都觉得叶昌一定会继承父亲的位置。”叶青觉得,即便天下间其他事情都有变故,叶昌继承父亲之位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不对,不对,陆离的脑中飞快运转,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按照叶青的说法,这叶昌和其父如此相亲相爱,又怎么会产生叛逆之意呢。这叶昌为何要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去取得本就该属于他的地位呢?
看来事情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叶青的身世,叶昌和叶准之间的秘密,在旁人看来这些事情都与此时双阳的战事无关,但对于陆离来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暗藏的危险极有可能左右整个东陆的战局,他必须要解决它们,才能够守护东陆。
一下子压过来这么多事,几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陆离和叶青心头都有烦心之事,却共同问向颜心:“最近和丘芷怎么样了。”
颜心摇摇头道:“还好吧,最近事情繁多,倒也无暇顾及儿女私情。”
看着一脸严肃的颜心,陆离和叶青倒是笑了起来,一向**不羁,视天下如无物的颜心,居然还会为了操心天下之事而忽略了和丘芷之间的感情升温,这可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颜心只是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摊摊手,示意二人莫要再取消与他,毕竟在感情上,他也只是一个新手,很多时候,他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
夜幕很快来临,双阳关内的人并不知道诸侯同盟会不会在入夜之后发动攻势,如今死寂之阵已经被激活,双阳关更不敢随意出击。
诸侯同盟阵中,陈修文主张趁着双阳关对变异军士的恐惧,在夜间攻城。
魏良洛自然表示反对,如今攻城器械皆有损坏,如果不进行修补就强行攻城,很容易让这些攻城器械彻底失去作用。
听了魏良洛的话,陈修文却是冷笑不止,魏良洛也被陈修文的冷笑所激怒,不满道:“陈国主有何见教,还望不吝赐教,如此以笑讥讽,可是失了身份。”
陈修文更是不怒反笑,向同盟军盟主鞠了一躬,随后道:“魏良洛啊魏良洛,你贵为咱们同盟军副盟主,难道还真以为盟主是指望这些破铜烂铁碎木头来攻城?谁都看得出来咱们的杀手锏是魔七先生的死寂之阵啊。难道盟主没有将这军事机密说与你这副盟主听,失礼,真是失礼。”
陈修文的话说得是阴阳怪气,魏良洛听了心中好不自在。他将眼神望向盟主,在面罩之下,盟主的神情自然如同平日一般让人无法捉摸。
但盟主能让陈修文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嘲讽于魏良洛,那真的代表盟主默认了陈修文的说法?这让魏良洛心中百味杂陈。
这些攻城器械,是盟主多年前便让魏良洛制作,由于双阳关和天启城都极其雄壮,城墙高度也要比寻常城墙高上数丈,凭着现有的科学技术,做出的攻城器械很难对双阳关和天启城见效。因而魏良洛遍寻神匠,钻研数年才制作出这一套攻城器械,但毕竟由于时代所限,这攻城器械具有一个极其致命的弱点,就是行军极其缓慢。因而魏良洛又想尽办法,费了许多人力财力才将这攻城器械运至双阳关前。
此时盟主既然是要以这多年来的心血为虚招?死寂之阵才是破敌要点?这断然让魏良洛接受不了,可是盟主却并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不过魏良洛倒也并非寻常人,不会在陈修文的相激下就完全失了分寸与理智。他转念想到,盟主既然没有表态,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也就是并没有认同陈修文的说法,只要自己的理由和见解能够站得住脚,经得住考验,那么,盟主定然会站在自己的这一面。
让魏良洛感到有些诧异的是,陈修文的话语中无形中将魔七捧了起来,代表着这两个人已然同流合污。之前是玄素,此时又是魔七,这陈修文却也知道要傍靠大树才好乘凉。
盟主这颗树没人靠的上,陈修文倒是知道适时的寻找合适的树,确实也是一个精明之人,不得不让人既怨恨又服气。
陈修文见魏良洛久久没有搭话,本来准备好的讥讽之语倒还无法派上用场,心中也是不悦。冷言道:“副盟主这可是已想的通透,可愿今夜率兵攻城?”
魏良洛笑道:“本副盟主虽不才,但毕竟也是盟主钦点的副盟主,所掌军中要务甚多,这攻城之事,怕是要陈国主代劳了。不知可否愿意?”
轻描淡写间,魏良洛便将陈修文扔出了难题踢还了去,陈修文倒也大气,慨然道:“在下戴罪之身,能为盟主建此功,自当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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